云念念离开后,楼万里问:“新媳妇怎么样?”
楼夫人道:“我看她双目有光,却不飘忽,不像传闻那般蠢笨,也不像是个坏心的人。”
楼之玉急道:“娘,你是不知道她那次诗会上有多丢人!当时下帖时我就说过,云家的大女儿根本配不上我大哥,要娶也是娶妙音……”
“住口。”楼万里吹胡子,“不就是一首破诗没作好吗?你大哥也不会作诗,你大哥连话还不会说呢,你大哥配谁?”
“爹!”楼之玉急道,“你是不知那日她穿的……像个五彩斑斓的大母鸡,大家都在笑话她!”
“玉儿。”楼夫人板起了脸,“我知道你大嫂从前的名声是不太好,可也未曾有听过她犯过大错,她今日举止有礼有节,这已证明传闻有误,你作为叔子,又怎可背后议论大嫂的嫁前事?”
“我和之兰亲眼所见!”楼之玉拉着楼之兰的手发誓。
楼之兰却抽出手,慢悠悠说:“我倒是觉得,母亲说的不错,传闻并非真相。云家两个女儿,读的书穿的衣服,本应差不多的才对,为何她们却相差甚远?我认为是她有意为之。”
“你真信她那什么抛砖引玉的说法?”楼之玉皱眉,“妙音妹妹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姐姐出丑来突出自己的才学!而且,云念那样的做派,一旦毁了名声,妙音妹妹也会受到牵连。”
楼之兰道:“你说的有理,我也不认为云家会让一个女儿故意出丑来捧另一个,家族之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大嫂的生母去得早,云家现在的当家主母是秦夫人,是妙音妹妹的母亲……”
楼之玉不解:“这又怎么了?”
楼之兰慢慢思索着,说道:“云家关起门来如何,我们自然不得知晓,但事实是,云学士原配去世后不久就扶正了侧室,又有了女儿,妙音是亲女,大嫂作为原配留下的女儿,即便有亲生父亲在,但平日后院里过得必然不会像妙音那么自在。”
楼夫人忽然开口说道:“为清昼下聘时,我曾见过云家的主母,是个不服输的,话里话外想与我比上一比,为人确实不怎么坦率。有这样的主母,念念那姑娘在家里的日子,肯定很辛苦。”
楼之玉反应过来了:“娘的意思是,大嫂是有意扮蠢,讨好继母?”
楼夫人叹了口气:“如若她处处都比妙音强一些,她那继母会如何对她?玉儿,要学会懂人心。”
楼万里抱着肚子,唉声叹气:“唉,可怜见的。”
楼夫人温柔说道:“所以,念念是个聪明人。”
薛老太君挂着微笑,不住点头道:“聪明人好,我们楼家要的,就是聪明人。”
“她不仅是聪明人,也是咱们家的恩人!”楼万里发话了,他对儿子们说道,“你哥那样的,咱们再当宝,也该知道他娶了谁就是害了谁。咱们仗着家业,冲着姑娘的八字下聘强娶,行为已算下作,姑娘嫁来前悬梁自尽,你们也是知道的……”
一家人都没了笑容。
楼万里说:“但她还是嫁来了,所以,咱们应该感谢她,这事是咱们家对不住她,今后谁也不许再说她的不是!”
楼之玉垂下头,低低说道:“我知道错了。”
“你俩记住。”楼万里说,“她现在已是咱家的人,是你们的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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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柳等在祠堂外,见云念念出来,上前来挽着她的手:“小姐,他们可为难你了?”
云念念抓住机会谆谆教导:“楼家人很好,并未为难我。”
她摸出楼家人给的改口费,随意拆开一袋,准备给雪柳几块碎银。俗话说得好,只要解决了经济问题,人就会脱离低级趣味。
她必须让她的丫鬟也享受物质丰足,从而拥有精神追求,彻底杜绝黑化局。
哪知拆开钱袋,里面竟然全是金子。
别说雪柳了,连云念念自己都惊呆了。
雪柳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颤声问云念念:“小姐,这、这是什么?”
云家可从未见过这种沉甸甸的金块儿。
半晌,云念念才找回声音:“壕无人性啊!”
她又拆开双胞胎兄弟给的稍微轻一些的钱袋,倒出十几片金叶子,咋舌:“太狠了——雪柳,拿着。”
她递给雪柳两片。
“给你的,在楼家住着,怕是要有钱两傍身,拿去吧。”
雪柳不敢碰,结结巴巴谢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收起。
东厢别院到了。
“住在这里的人规矩奇怪,只准我一人进去,你在门外等我。”
雪柳说是。
云念念推开柴门,走进别院。
“有人在吗?”云念念喊道,“竹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