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然到门口, 一个杯子就飞过来砸在了他脚下,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抬头就看见了萧雅那双通红, 阴戾的眸子。
脑中闪过几个画面, 他突然想起前几次下暴雨打雷的天气, 第二天萧雅的情绪就比较低落, 而且整个人也非常的颓败。
他记得她说过,她妈妈是在下雨天去世的。
他猛地看向萧雅,似乎知道了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陈景然也不管地上的狼藉, 便快步向萧雅走去。
萧雅此时已经快要失去了理智,见他过来,便狠狠地捏住手心, 像只愤怒的狮子一样, 敌视警惕地看着他。
因为走得太快,地上的玻璃渣进到了陈景然的拖鞋里, 他只是疼得皱了下眉, 脚步依旧不停地往萧雅身边走。
他走到萧雅面前, 不管她此时怎样, 便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然后用一只手去掰开她紧紧握住的拳头。
萧雅似乎没想到他会抱住自己, 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用力地挣扎,毫无章法地推他。
陈景然抱紧萧雅, 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蛋蛋, 是我,蛋蛋,是我呀!”
似乎这个称呼太特别,只有那一个人才会这样叫他,所以萧雅听见后,便慢慢地安静下来,停止了挣扎。
感觉到怀里的人安静了下来,陈景然才慢慢放开她。
“不要。”在他要放开的时候,萧雅却突然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面对萧雅这样的主动,陈景然一时有点手足无措,他愣了,全身僵硬了一下,然后才试着很不熟练地拍打着萧雅的背,软声哄道:“蛋蛋先放开好不好,我去拿东西收拾一下这里,不然会划伤蛋蛋的脚的。”
闻言,萧雅听话地松了松手,但还是没有放开。
陈景然感觉到了,便试探着轻轻将她的手臂拿下来,边说道:“蛋蛋乖哦。”
他先是看了看萧雅的手心,没有被指甲弄伤,他才放心了。
当他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却突然被拉住手,他回头看向萧雅。
“你不要走。”
他看到的是,萧雅眼中早已没了阴郁狠戾,而是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嘟着嘴,委屈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他,让他不要走。
陈景然心里一软,又马上回头抱住她,马上哄道:“好了,我不走,你乖。”
平时都是萧雅哄他,他第一次哄人。
知道他不该这样想,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一丝雀跃,蛋蛋终于会依赖他了。
但是眼下他必须得将房间里打扫了,他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蛋蛋依赖他是件好事,但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还是让他很无措。
可是这里不打扫的话,蛋蛋今晚睡哪啊!但是平时一向很冷淡的人,此时一直粘着他,他又不能走,陈景然真的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一眼紧紧粘着他的萧雅,撸了把头发,吐出一口气:“呼~”
然后看着萧雅的眼睛,有些无奈。
萧雅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很无辜。
陈景然咬了咬牙,干脆拦住萧雅的腰,然后整个将人抱起来,走出萧雅的卧室。
他将萧雅放到门口,然后找来工具,就走到萧雅房间里准备打扫。
萧雅还准备跟进去,他赶紧阻止了,无奈地说道:“蛋蛋,就在这里哦,我马上就出来,在这里,我又不能走,对吧。”
萧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陈景然松了一口气,然后进到卧室。
当他看着这地上的狼藉时,陡然懵了,他一个大少爷,还真没打扫过房间,现在有点无从下手。
他想到蛋蛋还在门口等他,怎么着也得打扫干净,不让她看笑话啊。
萧雅看着在里面忙碌的背影,心里有些异样,让她好想上去抱住他。
于是过了老半天,他才终于笨手笨脚的将整个房间弄干净了。
他提着拉着走到门口,看着萧雅笑得像个二傻子。
萧雅也跟着笑了。
当他收拾好后,突然想起,他厨房里还熬着姜汤呢!
然后他飞快地往楼下跑去,跑到一半,又回来将萧雅拉着,一起下楼。
等他去厨房,揭开锅盖一看,松了口气,还好还没熬干。
他拿了个碗,装了一碗汤后,端到餐桌上,再将萧雅拉过来坐好,将碗推到她面前,说道:“把它喝掉。”
萧雅看了下那碗汤,又看了一眼陈景然,无声摇摇头。
难道要让他喂?
陈景然看了眼萧雅,只见对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有点发烫。
但是他还是将碗拿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吹冷后,才喂到萧雅嘴边。
萧雅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着勺子抿了一口汤,然后皱眉,将陈景然的手推远了些,终于开口说道:“难喝。”
她的声音可能因为淋了雨,已经带了点沙哑。
陈景然心疼,他看着萧雅皱着的脸,有点疑惑,嘀咕道:“很难喝吗?”
于是他就着那勺萧雅没喝完的汤,尝了一下。
卧槽!好难喝!辣死了辣死了!
可是想到萧雅,他硬逼着自己喝下去了,然后看着萧雅故作轻松地笑道:“不难喝啊,蛋蛋快把它喝掉好不好。”
萧雅有些疑惑,但是她刚刚喝了,真的很难喝,于是她继续摇摇头,拒绝配合。
陈景然苦着脸,蛋蛋好难哄。(*)
他起身去沙发,在他的羽绒服里找了找,摸到了一颗真知棒。
于是他拿过来,对萧雅说道:“蛋蛋,将汤喝掉,然后再吃糖,就不难喝啦。”
萧雅无动于衷,但是眼神却看着他手里那颗糖,表示她想吃。
陈景然得意地笑笑,说道:“将汤喝掉才能吃哦!”
萧雅皱了皱眉,又看了眼那颗糖,她好想吃。
然后又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那碗汤已经放温了,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直接端起碗,捏着鼻子,将那碗汤一下喝完。
太难喝了,她想吐!
陈景然趁她喝的时候,已经将糖纸剥开了,现在眼疾手快地将糖放进萧雅嘴里。
草莓味的甜在口中蔓延开,终于不那么难受了,萧雅满足地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