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道,声线坦然平静:“因为我男朋友从来没有给我吃醋的机会。你明白吗?”
青春期的尤念怕过很多东西,怕丑怕老怕胖,怕鬼怪附体也怕人心难测。
可唯独不怕陆清泽不爱自己。
回过头来才发现,陆清泽在感情里给了她多大的安全感。
作为回报,她也愿意多给他一点安全感。
也许和他的不能平等,可至少比以前多一点。
郭尧怔了怔,抿着唇点点头。
“我懂了。”
他确实对尤念有超出普通朋友的喜欢,也许尤念也心知肚明。人家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没必要上赶着找羞。
很多事情不用说破。成年人,彼此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那我走了,祝你们玩得愉快。”尤念弯唇一笑,告别了郭尧。
尤念到家的时候,陆清泽照例不在。
他最近天天加班,有时候到凌晨才能到家。
尤念问过几次他的胃怎么样,都被他以“没事”,“没关系”等词挡了回来。
尤念取出家里的速冻饺子,熟练地烧开水,下饺子。
这段时间,她熟悉了各种速食产品的做法,已经很熟练了。
锅里的水再次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元宝般的饺子沉沉浮浮。
尤念盖上锅盖,心里有些担心,也不知道陆清泽吃了没有。
就这么发怔的一会儿工夫,锅里的水已经扑了出来。
尤念慌忙关小火,把锅盖打开。
过满的水向外溅开,尤念的手指被烫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将锅盖扔进水池。
一顿饭吃得兵荒马乱。
匆匆填饱肚子,尤念发微信问陆清泽什么时候回来。
迟迟没有回复。
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尤念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慌乱的心情越来越重,尤念再也坐不下去,一把抓起车钥匙,关门离开。
开车前往翎宸的中途,尤念还在不停地拨打陆清泽的电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你好。”一个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尤念一愣,顾不上问她是谁,急忙问:“陆清泽呢?”
“陆总现在在明仁医院。”
“什么?”尤念大惊失色,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
“你是谁啊?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是他女朋友。”尤念急声道,“他挂的什么科?我现在过去。”
尤念着急不已,脚踩油门加大马力开去了明仁医院。
平日里40分钟的路程,她不到半小时就赶到了。
明仁医院是夏城有名的私立医院,位于城南的鹿山脚下。环境幽静,医术一流,除了贵没别的缺点。
尤念赶到的时候,陆清泽正斜靠在急诊科的病床上,眼睛微闭,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开着门的双人病房,眼下只有陆清泽一个人。
月光清冷,房间光线大亮,将他的脸色称得更加苍白。
尤念急匆匆走过去,轻轻坐在了白色的床褥上。
床边凹陷了一块,陆清泽微微蹙眉,睁开了眼睛。
看到尤念,他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唇:“念念?”
尤念一路赶过来,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傲娇地翘了起来。冬日夜晚,她的额头竟隐隐出现了些许汗珠,脸颊浮现两朵红晕,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陆清泽今晚开会的时候,胃突然痛得厉害,被同事送到了医院挂急诊。匆忙中,他的手机落在了公司。
本想等yunni把手机送过来再联系尤念,没想到她的人竟然比手机还到得早。
尤念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陆清泽笑了笑,“这是心有灵犀吗?”
尤念瞪他一眼:“你还笑!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前脚保证了后脚就进医院?!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陆清泽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还没有。我想大概就是急性胃痛吧。别担心。”
“陆清泽我不相信你了。”尤念想起刘文炎和自己说过的话,头低下来,声音很小,“我刚才很害怕。”
刚才来的路上,她的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敢想却又好像什么都想了一遍。
她甚至设想过最可怕的胃病。
自从刘文炎和自己提过陆清泽在美国的遭遇,她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担心的种子。在刚刚,它不受控制地冲破土壤,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长出枝丫,锋利地就要划破她的心脏。
“只是一个小小的胃疼,真的没事。”陆清泽忍着痛坐直身子,另一只手将尤念翘起的头发抚平。
尤念摇摇头,眼眶红了一圈,继续说下去。
“陆清泽,我刚刚好怕你死掉。”
陆清泽一愣。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死不死的问题,他还是习惯性地先耐心哄慰:“我不会死。”
尤念陷在自己的担心里,语无伦次,“你别死。”
陆清泽:“好。”
尤念抬起头看他,认真道:“以后你要死在我后面。”
陆清泽:“好。”
尤念吸了口气,眸光闪过一丝忐忑:“说话算数吗?”
陆清泽笑她的孩子气:“我答应过的你事哪件没做到?”
尤念沉默半晌,咽了下口水,声音粘稠得似胶水一般:“分手的时候,我让你好好生活,你有吗?”
陆清泽握住她的手一紧,顿了顿低声开口:“我努力了,念念。”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生活和学习了。
尤念的鼻尖泛酸,声音颤了颤:“可是你过得不好。”
陆清泽最见不得她难过的样子,心顿时慌得皱了起来。顾不得其他,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安抚。
“对不起,宝贝。”
他没做到,让尤念难过了。
他乖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