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是骡子是马, 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比赛前夕, 流传在坊间的小册子说得再天花乱坠, 人们对于参赛者的实力仍然抱有疑虑,但当首轮比赛结束后, 真真假假就一目了然。
目前为止, 官方也好,民间也罢, 对于这届风云会的直观印象惊人得统一,那便是“人才辈出”, 水平远胜百年前。
上一届风云会中,最惹人注目的是秦城的秦子羽和吴城的吴之问,他们的确非常优秀。然而,这回有一剑定胜负的慕天光,有反差强烈的向天涯,还有殷渺渺他们错过了没有看到的游百川——他胜得诡秘, 对手始终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被怎么了。
更别说仁心书院的孔离、北斗堂的杨意、凰月谷的水悠然和陶新莺,皆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不俗实力。
不过, 他们是册子上重点标注的对象,论起出人意料, 却是许久不见的文茜榜上有名。殷渺渺正好看了她的比赛, 《万兽图谱》一出, 直接让对手重伤下台, 使得围观者大呼意外。
但与陌洲时的阴狠凄怨相比, 现今的文茜眉间的戾气消散了许多,看到殷渺渺之后,对她微微笑了笑,主动道:“喝杯茶?”
“好啊。”
两人便离了人群,在一处僻静的茶馆坐下来。
时值比赛,茶馆里没有什么人,她们临窗而坐,客客气气地寒暄:
“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托福,还不错。”
她们结过仇,又联过手,说是朋友远远算不上,然而毕竟有昔年携手共进退的情分,比陌生人要熟悉几分。
喝了盏茶,文茜平静地说出来意:“前段时间,我回了陌洲一趟。”
殷渺渺心中一动:“我听说谢家出了事?”
“你远在东洲,消息倒是很灵通。”文茜略感意外,“我结丹后便准备找谢家报仇,没想到谢家已经垮了。”
“谁下的手?”
“卢、魏联手,拿谢家开了刀。”文茜讥讽道,“什么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利字当头,谁都恨不得咬下一口肉来,最可笑的是,谢家主居然是被枕边人杀死的,呵。”
“奸细?”
文茜转着茶杯:“不清楚,只是听说是个狠人,埋伏在谢家多年就是想得到封灵鱼,可能和卢、魏有来往吧。”
殷渺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问:“谢家的人全都死了吗?”
“那倒没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陌洲局面已开,不少旁支去了天义城,从那里离开了陌洲。”文茜大有深意地看了殷渺渺一眼,她可没忘记是谁用外力撬开了陌洲封闭的形势,“没了谢家的庇护,他们也该尝尝散修的滋味了。”
语气大为快意。
殷渺渺不禁感慨:原来,起高楼,大厦倾,亦不过是弹指间的事罢了,起起落落,哪有定数呢。
“风水轮流转,昔年我家破人亡,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文茜吐出口气,大仇得报,她心中的阴郁之气已经消散了,“可见世间是有报应这回事的。”
平心而论,殷渺渺不相信报应,天道贵衡,却不怎么在意个人的命运,但也没有反驳,笑了笑:“恭喜你。”
血海深仇得报,终归是件痛快的事。
她和文茜没有太深的友谊,说完陌洲的事,仿佛就没什么可以多聊的,便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和和气气地分开了。
回过头,殷渺渺找飞英打听了一下文茜的事。
飞英和文茜同在归元门,知晓的事情不少:“文师姐啊,她入了坤门的一位天才前辈门下,是那位前辈的开山大弟子呢。不过她入门就是筑基中期了嘛,一直在外面历练,知道她的人不多,我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姐姐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首轮比赛之后,坊间流传的小册子迅速更新了。之前低调没名气的漏网之鱼通通被补上,顺带被挖出了不少八卦。
向天涯不幸正在此列,册子上除了“持有古刀,实力不俗”的评语之外,他和楚蝉、齐盼兮之间的恩怨情仇也被清清楚楚地写了个分明。
更绝的是,笔者居然买通了齐盼兮私宅里的侍婢(不知真假),以她的视角绘声绘色地写了一段不可描述的内容——
“她(不知名的侍婢)春情泛滥,不禁走上前去,透过帘子间的缝隙偷偷望去,只见锦绣堆处,金莲双举,玉股高抬……(马赛克)……帐中嘤咛,经夜不息,不知觉间,东方已露鱼肚白……”
摸着良心说,这短短不到两百字的小x文写得极其生动形象,仿若一副春宫图徐徐展现在读者面前,让懂的人会心一笑,让懵懂的人面红耳赤。所以,毫无疑问,当事人一夜成名。
向天涯债多不愁,爱咋咋地,也就被殷渺渺调侃了一句“名副其实”,不过他们俩也不纯洁,随口说说也就罢了。
齐盼兮就没这么好命了。
楚汤找上了门,把册子摔在她面前:“看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