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把巴旦木的话消化了几秒, 上扬的唇角一垮, 眼神冷了下去。
“k对你一向挺关照的,背着他这样瞎说, 你良心都不会痛?”
巴旦木噎了一下,还想再解释,被陈渊挥手打断了, “别来挑拨离间这一套,你渊哥不是小女生, 听人随便说几句就会怀疑自己的恋人。我跟我家k,情比金坚,你省省吧!”
船头的海风刮得正盛, 把陈渊指尖上的那缕烟雾扯得七零八碎,巴旦木斜眼瞧见陈渊一脸的凛然,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地吹了会儿海风,陈渊又起了个话题:“你刚才说, 天目估计快赶上来了, 啥意思?”
巴旦木正盯着船头飞溅的浪花发呆, 听见天目的名字蓦然回神,想了想,说:“她估计在我们的终端里装了追踪器, 看到你跟k都在海上, 追着来了。”
“追来了?”
陈渊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呵呵笑了:“这丫头真有些厉害。不错, 仗义!渊哥没白养她。”
巴旦木也浮出点笑意,“是,天目在信息技术方面,算得上半个天才。她遗传了她父亲的脑子,非常聪明。”
陈渊听出巴旦木话里的骄傲,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哼道:“你是真喜欢她?得了吧,让她知道你骗了我们这么久,肯定没戏,别想了。除非你现在迷途知返,把我放了,再跟我们诚心道个歉,赔偿个十万八万的,或许我还能考虑给你说点好话。”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让巴旦木不禁弯了弯唇角,半晌后,才幽幽开口:“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所以在f城的时候,尽量多的粘着她。要是能选,我一定不会以这样的身份遇见她。”
最后一句,让陈渊听出点无间道的意思,他怔了怔神,出其不意地冒出一句:“你是在帮谁做事?”
巴旦木转头盯着陈渊,直接笑出声:“渊哥,绕了几天圈子,你还是问出这个问题了。别急,再过不久你就能知道,再忍耐两三天吧。”
陈渊也跟着他笑起来,眼神向茫茫海面投去一瞥,语带怀疑地问:“两三天就能靠岸?我怎么觉着这船离大陆没那么近呢?”
巴旦木笑而不答,抬手看了看时间,一甩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这就是放风结束的哨声了。
上船后的这段时间,巴旦木是用生命在看着陈渊,恨不得上厕所都帮他扶着,陈渊知道没那么容易套出话,顺从地点点头,跟着他往船舱里走。
晚上是宾客消遣的高峰期,船舱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晚正好碰上开party,走廊上挤满了衣饰华贵的客人,巴旦木用身体挡住陈渊,不断变换语言,吆喝着开道。
陈渊的眼神从每个客人的脸上滑过,再转到人群背后的房间门上,他已经观察过了,308、312、320这几间房窗户的正上方就是逃生艇,只要进到房间,就能通过窗户轻松攀上去。
不过这几间房都有客人,三层又是头等舱,陈渊无法在此多做停留,他得找一个能闯空门的好时机。
陈渊心事重重地跟着巴旦木,在人群中缓慢前行,他默不作声地在心里重排过去几天船舱里的活动安排,想找到突破口,就在这时拥挤的人潮开始骚动,全部朝着一个方向涌,
巴旦木被挤开了,隔着人群缝隙牢牢盯住陈渊,像是守着食物的野狼,陈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冲他挥了挥手以示清白。
至于这么防着我么?
陈渊暗自腹诽,这计划还没想明白呢,要防过两天再防!
一阵新闻背景音从前面传了过来,‘元帅’、‘孙子’、‘继任’这些字眼越过嘈杂人声,飘进了陈渊耳朵里,他皱了皱眉,抬头不远处的大厅墙壁上挂着一块硕大的屏幕,人潮就是冲那屏幕挤过去的。
“快,沈放的独家新闻!”
“听说他找到孙子了?”
“对,虽然是混血,但是一表人才!一亮相,把主城的高层都惊动了!”
“惊动什么?”
“联姻啊!据说比沈西行当年还要man,主城的未婚女性全炸了,两天内买空了主城所有的化妆品!”
“太夸张了吧,他孙子有这么厉害?”
“厉害!昨天的新闻只有一个不到两秒的下车动图,身材五官都是极品!”
陈渊怔怔地盯着自己前面的几个贵妇,她们正叽叽喳喳地谈论着k,所以,自己心心念念的k,真的跟沈放回了联邦主城?
“快看,沈无倾出来了!”
有人高喊了这么一句,顿时人群齐刷刷地抬起头,朝着大屏幕看去,陈渊也顺着他们的方向望过去,放大了许多倍的k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视野里。
他微垂着头,半掩的眼眸没什么焦距,头发剪短了很多,从衣领来看,应该穿着一件联邦的军服。
瘦了。
这是陈渊的第一感想,那小子的腮帮子都凹了进去,强光里,肤色有点惨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这才分开了几天,主城没东西吃吗?怎么做爷爷的还能把孙子饿着?
陈渊急得鼻头都有些发酸了。
然后镜头在k身上一晃而过,迅速转到了正在发言的某个联邦官员上,遗憾声紧接着惊叹声响起,人群对镜头的转开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哇——的确帅!”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混血了!”
“等等,你这样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人家是元帅走失的孙子,未来的继任元帅,你上哪儿见过他!”
“看着真眼熟……我想起了,k!他是k!”
“什么k?”
“之前打黑拳出名的那个!”
在大众记忆被唤醒的同时,k再次进入镜头,这一次,是需要他发言了。
k眼神向右一扫,在得到指令后起身,画面里立刻有无数闪光灯亮起,k视若无睹地转头,走上了发言台。
陈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伸手调了调话筒的位置,抬眸朝台下一扫,现场跟屏幕外船舱里的嗡嗡声立止,只剩下不断响起的快门声。
陈渊跟着屏幕跟k对视,不由自主地做了个下咽动作,心蹦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