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灵之火的力量不止如此。
它名为焚灵,对肉体的伤害是其次,真正能够烧灼的是灵魂!
纵然地火将她围裹成蚕茧,焚灵之火特殊的力量仍旧伤到了她,无法描述的疼痛自灵魂深处升起,霎时间,冷汗浸透了后背,口中血肉模糊。
她却连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
意识开始消散。
红莲深处,沉睡的人被惊醒了。
他睁开紧闭已久的双眸,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出于本能,出于从未动摇的内心,他想也不想,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牢牢将她护在怀中。
“这是什么情况?”被爆发的蓝光惊动的道修想来援助,却看到了让他们终身难忘的一幕。
虚幻的身影自红莲的花蕊处徐徐浮现,色若春晓之花,媚如妖狐之态,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奇怪的事发生了。
强大到令他们望而生畏的蓝色火焰没入了他的身体,却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而不知何时,悬浮在半空的红莲竟已怒放,明亮的蓝光黯淡下去,化作点点闪耀的星光,似萤火虫般飞向了蕊花深处。
骷髅的骨头四散在地,头骨开裂成两半,没有任何的复活迹象。
“渺渺。”慕天光匆忙赶来,衣衫带血,面容看似从容,实则紧张到没有认出她身边的并非活人。
“她的灵魂受到了伤害,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身边的人说。
慕天光抬起头,怔了怔,对他有点印象:“你是……”
“我叫莲生。”他微微笑了笑,“很久以前,我叫露华浓,住在云光城的沉香阁。”
慕天光记起来了:“是你。”
莲生看着他怀中的人,指尖虚虚抚摸着她的面颊:“本来以为要好久好久以后才能醒,没想到能提前见一面。”
慕天光抿紧了唇角。
“你生气了。”莲生轻轻笑了笑,把她递到他的怀中,“我活着的时候,你就是归元门的天才,如今我死了,徒留一道执念,是你在她身边,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慕天光抱紧她,没有说话。
“我要回去了,下一次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莲生袖手一笑,媚态横生,“你要好好照顾她,不然……”
“我死了,云潋还活着呢。”
慕天光豁然抬头,只见他意味深长地笑着,身影徐徐消散,回到了红莲深处。
飞舟里,云潋突然“咦”了一声。
房间里本来很嘈杂,元婴真君们为后续的方案争论不休,任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偏偏这声听得特别清楚,脱口就问:“怎么了?”
“师妹……”他蹙起眉,手心展开,唤出魂灯的照影,“受了伤。”
任无为差点被他吓死,仔细一看,魂灯的光焰的确黯然了许多:“怎么和当初一样,又是神魂重伤?”
魂灯代表着修士的生死,火焰小代表命危伤重,光芒淡则意味着神魂受创。殷渺渺的魂灯黯淡了不少,很容易分辨是受了神魂的创伤。
昭天真君心中一动,笑道:“道友不必担心,令徒既是为了我们北洲的事冒险,不论受什么伤,我们一定竭力救治。”
任无为现在看归元门很不爽,瞥了他一眼:“哦。”
“说来,素微和天光情意深厚,堪为佳话。”昭天真君半点没在意,一反常态地管起了闲事,“剑纯道友,你们冲霄宗与我归元门世代交好,门庭相当,既然小辈有意,我们做长辈的不妨帮帮他们,促成一段良缘如何?”
任无为“呵”了声,摆了摆手:“我从来不管徒弟的结缘的事儿,她爱结不结,慕天光要是有本事说服她,我保管一句反对的话没有。”
“此话当真?”昭天真君留意殷渺渺有一段时日了,发觉她天资不算绝佳,却也不错,重要的是心性极佳,有谋有略,听说还很擅长经营,要是能嫁到归元门……啧啧。
“你不要觉得这事很容易,你们慕天光也就那样。”任无为懒洋洋地说着,压根不认为这事能成。
是,慕天光样貌好,资质佳,也不是什么寻花问柳的负心人,可是仅仅凭借这些要留住他徒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男人他徒弟见得太多了,对她痴心的男人也不见得少了,有卵用?
然而,昭天真君很有信心。
虽是慕天光乾门的弟子,和他离门没什么关系,但实事求是,他的确是归元门百年来最出类拔萃的苗子,天资绝佳又肯努力,从不骄傲自矜,也度过了最容易夭折的时期,前途无量。
最大的问题无外乎是待人冷淡了点,不过男人嘛,对喜欢的女人冷淡不到哪里去,何况年轻人血气方刚……绝对不是问题。
所以,不是他自卖自夸,十四洲年轻一辈里天才不少,可是论结缘的道侣,没有谁能比得上慕天光。
小姑娘都看脸,相信素微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