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后视镜,尤念已经歪着头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刚刚的话,更像是梦呓。
陆清泽叹了口气,在前方的路边停下,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倾过身子盖在尤念的身上。
一路开回小区,陆清泽在尤念家楼下找了个临时车位。
车子挂了p档,空调依然开着。
陆清泽没有动作,静静地坐在位置上。
尤念睡了一路,白净的脸变得嫣红。一对弯眉下,睫毛像刷子般垂在眼睑。如瀑的长发散落胸口。她呼吸平稳,睡得香甜。
睡着了倒是乖巧。
当陆清泽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贪恋这一时的静谧时,他猛地关掉了发动机。
“起来,回家睡。”
尤念睁开眼,只见陆清泽站在外面,正蹙眉看着自己。
车门开着,冷气一下子就钻了进来。
尤念环顾四周,认出是自己家的楼下。
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时却因为喝多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陆清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尤念道声谢,被他连拉带扶地拖进前厅。
她是真的喝多了,现在酒劲上来,穿着高跟鞋踉踉跄跄。
进了电梯,陆清泽就松开尤念,按下16楼的按钮。
尤念抬起昏沉的头看过去,右前方的男人目不斜视,鼻梁笔直,下颌线流畅,白衬衫扣子开了一颗,露出半截锁骨。
有些诱人。
有一瞬间,尤念以为自己又在做梦,回到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到了16楼,尤念脚下不稳,自动抱住了陆清泽的手臂。
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头晕……”尤念小声说。
陆清泽低头,女人红透的脸贴着自己的手臂,眉头不舒服地皱着,身体歪歪斜斜,站都站不直。
“你喝了多少?”陆清泽皱眉,一边往她家走一边低声教育:“你一个人住,喝多了谁照顾你?”
开了门,他还在继续。
“出于认识,我也必须提醒你。你25岁,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在初次见面的男人面前……”
尤念头昏脑涨地看着他,斯文俊秀的五官在月色中越发英挺,轮廓线条清晰分明。
“吵死了。”她想也不想地,踮起脚吻住了陆清泽还在说话的唇。
她以前很喜欢用这一招,百试百灵。
果然,男人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黑暗中,两人的双唇相碰,触感柔软。
也只是接触着,谁都没有动作。
尤念亮晶晶的眼睛定定地和他对视。
眼神有丝挑衅和狡黠。
她一向这样,接吻不喜欢闭眼,习惯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见陆清泽没有反应,她勾住他的脖子,使两人贴得更近,然后微微张唇,舌尖轻探了下。
陆清泽的呼吸一沉,掐着她腰的力度猛地收紧了。
“好喝吗?”尤念摩挲着他的唇,轻声问。
“你不是问我喝了多少吗?”尤念的唇移到他的耳边,声音被酒泡得微醺,“我喝的酒叫‘情书’,说是初恋的味道。”
尤念轻哼一声,“神踏马初恋的味道,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说话间,女生醉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边,如同羽毛在陆清泽的心尖轻挠。
“想想也还挺贴切的是不是?”尤念自嘲地笑笑,松开陆清泽,踢掉高跟鞋往里走。
陆清泽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已经脱下大衣躺在床上了。黑色布料贴着身体,她姣好的身材曲线一览无余。
“尤念,你这是做什么?”他沉声问,声线有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刚刚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回吻过去。
“想和你买可乐啊。”尤念的声音越来越小,拉过被子随意地盖在身上,她的一只手搁在额头,眼睛阖上,唇线紧抿。
买可乐?
陆清泽皱眉,她喝了酒又想喝可乐?
见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拧着眉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收进被子里放好。
她的手臂冰凉,和陆清泽干燥温热的手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把被子掖好,陆清泽抬脚打算离开。
闭着眼睛的人突然出声:“卿卿。”
陆清泽的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
“卿卿”是尤念给他起的小名,取他名字的谐音。她说古代的人都这么称呼亲爱的,这样叫亲密又独一无二。
尤念大概是做梦了,睡得不踏实,嘴里呓语不断。
陆清泽凑近,听到她说:“没卸妆……”
尤念爱美,他是知道的。
陆清泽叹口气,环顾四周,目光精准地定位到了她的梳妆台。
帮尤念卸好妆,陆清泽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和柜子看了看,果然食物贫瘠。
他挽起袖子,拿出罐子里的小米,熟练地淘米,放水,在电饭锅上预约好第二天的时间。
做好这一切,他走回尤念的卧室。
尤念已经睡熟了,胳膊也老老实实地放在被子里。
她素颜的样子和大学时并没有什么变化。
潋滟的眼睛闭上,那股妖艳的气息就弱了几分,看上去多了些可爱温顺。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尤念的睡颜,陆清泽想起她亲吻时说的话。
“你觉得我们的过去很酸吗?”他轻声反问。
房间很安静,没有人回答。
半晌,他苦笑着开口。
“可是我觉得很甜。”
即使知道结果,十年前的他肯定也无法拒绝那个闪闪发光奔赴自己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