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王?!!!”霍疏桐和花清池异口同声,而后错愕的对视一眼,猛的恍然大悟,大陆上不就有传言说封无寂心黑带着火都黑么?!收到其余三人担忧讨伐的目光,陆星音嗯了声,佯装不心虚的准备说出刚想好的答案,“其实——”“正主同样好奇啊,小星星,何时你借了我的火?”倦懒的语调有股子懒洋洋的劲儿,可在闷热的森林中却带来了扑面的冷冽,冻的陆星音在内四人都怔住了。陆星音回头,只见银靴白衣的封无寂倚在棵古树前,眼角眉梢缀着百无聊赖的滋味,四目相视,他含笑打出个响指,冷白的指尖上噗嗤冒出撮黑焰,封无寂轻挑着眉骨,饶有兴致的问:“小星星,再学来看看?”“……”学不来,学不会,再学死!第24章再学下看看?陆星音瞧了眼冷冻时间十个时辰的【狐假虎威】,又估测了一下体内的生机,面色逐渐木然,真心的学不来,再学就死绝对不是说说玩的。“太难了么?”封无寂很有闲心,见陆星音不动,指尖微晃,无规则的黑焰顿时绕了个圆环,唇角的笑温柔至极,嗓音绕着笑,就和春天从天而降一寒潭,“圆环简单,学一下?”陆星音:“………”不说圆环,一个火星我都喷不出来,你信不?不待封无寂再问,陆星音面上猛地一变,冷静到委屈全程只需一眨眼!泪珠说流就流,扔下霍疏桐三人在原地,自己快步冲到了前面,不管不顾的扑到了封无寂的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牢牢的挂在上面。要脸?不存在的。陆星音面上的神情彷徨又无助,嗓音带着沙哑的哭腔,“无寂,你终于出现了,呜呜呜,凶蛟居然想把你温柔善良的未婚妻给杀了,幸亏你上次在洞府给我留了几缕火,不然咱们俩再见,就阴阳相隔了!”“我太笨了,学了几日,火都只会一团一团的挥出去,学不到你的精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终于抱到生机供给人了,大面积拥抱给的生机太爽了吧!陆星音从假心假意的哭到真心实意的哭,幸福的哭出声,呜呜呜。她要收回前面说的话,倘若让自己抱下封无寂,真的可以把【狐假虎威】再用一次,不,准确说抱几下,用几次,不会死的!呜呜呜,抱上去真的太爽了。表面委屈哭哭哭,心里幸福咯咯笑,陆星音怕自己被不合格的演技出卖,只好将脑袋紧紧的埋在封无寂的胸膛上,让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没想到封无寂很有绅士作风啊,把人甩开的行为不存在的!霍疏桐&祁江蓠&花清池:“………?”居、居、居然敢抱南域王?!!!原本封无寂和银甲军在森林中搜寻被供出来的高阶魔教,平日里封苦等人一般都不跟封无寂一块搜索,毕竟封无寂很嫌弃他们。于是见到冲天的黑焰后,封无寂一人破阵而入,故而在场上亲眼看见陆星音扑了封无寂的除了当事人,唯有霍疏桐三个人,面上的神情如出一辙,错愕至极。而陆星音,演戏上瘾,一句接着一句,“你答应会一直保护我,不会让人杀我。”所以你自己杀我都不行。陆星音在《仙祭》中主医修,辅体修,然而医修的技能唯有【回雪】跟来了,其他的类似【林籁泉韵】,【狐假虎威】在游戏里其实很少用的上,【无效】非生死攸关不用,再除去炼器、烹饪上的宗师成就,只剩下个【深信不疑】技能可用了。【深信不疑】不管玩家说什么,皆会让队友/敌人深信,有效时间三日,三日后,内容会被删除同时让队友/敌人完全忘记,需和队友/敌人在拥抱下使用。有效次数:两次/月。陆星音升至虚空境,一共得了五个游戏技能,【林籁泉韵】、【回雪】、【深信不疑】三个都用在封无寂身上,孽缘啊,孽缘啊!使用【深信不疑】时,陆星音已经做好说【无效】的准备,和封无寂拥抱,如履薄冰,三七分的选择题,三分在给生机,七分在被打死。很高兴,自己赌对了,不仅没有被打死,甚至完全使用了【深信不疑】,上下嘴唇一秃噜,说出了三大句话!封无寂垂眸审视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轻眯了下眼,明明自己完全可以将人在抱上的第一时间给挥出去,但说不清的犹豫导致动作停了,以至于让陆星音有机会一股脑的把三句话给哭了出来。我给的火?答应保护你?封无寂眼尾一挑,轻舔了舔后槽牙,眼眸里缀着黑沉的光亮,一字一句的回顾陆星音的话。陆星音幸福的哭上劲儿了,但到底清楚自己的处境,懂得及时收放,擦擦眼角的泪,仰头去看封无寂,莹黑的眼瞳里被树梢上的阳光一渡,显得纯良无辜,很体贴的莞尔,“无寂,你来森林里寻魔教的?你快去忙吧,千万别因为我耽误事儿。”平生不相见,咱们有空识海见!人啊,一旦有了资本,很容易将尾巴翘上天,陆星音没想到抱上封无寂几句话的功夫,自己体内的生机就全部补回来了,比在识海里待一晚上效果都好。但抱人补生机风险太大了,识海里睡着的封无寂沉静又乖乖,陆星音治疗的时候压根不担心他会突然醒来掐住自己的脖子,识海相见最好。在封无寂身上,陆星音将渣女本质的用完就丢的品德发挥的淋漓尽致。“耽误?”封无寂喉咙里发出低笑,带着胸腔微颤,寡冷平淡的口吻让陆星音下意识的往后仰。然而当她的拥抱刚松开一半,便被封无寂二话不说的单臂环着给压了回去,鼻子刚好磕在封无寂坚实温热的胸膛上,陆星音的生理泪水一下子被撞了出来。封无寂懒倦的把下巴搁在陆星音的发顶,苍白的掌心一下一下的在她柔弱的背脊上划拉着,肌肤的冰冷似隔着布料,沿着血液流向了陆星音的四肢百骸,“搜寻魔教有保护你重要?说耽误,合该是魔教耽误了我保护你,小星星。”回话时,封无寂喉结微动,陆星音抬眼将将对上,有一说一,不看脸,不看性子,封无寂的喉结有点儿性感。“小星星,待会儿去哪?我陪你呀。”“……”刚评价了性感的陆星音倏地苦了脸,陪你呀?呀谁啊?上次封无寂说话带呀什么时候来着?陆星音甚至不敢验证,【深信不疑】对封无寂到底生效了没,但无论如何,封无寂绕开了让自己学他指尖火焰绘圆环的话题,转而答应跟着他们去寻刀文望,倘若封无寂好心情的露一手,魔教再跑就有鬼了。于是陆星音二赌,赌了一票大的,貌似从容的答应封无寂和他们一块,而后转身回去将“好消息”告知了霍疏桐三人。“星音,你强。”花清池将双头蛟的内丹递给陆星音,同时竖了个大拇指,黑黝黝的眼睛里佩服极了,“和南域王组队寻魔教,待我回宗门一说,估摸着不会有人信。”玄云宗位于南域,同南域府共同掌管南域上的大小事项,南域王何许人也,他们宗主碰见都不敢松懈对待的人,然而现在,南域王答应和他们组队!花清池突然有点心动赌坊里的赌盘了,等回去他就出数百晶币赌星音活一百年,自己财运好不缺财,可有人会嫌财多么?双头蛟虽然丑,但浑身上下的宝,卖出去,价值几十枚紫晶币,一般的修士碰到碰不到不说,杀死就很难,霍疏桐三人觉得双头蛟当属陆星音杀的,理应拿去内丹和大半的骨肉,不过陆星音嫌弃双头蛟丑,只要了内丹。陆星音把内丹洗净了塞到储物镯里,准备回陆家后,问问垣洄前辈能不能用上,毕竟兽和人不同,妖兽间同族吃了当真有增强境界一说,而垣洄现在弱的比不上双头蛟,估计有用。“你们宗门夸人习惯竖大拇指?”陆星音有些好奇问花清池,问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要误会,就我头回见到,感觉很特别。”闻言,花清池两条眉毛往上一扬,倍儿骄傲,“这是宗门内一位飞升神界的前辈留下的传统,前辈夸人就喜欢竖大拇指,用的人多了,久而久之,便传开了。”对于陆星音的问题,花清池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毕竟竖拇指最开始在宗门传开,外人用的少,陆星音常年在陆家,不了解内情很正常。那位前辈和其道侣皆属玄云宗,天赋极高,据说在飞升神界的仙人中,最年轻,不过很可惜,自己出生晚,无缘得见。封无寂轻撩眼皮,瞥见陆星音和个男修相谈极欢,拧眉压住心头莫名的不悦,褐色眼眸里冷沉幽深,盯了一会儿,转身往前去,阵法破了,双头蛟死了,嶙峋山路登时变成了一条幽静小路,有路直接走就是,谁让认路的人没空呢。前辈?陆星音摇头没再去想有没有同乡的可能,和霍疏桐三人传音说了声,便快走去追封无寂,谁能想到几句话的时间,他落下自己老长一段路。在陆星音的眼里,前面并没有一个动不动就杀人的封无寂,只有一个不间断发光的生机供给人。清凉的空气中隐有甜味传来,封无寂轻单勾了下唇,懒洋洋的放慢了几步,余光睨了眼追上来的陆星音,半嘲不嘲的轻笑,“看来心里很明白谁能保护你啊。”“当然了。”陆星音凑到了封无寂的右侧,两个人的袖子间不到一拳,虽然及不上拥抱时得到的生机,但已然很好,“全场最让我有安全的就是你。”嗯,最危险的同样是你。小丫头挺会说话,封无寂暗自点了点头。一行五人,封无寂和陆星音走在前面,霍疏桐三人跟在后面,全程不敢参与到两个人的谈话中,倒是花清池眼里的崇拜即将实质化,谁传出南域王性子冷戾残暴的,真该让其看看在星音面前的封无寂,有说有笑,温润程度不输祁江蓠啊!但很奇怪,笑的温润归温润,可目光一触及,咋有点凉?“你一直摘果子干什么,不赶时间?”封无寂眼见后面的三人快跟上来了,眉宇间皱着生紧,说真的,他都佩服自己眼下的好脾气,可能上次泡寒潭太舒服,以至于体内的魔物毒发作次数少了的关系?思及寒潭,封无寂再望向陆星音时,眸中划过若有若无的打量,那天醒来,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陆星音?光想到就算了,甚至脑抽的让封苦掀房顶,赏什么星星。魔怔了?陆星音擦了个流朱果给封无寂,见他眉头皱着,猜着封无寂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可能嫌弃野果,自觉的收了回去,咔嚓咬上一口,甘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爆开,舒服的眼睛都眯弯了,“带回去做糖浆,糖浆里混着流朱果的果汁和果肉,勾出来的糖不仅甜而且不腻。”前世陆星音钟爱画画,同时钟爱一切能将画画融合的手艺,糖画就在其中,当初《仙祭》刚刚面世,工作室没有金币卖,官方不开充值软妹币兑换金币的渠道,玩家无法,唯有自食其力,陆星音靠着卖糖画,一路把自己的烹饪技能给升到了宗师的高度。见陆星音劝都不劝自己,就收回了果子,封无寂心里闪过一丝不满,在瞥见陆星音吃的汁甜味美的样子,不满更胜,小丫头会说话不会做事!当然,自己个大男人,不会和小丫头计较,于是他在陆星音惊讶的目光下,施施然的从其怀里勾出了个果子,咔嚓咬上一口。“勾、糖?”封无寂平时偶尔和良心说上一两句,但碰见陆星音,话匣子自然而然的开了,有理解不到的词汇,甚至不耻下问。被偷了果子,陆星音面无表情的将果子全部塞到了储物镯里,嗯了声,“勾糖又叫——”“魔气!”祁江蓠三人离陆星音和封无寂不到半尺,他们做不到在封无寂后面心大的聊天,只能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祁江蓠一眼望到个木屋。小路尽头伫立着一座不大的小木屋,屋顶平坦,一窗一门,整体外观上陆星音前世见的守林人的小屋子有几分相似,不同在小木屋从上到下都被浓黑的魔气包住,屋子周围的空地上寸草不生。一行人倒不怕布阵的人跑了,因为围杀阵-痴有言,一旦阵眼内的凶兽死去,必然会反噬布阵人,所以现在那位布阵人非死即伤。当然,考虑到布阵人背后或许有帮手,他们同样不敢耽搁,一路上看似走,但因着有修为在身,走的速度不比凡人跑的速度慢,不然陆星音追封无寂时,不会那般费劲儿,封无寂的修为甩了陆星音好几条街,如若他不想,陆星音真追不上。“你个傻大个,毛手毛脚的,没被双头蛟咬死,你不甘心啊?!”霍疏桐一把拽住差点冲上去的花清池,中性的嗓音气的粗哑了些,“一旦屋子里有其他魔教呢?一旦守株待你呢?”最重要的,一旦南域王希望在未婚妻面前表现表现呢?!准备跟上去的祁江蓠听到霍疏桐的话,刹那间福至心灵,于是不露痕迹的落了封无寂和陆星音半步,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长剑,从心底升腾出的怒气和恨意让他恨不得把作恶的魔教大卸八块。当封无寂单手挥开门时,出乎意料,屋里并未有魔教攻击,全程安静的不像话,他背手踱进去,嫌弃的环顾了一圈,语气隐森薄凉,“东西跑了?”封无寂口中的东西,正是曾经控制了暗牢里低阶魔教的那位高阶魔教,不仅控制,甚至能让低阶魔教以禁法致使修为爆增两个大境界,真抓到了,定然不会无聊,但很可惜,高阶魔教不在。屋内的布置简单到极点,木窗前有个小床,床上躺着个蓝色短褂长裙的年轻姑娘,呼吸全无,面容苍白,明显已经死去,眼皮未阖上,一眼就能望见两个眼珠被利刃刺的伤。床下的木板上,侧躺个青年,他包着个灰蓝色的头巾,长衫上有好几处褶皱,眼眶充血,精神头奇差,五官因为疼而变的扭曲狰狞,背脊颤栗的屈着,两只瘦到脱相的手正紧紧的按在腹部。在他腹部有一个汹涌冒血的伤口,被火灼烧的模样,四周的血肉正在慢慢被腐蚀,不曾有痊愈的迹象,见到陆星音几人,他青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能叫出嗬嗬嗬的像是破旧风箱的声音,刮的人心烦。正中央的炼丹炉内,薄烟半升,霍疏桐一剑挑开丹炉,血腥味、酸涩味和一些药材味争相恐后的窜出来,下一刻,霍疏桐面色骤变,拿着剑的手微颤,眼里闪过悲恸,里面材料有什么,不言而喻。估计他们在阵内时,刀文望正在炼制活人傀儡必须的丹药,但因着他们杀了双头蛟,导致刀文望被反噬,从而炼制失败。“刀文望。”陆星音垂眸打量着男人,声音极淡,眸色极冷,一时间像变了个人,站在皑皑白雪上,不含情绪的审视低贱的怪物,“有点可惜啊,你被反噬成现在的鬼样子,都救不回来了。”不然真希望把青榕三人受到的虐待在你身上千百倍的上演。“禽兽!”向来良好修养的祁江蓠一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师妹,赤红着眼睛,抬脚对着刀文望重重的踢了上去。刀文望被反噬的不再有反抗之力,被一脚踢至墙角,背脊撞的僵硬碎裂,腹部因着一路有肝脏物掉出,血都要流光了,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扭曲身体,叫出点声音都做不到。祁江蓠望着角落里发丝凌乱,眼神涣散的刀文望,黑眸里淬着冰棱,偏头回望众人,神色冰冷和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他眼睛,我收了。”话落,已然抽出闪着寒光的长剑,全无犹豫的对着刀文望那双正在慢慢失去光泽眼睛划了上去,顿时血液四溅,“额、啊——!”疼极,刀文望肺腑里发出呜咽的声,两只骨瘦的手颤巍巍的捂住眼睛,疼的嚎叫不出,在地上像个软体动物一样扭动。霍疏桐和花清池很理解祁江蓠的做法,倘若他们的朋友、亲人被折磨,对待敌人恐怕会比祁江蓠更狠。眼见刀文望被祁江蓠打的离死不远了,霍疏桐偏头看见陆星音神色平静的站在原地,又望了眼已经出了屋子的封无寂的背影,有些心疼的询问,“星音,要不要我帮你去把他眼睛挖出来。”对霍疏桐来说,目前的场面算不上血腥,但她担心陆星音想给自己的丫鬟报仇,却下不去手折磨刀文望。“对啊,像刀文望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让他尝尝一样苦。”花清池说话间,袖子都撸好了,很显然,一旦陆星音下不去手,他同样乐于代劳。陆星音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二人的好意,半晌了然,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在其余三人不解的目光下,半蹲着给刀文望塞了几颗丹药,话语温温柔柔的,却让刀文望无端发冷,“给你治伤的,太早打死,不就便宜你了?”“被你用来作祟的魔物去哪了?”四人的猜测其中一个对了,刀文望作为一个人修,应该使用了某个魔物来作祟,从而导致三个无辜生命的惨死。陆星音很“善良”的给刀文望塞了几颗玄品丹药,既能让他不至于因为伤势太早死,又不会让其有立刻被治好的舒服。“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刀文望吃了丹药,说话比刚开始清晰流畅了一些,已经失去视觉的眼睛准确的望向木床的方向,眸子里癫狂极了,脸上的笑深情又诡异。“和阿苒死在一起,满足了,哈哈哈哈——啊!!!”封无寂一直在外面不曾见到,但霍疏桐三个人直接被惊的呆在原地,包括准备继续打人的祁江蓠,花清池面上有点悻悻,毕竟自己被再三打脸……半蹲在地上的陆星音单手拎着个小木棍,木棍的一端重重的刺在刀文望的一颗眼珠上,喷涌的血液模糊了他的整张脸,五官扭曲在一块,因为钻心的疼,所以全身抖的抽搐。“说,魔物呢?”陆星音秀眉微蹙,眼中有嫌恶有厌烦,而拿着小木棍的手却稳当的不行,问话时,声音清清淡淡的,平常的像正在问你,早上吃什么了?“我、不知道……啊!”刀文望刚说至一半,陆星音轻轻的转动手腕,刺在眼珠里的木棍跟着被轻轻的转了下……见状,花清池讪讪的摸向自己的眼睛,不禁自我说服,怪不得会和南域王有说有笑,星音真的能人啊,要不是场景不对,真的该竖百个大拇指。可能前世见血见的多,陆星音对血发自内心嫌恶,上次在善水森林杀烈焰虎时,害怕其次,主要烦血忽淋拉的尸体。陆星音望向刀文望的目光清凌凌的,但很像在看死人,说真的,如若折磨他几个来回,能换回三个人的性命,陆星音真不介意亲自动手。腹部的疼已经麻木,但眼珠的疼钻心肺腑,刀文望两只手抖索的无处安放,嘶嘶的哑声带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整个人疼的无意识了,只能不停的疼疼疼的喊着。“第二次,魔物在哪?”陆星音看似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问,可细品,能听说其中的不耐烦,一个能让人悄无声息死去的魔物,光想就很可怕,她不希望青榕三人的惨剧在别的地方再次出现。“我、不——啊啊啊……疼、疼。”刀文望两只手的指缝里都被鲜血染上了,干柴的嗓子到后面已经叫不出声音了,只能在墙角打滚。“第三次,魔物呢?”陆星音瞥了眼刺在第二只眼睛里的木棍,慢悠悠的不停的转动,吐出的话让人冷冰冰的,“你说,当时她们被控制着亲手挖去自己眼睛,该有多疼啊?”刀文望心理防线彻底失守,他自以为不怕死不怕疼,但一次次的疼重复上演,倒是挨不过,颤颤巍巍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它、它跑了,在你们破阵后就跑了,真的,是、是个玉简,写在上面的内容能一一实现,很、很神奇。”“它主动找上我的。”魔教向来善于挖掘人内心里潜藏的执念和渴望,诱着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刀文望恨恨的道:“它带走了阿苒的魂魄,该死,它该死!”“魔简?”霍疏桐眉头紧皱,搜罗着自己的记忆,“魔简被誉为魔教三大魔宝之一,何故会出现在云澜大陆。”陆星音看的书里倒是有介绍过魔简,可以让持有者在里面尽情的安排某些人的死亡细节。据说当年神战,便有古神一时不查殒在了魔简上。得到准话,陆星音松开手里的木棍,“江蓠,你带他回宗么?”“嗯。”祁江蓠应下,又道:“会和陆郡守说明情况,同时告知郡内百姓魔教作祟的真实情况。”毕竟他记着陆星音被传言冤枉的事情。“行。”陆星音拍了拍手,不再看刀文望,结果刚转身就发现封无寂不知何时又回了屋子,此刻正懒靠在门前,两臂枕在头后,浅褐色的眼瞳缀着光,一错不错的锁在自己身上,眼眸幽深瞧不出想法。“……”自己哭哭哭的柔弱马甲是不是掉了?祁江蓠拱了拱手,独自一个人捆了刀文望,而霍疏桐和花清池怕中途生了变故,便提议陪同祁江蓠回千鹤门,陆星音自然没意见。待三个人离开后,封无寂依旧保持先前的姿势未动,轻扯了下唇,似笑非笑的一语双关,“看来婚后,你会很喜欢府内的生活。”“你高看我了。”陆星音目光落回到丹炉上,像自言自语又像询问封无寂,“你说,他会把那位叫阿苒的姑娘的魂魄藏到哪里去?”刀文望说阿苒的魂魄被魔简带走了,封无寂进来时有听到,但他未说,只懒懒的应着,“你问他不就行了么。”问谁?两个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明言。陆星音已经唤出了“红枣”拿在右手,伞未打开,枣红色的伞面将轻剑和大半的玄色伞骨挡在里面,封无寂话落的当下,她眸色微凛的对着正中央的炼丹炉就攻了上去,剑伞犀利,在炼丹炉上刺在大大的窟窿。紧接着,陆星音纵跃往后躲开,利落灵活的躲开触发阵眼时的反弹攻击,刹那间,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小屋内的景象时虚时实,几个呼吸不到,屋内陈设赫然全部调换了位置。炼丹炉下,突然出现了捂着眼睛惨叫的刀文望,与之同时,一面镜子在他腹部的伤口内慢慢浮现,蠢蠢欲动的准备二次攻击,然不待陆星音细看,镜子便出现在了封无寂的手里,原本有点嚣张的镜子一时间乖静至极。黑面镜子隶属魔教,但它相当于炼制魔简而生成的失败品,持镜人对镜子许愿,镜子就会一步一步的对持镜人进行指示。在药材铺当学徒的刀文望,看重的就是临近的胭脂铺,在那里他有机会碰到很多来往的夫人小姐,每当出现一个全阴女子,黑面镜就会亮一下,刀文望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鲜血在黑面镜亮时,于黑面镜上写下那位女子的死法和死亡时辰。他求全阴女子的鲜血,便通过黑面镜子让青榕三个人全都流血而死,但一想到当初阿苒毅然决然的亲手刺瞎了自己那双让他深爱的眼睛,刀文望心中就恨极,故而又让三个人死前挖下自己的眼睛。而鲜血和眼睛都会被黑面镜传给刀文望。当然,黑面镜被称作失败品有两个原因,一它只能对付境界不高于刀文望的人,二它需要在持镜人的灵基上蕴养,融为一体后,黑面镜就会取而代之。陆星音从储物镯中取了个帕子,仔细的擦伞尖上的血,红枣虽然恶心魔教,但很乖很配合的被擦,她一边擦一边垂眸睨着刀文望,“很会玩啊,将镜中映出的景象摆出来,自己则躲在镜子里,准备等我们全部离开就钻出来?”其实被祁江蓠三人捆了的那个,有刀文望的半个神魂在,陆星音是在刺前者眼珠时发现的不对劲,他眼珠里映的东西和实际中的相反。陆星音让祁江蓠他们先行离开,主要担心协助刀文望的魔物危险,而自己单独在,有【无效】和“臻红”,保命不难,结果倒好,封无寂一出手,魔物跳都不敢跳。“我和阿苒真心相爱,从来不曾后悔。”在镜子脱离的瞬间,刀文望就深知自己再无机会,咧着嘴笑的偏执而疯狂,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我们死后会相偎相依,再不分离!哈哈哈哈哈!”“再不分离?”陆星音挑眉轻笑,看的刀文望心里发慌,“你可别侮辱了真心相爱四个字。”闻言,刀文望怔怔的松开手,一只眼睛费力的盯着陆星音,脸上极为不安,嗓子眼发紧,“你什么意思?”陆星音懒得回答他,收回“红枣”,两手在胸前打着相当复杂反复的结印记,速度很快让人看花眼,而刀文望看到后面,面上慌乱,仿佛什么信仰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坍塌,惶惶阻止,“不要、求求你,不要这么做,不要!!!”在刀文望的眼皮子下,陆星音将结印打到了炼丹炉上,下一刻,本就碎了一半的炼丹炉再次摇晃,吧嗒,摔在了地上,而后黑色的炼丹炉整个顷刻间破碎,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白色炼丹炉从里面飞了出来,见到炼丹炉的瞬间,刀文望堵在胸腔里的气没了,眼睛灰败。白色精巧的炼丹炉在空中飞至床上,落于枕头,须臾,轻软的声音传来,却带着无尽的凄凉,“谢谢你,恩人,谢谢你将我从炼丹炉内的封印里救出来。”闻声识人,陆星音猜生前的阿苒或许和江南水乡的女子相似,温柔软糯,只可惜……“生前我和阿江两情相悦,不曾想到阿江竟会被自己的好兄弟亲手害死,恶人觊觎我,见我死命不从继甚至划瞎了一双眼,便将我的魂魄炼制在我的本命炼丹炉内,一直到了现在。”三言两语的,讲述了一段苦命鸳鸯的往事,至于刀文望,在他听到阿苒的声音,开口欲打断时,就被陆星音隔着手帕给卸了下巴,呃呃啊啊的说不清话。床上被保存完好的尸体渐渐的化作细碎的光点于空中飘散,阿苒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要去寻阿江了,我的炼丹炉希望你能收下,炼化它,希望炼化后的材料对你有用。”炼丹炉里有种材料很特殊,对魔教十分克制,但被刀文望侵占后,炼丹炉被他的心魔影响,原本的克制魔教变成了有助魔教,不然黑面镜子不会寻上刀文望。“嗯,祝福你们。”陆星音望着掌心上再次落下的炼丹炉,轻轻的说了句祝福,偏头见刀文望呆滞的模样,声音好似带着蛊惑,“听见了么,即使你做了那么多,都得不到阿苒的心,你们俩啊,生生世世的都不会在一起。”什么生生世世,做梦吧!“不会的,不会的。”刀文望仅剩的一只眼睛无神的望着阿苒消失的小床,脸上是绝对不会放手的痴迷,“下一世,我就会寻到阿苒,让她往后眼睛里只有我,她的眼睛那么美,合该只看到我!”倚在门口的封无寂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只刚打到一半,陆星音就回头了,封无寂有些古怪的回望,“有事求?”“有。”陆星音很认真的应下,单手指着刀文望,“你府内,有办法让他生不如死,却真的一直死不掉么?”“简单。”封无寂抬手扔了个什么东西出了木屋,“待会儿把人交给封苦,几百年不死都能做到,几百年够么?”刀文望:“……?”听到封无寂的话,陆星音很耐心的把刀文望仅剩的一直眼珠给刺瞎了,“可惜啊,如果你有六只眼睛就好了。”挖了三个姑娘,单单刺瞎四只哪里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