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绒纤细蓬松的材质嵌在对方修长的手指中,黑色与皮肤的颜色对立得黑白分明,徒弟随手一抛,将衣服丢到了旁边的桌架上,胳膊隆起的小块肌肉和青色的血管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让那些狰狞的伤疤似乎都鲜活了许多:“一起去。”卫西看着他被笼罩在灯光里的身体,有些挪不开眼睛。徒弟的个头挺拔修长,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瘦削,配合着那张精致过人的脸,浑身总是散发出一种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俊秀。站在那不说不动的时候,甚至会让人生出他并不那么有攻击性的错觉。但卫西知道那只是假象而已,脱掉衣服赤裸上身的对方,分明每一寸毛孔里都充斥着引而不发的侵略感。发现到他的目光,徒弟丢完衣服后径直走了过来,伸手替他拉卡住的拉链:“手抬起来。”卫西垂下眼,视线在对方胯骨两边松垮的裤子上掠过,忽然伸手勾住了那条皮带。徒弟的动作顿了顿,抬手缓缓按在了他的手背上:“别乱动。”卫西抬头看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没来由地就想起了飞机上跟对方那场裹在毛毯里的亲昵,呼吸变快了半拍:“阙儿……我想……”他手指顺从心意地滑上了对方的侧腰,然后转在了那几块清晰分明的肌肉上,顺着轮廓开始描摹。徒弟盯着他,覆在他手背的那只手没有用力,任由他活动着。身体却慢慢动了,贴近过来,一点点将他压到了墙壁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拨开他额头挡住了眼睛的发丝,低声问:“想做什么?吸阳气吗?”卫西与他对视着,口干舌燥地吞咽了一下,指尖的力气不由自主地变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要做什么,却本能地知道:“不是……”“不是吸阳气?”徒弟的脑袋在他的声音里埋得低了一些,鼻尖缓慢地贴近了他的头发,有火热的鼻息喷洒到了耳朵上:“嗯?那是想干什么?”卫西被烫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一秒炽热潮湿的亲吻就落在了耳根处,细细碎碎,密密麻麻,一路辗转到了后颈,然后朝上了些许,含住他的喉结。徒弟简直像在逼问他一样,坚硬的牙齿和湿滑的舌头又一路滑到了下巴:“说出来,想干什么?”卫西很着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却又本能地想跟对方索取,只能眯着眼睛在徒弟的啃咬里发出惶惑的回答:“我……”徒弟掀起眼皮,视线抬起,舌尖探出,在他嘴角轻巧地划过,目光锋利而残酷:“说啊。”卫西额角冒出了难耐的汗水,屋里的热度高得惊人,烘烤得他呼吸困难。卫西想回答我不知道。屋外却忽然传来了混乱的喧闹声,隐隐约约有道熟悉的喊声钻进屋里:“抓住它!”炽烈的火焰仿佛被浇下了一瓢凉水,他从眼下胶着的状态里拉回一些理智。外头似乎出事了!果然立刻有人开始敲门:“卫道友!卫道友?你在里面吗?”声音是丰年观那位丰道长的。卫西辨认了出来,却没有动,前方的徒弟也对此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凝视着他。目光交汇,双方的呼吸都开始没来由变得急促。下一秒,卫西忽的身体一轻,感觉双脚离开了地面。外套被粗暴地扯开后滑落地板,发出些微窸窣的声响,混合着粘稠的水声,身体里转瞬燃起了一把火,卫西闷哼着搂紧了不知为何突然失控的徒弟的脖颈,张开嘴唇任由对方重重地shǔn xī 自己。****丰道长敲了两分钟的门才打开,开门的是卫道长的二徒弟,对方套着之前那件黑色的毛衣,神情冷漠,声音也格外的沙哑:“干嘛?”“额……”丰道长被他凛冽的气势弄得有点气弱,探头朝里看了一眼,“你师父呢?”就见卫西从对方身后走了出来:“你找我?”丰道长看着他样子,卫西没穿外套,头发有点蓬乱,眼神也迷瞪瞪的,脸颊微红,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擦弄着自己的嘴角,声音带着点鼻音,一举一动都在散发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慵懒。这种慵懒还不是普通的懒散,像是夹杂进了一把胶稠的糖浆,夹裹着甜甜的暧昧气味。怎么……怎么忽然这个样子。丰道长没来由地脸红了一下:“卫,卫道友刚才是在洗澡吗?”怎么看起来一副被水泡得快要融化的样子卫西舔着嘴唇摇了摇头,走到徒弟身边,懒洋洋地把身体靠到了徒弟的后背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丰道长这才反应了过来,脸色一变:“是这样的,刚才权道友准备去楼下泡澡,换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房间窗口有人在偷窥他!”卫西:“???”团结义此时也从自己房间里走了出来,闻言大惊:“偷窥……偷窥权老道长?这变态口味那么重的吗?!!”丰道长:“……”“不是啊!”丰道长直拍大腿,“卫道友!咱们住在三楼,三楼!”卫西也反应了过来:“三楼窗口,那估计不是人了。”团结义小声道:“反正不管是不是人,口味都够重的。”丰道长想到权老道长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扫清奇怪的念头后又忍不住看了面前那对仿佛连体婴一般紧紧粘在一起的师徒。卫西靠上去之后,他那个冷着脸的徒弟表情就和缓了许多,此时已经回屋拿来外套,仔细地给他批穿。师徒俩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视线交缠,莫名其妙有种将其他人排除在外的气场。他看得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怪怪的,不过眼下也没时间让他多想,最重要的还是找出那个偷窥权老道长的东西。旅客的骚动自然也惊动了温泉酒店,不少不明究竟的客人一听说发生了偷窥事件也惊慌了起来,纷纷涌向大堂:“怎么回事?偷窥的人抓到了吗?是谁干的!”有提前到场的客人便神情微妙地回答他们:“据说是一群邪教人员来偷窥今天来玩的那群道士,修生教你们听过吗?”在场也是有本地人的,新南是修生教的大本营,本地人里不乏相信他们的信徒,闻言都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修生教怎么会是邪教?!他们偷窥谁了?!”说着目光转向了匆匆从楼上赶来的太仓宗等人,目光在卫西和他身后的二徒弟出众的面孔上扫过。紧接着猛然听到大厅里传来的苍老的怒喝:“岂有此理!当时我衣服都脱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反应得快,还不得被看个精光?!”信徒们目光倏地扫去。就见权老道长坐在大厅里,气得直发抖,连脸上的羊胡须都在疯狂的发着颤:“修生教这分明是在挑衅我们!”他裹着浴袍,姿势简直就像是在维护自己青白的大姑娘,一双毛腿在夜色里风姿绰约。在场的修生教本地信众们:“…………………………”ojbk,这么重口味的教信不下去了,脱粉从我做起。******能在三楼窗口偷窥权老道长的显然不会是人,权老道长也说自己当时一张符咒打去,对方便尖叫一声摔下了窗台,他迅速低头看去,只看到一道飞速溜走的小小的黑影。大伙儿都确定这是修生教的手笔了,肉票小胖子刚开始还不肯承认,后来挨了团结义一顿揍,才鬼哭狼嚎地哭着说:“不,不是阴兵,你们说的应……应该是我师父养的眼线……”修生教在外果然是有眼线的!众人立刻追问,这才从小胖子口中得知修生教教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群成精的妖精,收服它们之后,就一直养在手下叫它们替自己打听新南各地的消息。众人一听之下当即恍然大悟。他们一开始都猜测是阴兵干的,却没有想到精怪身上。然而精怪分本体物种不同,大多可以跟与自己相似的动物沟通。城市里那么多无处不在的动物,流浪猫狗、野生鸟雀、下水道的老鼠乃至于家家户户都有的昆虫。它们传递消息的能耐分明比阴兵要强大的多,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修生教的耳目能那么灵通,连警局的清缴活动都能提前得知了。警察局再怎么邪祟不侵,也不可能凭借一身正气消除蟑螂。众人立刻问:“你们是用什么手段收服的他们?”小胖子哭哭啼啼:“这,这些妖怪成了精,想当人,我师父就给它们介绍工作,准备身份,它们作为回报,就会给我们提供情报。”这群眼线可都是不定时的炸弹,道长们哪里能容忍?立刻起身逼问他:“说,这些精怪都被你们安排在了哪儿?”小胖子知道得也不多,只隐约知道几个,哭哭啼啼道:“我,我带你们去找它。”半小时后,众人押送着小胖子,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工地。工地夜晚也在赶工,正点着灯忙得热火朝天,喧闹的人声里一个灰头土脸的瘦削少年正奋力地将一大堆砖头搬起,然后小心地安置在独轮车上。身后还传来工头的催促:“狗蛋!快点!”那少年低眉顺眼地哎了一声,正了正自己的安全帽,抬手擦了把汗,露出张阴柔漂亮的面孔来。在场道长看着它身上弥漫的妖气:“……”小胖子介绍道:“这是个野狗精,力气比一般人大,才能抢到那么好的工作,这地方工资可高了,比其他做服务员清洁工的都混得好!所以它特别感激我师父,是给情报给得最卖力的那个。”在场许多经历过华茂山剧组法事的道长们都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太仓宗:“……”这真是他们见到过混得最惨的妖了。作者有话要说:卫西:“结义,回去写个广告,标题就叫《当找工作的妖精遇上一个不靠谱的中介》。”第八十三章 解救非法劳工!!!!小胖子明显是发自内心地觉自家修生教对妖精们恩重如山的, 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之色。在场众多道长望着那张丝毫不逊色当红明星的面孔, 内心却不禁感慨起了邪教的可怕之处----不光耽误人, 他居然还能耽误妖。卫西摇头朝着大徒弟感叹:“真是暴殄天物。”身后忽然传来二徒弟沉沉的声音:“你觉得他很好看?”卫西:“还不错吧。”徒弟不说话了,卫西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妙,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才发现徒弟居然在沉默地注视着自己。卫西:“……”卫西迟疑道:“阙儿你怎么了?野猪精都能赚那么多钱,这头野狗明显更能赚啊。”徒弟安静片刻,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似乎有些羞恼, 眉头也微微皱起:“……哦。”里面那只小野狗正在卖力地干着活儿,成了精的妖物本来力气就比正常人类要大些, 它卯足了劲儿拼命的状态就越发显得惊人了,其他工友一次性搬十块砖, 他就搬二十块,推着那台小独轮车在工地的烟尘里跑得飞快, 仿佛已经能借此看到飞来的人民币,就连工头的训斥都没能遮挡他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在场的道长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打断了它的忙碌:“你……”结果话还没说完, 那只野狗精扫到他们身上的道袍, 竟然面色大变,丢下独轮车拔腿就跑!脱缰的野狗逃命的速度可不是开玩笑的,启动那瞬间竟然叫人视线中生出了清晰的残影!不过有太仓宗在,它哪里能跑得掉?都不用二徒弟出手,卫西随手一逮就把它给逮住了, 拎着它的脖子将它扯到僻静的角落。野狗精又惊又恐,竟然直接化成了原型,原来是一只色彩斑杂的田园犬,龇牙咧嘴咆哮着咬向了卫西的胳膊。嘿!卫西看它这么不识相,抬拳就要揍,但还没等野狗咬到他,身边就忽然伸出一只胳膊来,牢牢地扣住了那条野狗的嘴,二徒弟冰冷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真切的杀意:“想死吗?”野狗被抓住嘴,感受到了本能的压制,怕得厉害,不禁发出了可怜的呜咽声,大滴大滴的泪珠从那双浑圆清澈的眼睛里滑落了出来。场面简直惨无人道。一旁路过了几个路人,震惊地看向这边的一群道士,难以置信地窃窃私语----“天啊那些道士是在当街杀狗吗?”道长们:“……………………”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麻烦不要瞎说好不好。同时懵逼地看着那头狗子:“……好好的你跑什么?”野狗已经放弃挣扎了,绝望地瘫软在卫西的手中,确定它不会再有咬人的胆量后二徒弟那只握住它长嘴的手才松开,野狗对上他依旧森冷的目光,耳朵都沮丧地耷拉了下来,尾巴紧紧地夹在腿中间:“你们不是来收我的吗?可是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有干,搬的砖头比别人多,吃的也很少,每天都有在认真地工作……”小胖子闻言不禁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名门正派真的好可怕啊,竟然要收这样一只努力生活的小狗狗。就听那个一整天都对他凶恶无比的太仓宗大徒弟啧了一声,朝野狗凑近过去,语气亲切地询问:“兄弟你想哪儿去了!我看你眉清目秀,是个好苗子,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进入娱乐圈发展?”野狗精:“???”小胖子慢慢收住泪水,换上了迷茫的神情:“………………”周围道长们纷纷转开头,别看我,我们名门正派,跟太仓宗不是一伙儿的。******“坐,坐,老板们里头坐。”野狗精在前面带路,将道长们带进自己的工棚----那是工地为建筑工临时搭建的铁皮棚,只包了一层薄薄的钢板,冬热夏冷,在初冬的夜晚里简直就是一座冰窖。昏黄的灯泡点亮了屋里的陈设,一个暖水瓶,一张折叠桌,一张折叠床,床上一卷灰扑扑的被褥,墙上挂着几件脏兮兮的破衣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