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只有萧丽华,我是不急的。”李心桐认真地说,“她实力虽然不弱,可想要斗过素微道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长阳道君会不会插手真的不好说,阿香,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不像你那么聪明,可是乾坤镜里,素微道友帮了我们大忙,就这么袖手旁观,我于心不安。”
冉香抿了抿唇:“师姐此言差矣。”
“为什么?”
“乾坤镜乃道魔之争,她既是道修,出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并非是帮你或是我,仙椿山庄为了迷心花奔忙多日,亦是如此。再说了,你我皆出了力气,师姐的伤到今天才刚好,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而且门派已有所感谢。”
冉香说得亦有道理,李心桐瞠目结舌,找不到话反驳。
“我知道师姐侠义心肠,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冉香知道自家师姐为人直爽侠义,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生怕她一时冲动就做了炮灰,故而放缓了神色,慢慢分析给她听:“咱们是坤门的亲传弟子,说出去也有点分量,可是和萧丽华一比,死了也是白死。再说了,论实力,她不比师姐弱,论才智,我远不及她,她要是没有办法,我们就算有心帮忙,也不过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素微道友既然要和慕师叔在一起,自然要承担起后果,我们……还是明哲保身吧。”
屋里,殷渺渺脱了外衫丢到床上,启动浴桶上的阵法聚水,口中调侃道:“脸绷得这么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吵架了呢。”
慕天光本想说什么,余光却扫见了破裂的主腰:“你受伤了?”说着就去拨她后背的头发,不出意外看见了一道深深的鞭痕。
“当然,我伤还没好,怎么打得过她?”浴桶的水很快就七分满了,殷渺渺倒入药汁,清澈的水迅速变成了淡青色,“不过只是皮肉伤,等我洗完,你替我上些药就是了。”
他抿紧了唇:“是我带累了你。”
“呸,说得什么话,狗要咬人,怪得了你?再说这种话,我可是要生气的。”她点了点他,绾起长发,解开衣带,“你也不必操心,一时半会儿的,我不会有事。”
慕天光不放心,他太明白化神修士意味着什么了,然恐她忧虑,未曾多言,只是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有什么办法?”她问。
他道:“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寸步不离?”她的衣衫迤逦落地,声调带笑,“你莫不是想看我沐浴吧?”
被撩拨的次数一多,慕天光也没那么好欺负了,淡淡道:“是又如何?”
“不如何,你守就守吧。”殷渺渺跨入水中,任由含着药力的药水浸过全身,轻轻一叹,“是得守着我,谁叫你是个玉瓶呢。”
她没有表现出来得这么乐观,修为越高的修士越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或许在长阳道君看来,区区一个金丹修士,哪怕出自冲霄宗,亦不过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如果是这样……就真的麻烦了。
再说另一边,萧丽华翻了大半个九一城都没找到殷渺渺,气急败坏,径直掉头杀回了门派,找长阳道君撒娇:“太爷爷,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长阳道君无奈道:“人家情投意合,你何必强求呢?”
“我为什么不能强求?”萧丽华抬了抬下巴,骄傲道,“归元门谁不知道我喜欢慕天光,敢对我看中的人下手,我怎么不能教训她了?”
长阳道君笑说:“人家是冲霄宗的,又不知道,他们是风云会认得的。”
“她现在知道了,反正不出这口恶气,我不甘心。”萧丽华磨着,“太爷爷,我都听了你的话,一直没去强迫慕天光,现在教训个不长眼的家伙总行吧?”
“那是冲霄宗的弟子,无缘无故杀了可不好交代。”长阳道君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你杀了她,慕天光就会喜欢你吗?”
萧丽华气呼呼道:“还不是太爷爷你偏心,当初给我做主多好?他那时不过刚刚筑基,翻不出我的手掌心。”
“修易水剑之人,大多宁折不屈,你敢强逼,慕天光就敢自尽。”长阳道君道,“他是归元门最有前途的弟子,哪能容你胡闹。”
“我这次又不是要动他。”萧丽华撇了撇嘴,“我就是要他看看,和别人在一起是个什么下场,我得不到的东西,凭什么被别人得到?”
长阳道君好笑极了,真是小女孩儿心性,便提醒道:“素微天资不差,未来的前途不好预计,今日与她结怨,往后说不准会被她寻仇。”
“切,她要找我报仇,总得修到化神才有这胆子吧?那要多久,五百年?”萧丽华夸张地伸出手掌,“就算她有这个机缘,难道我没有吗?退一万步说,她有这个本事,我没有,那到时候我肯定已经陨落了,她想找我报仇也晚了。”
她满不在乎地说:“莫欺少年穷的道理,我懂,可就为着这么一点点的可能性,让我咽下这口气,我不甘心。而且人人都有成仙的机缘,难不成我以后做人做事都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还修什么真,不如去凡间当个富家翁。”
这话得到了长阳道君的赞同,修士与天争命,个人之间有杀人夺宝的争抢,门派之间有吞并灭门的算计,要是怕被报复就踟蹰不前,那才是早死的命。
丽华霸道蛮横不假,却是个修士的性子。
再说了,他统共就这么一个血脉,要是事态严重,免不了要她忍耐一二,可这件事闹得再大,也不过是些小麻烦,何必让她受委屈?
一念及此,又心疼起来,松了口:“随你的便吧,尽量别把人弄死了。”
萧丽华瞬间展颜,笑盈盈道:“谢谢太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