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霍知行用没受伤的左手握着童秋,两人握着的手上,婚戒都染了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这回完了,都破相了。”童秋知道他在故意逗自己,可是却笑不出来。他低着头,看着戒指难受,刚才好不容易把眼泪收住,现在又鼻子发酸恨不得跟霍知行抱头痛哭。“你疼不疼?”童秋终于肯抬起头,但眼神还是不敢看向霍知行正在处理伤势的右肩。“我还行,”霍知行冲他笑笑,“看你受伤我比较心疼。”童秋眼睛红了,咬着咬嘴唇,没再说什么,一路上就那么握着霍知行的手,自己的伤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哎,对了,”霍知行想起了什么似的,问童秋,“你刚才说我前任,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前任了?”霍知行刚才还真懵了一下,童秋哭着骂他前任是神经病的时候,他还想呢,童老师怎么跟自己八百年前的相亲对象认识的?童秋一听,破涕为笑:“我不告诉你。”他可不好意思把自己为了拖延时间跟邹凯胡扯的那些话再给霍知行重复一遍,因为听起来,真的很像个大傻子。“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霍知行在手机里可是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我可得澄清一下,我跟邹凯没那个关系,他不是我喜欢的型。”童秋抬手蹭了一下眼泪,问:“那你喜欢哪一型?”“我喜欢哪一型,你还不知道吗?”霍知行伤得重,到了医院之后处理伤口的时间也长,童秋就那么等着,陪着,把三湖派出所那几个跟霍知行关系好的同事都给等来了。赵和宇火急火燎地进来,一看见童秋就问:“哪个王八羔子干的?我他妈现在就把人抓回来给我师傅跪三天三夜!”童秋抬头看他,有气无力地回答:“已经抓住了。”他们来的路上,霍知行接到了何宏涛的电话,那边已经把邹凯带回去了,让霍知行放心。霍知行放不了心,他越想越后怕。童秋也一样,现在坐在这里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果然是和平日子过久了,遇到这种事情之后,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他看向里面还在处理伤口的霍知行,又看看那些穿着警服堵在门口跟他一样担心霍知行的人们,突然就很感慨。还有愧疚,他坐在这里,愧疚到抬不起头。霍知行之前有提醒过他要注意安全,可他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从来没想过,电视剧里那种穷凶极恶的歹徒他也会遇见,总以为世界和平岁月静好,但其实,现实比那还可怕。童秋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寻常市民大步流星地走在平坦的马路上,而为他们铺路的,是这些踩在刀尖上的警察。他本来就喜欢看霍知行穿制服,而如今,那身衣服穿在霍知行身上,于童秋而言,除了帅之外,更多了敬重和仰望。两人在医院处理好伤口已经是后半夜,霍知行轻抚着童秋贴着纱布的侧脸,眉头紧锁。“回家吧。”童秋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我想回家了。”赵和宇说要送他们,被霍知行拒绝了。“赶紧回去,一个个都跑出来,等会儿有事儿,上哪儿找人去?”霍知行始终牵着童秋的手,也不管多少人看着,就是不放开,“我们俩打车回去,你们就都别操心了。”赵和宇有点儿不情愿,童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放心吧,人不是都抓到了吗?我们俩在一起呢,我会好好照顾他。”赵和宇扁扁嘴,一副要哭的模样。“赶紧走赶紧走,”霍知行把人赶走了,“我不在你别偷懒。”赵和宇耷拉着脑袋离开了,童秋跟霍知行也坐上了出租车。司机师傅问二人去哪儿,童秋直接报了霍知行的家。回去的这一路,他们谁都没说话,可一到家里,一进门,灯都来不及开,童秋抱着霍知行的腰,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他一边亲对方一边掉眼泪,童秋挺受不了自己这哭唧唧的样子,但是他今天太难受了,太害怕了,丢人就丢人吧。霍知行右手动不了,只能左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安慰他。童秋亲够了,趴在对方怀里说:“你说,咱们俩这算不算也是共患难了?”霍知行笑笑:“算啊,你因为我都受伤了。”童秋手臂被划破,好在是左手,否则这几天讲课都不能写字了。“你也因为我受伤了。”霍知行轻吻着他的头发:“这件事怪我,是我没保护好你。”童秋摇了摇头,他觉得今天这事儿最应该怪的是他。“霍知行,”童秋一直抱着霍知行,听着对方的心跳,他沉默片刻,咬了咬牙,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今天邹凯突然出现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你。我就觉得,万一我因为这事儿真死了,到头来也只是你的前夫,我太亏了。”他又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觉得,我不能一直这么吃亏下去。”霍知行笑着看他:“然后呢?”“然后?”童秋抬起手,双手圈着他的脖子,说,“我觉得,我需要你给我正名一下了,以后就算再遇见这种事,我也得能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爱人。咱俩再结一次婚吧,你愿意吗?”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也修完了,来唠叨几句。从邹凯事件开始的这三章,有读者朋友提出了质疑,我也认真反思了一下,确实是我的问题,既然是我的问题,我就不能逃避,固执己见也并不是正确的选择。现在把42、43、44全部都重新修完了,基本上是重写了一下,希望这一次不会让你们失望。真心感谢提出问题的读者朋友,也真心感到抱歉,影响了你们的阅读体验,手动鞠躬,晚安。第45章当初结婚是霍知行提的, 离婚是童秋提的。离婚之后, 霍知行跟赵和宇放出话要把人追回来, 结果这倒好, 主动的竟然变成了童秋。“这不合适吧。”霍知行说。童秋顿时僵住了,他本来是自信满满的, 一万种可能的回答里, 绝对不包含霍知行的拒绝。可是,偏偏这人让他出其不意了。童秋放开他,直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比他高六七公分, 肤色比他深, 肩膀比他宽,穿着一身警服,谁见了都要畏惧三分, 但童秋知道,他光是上半身就有二十一个大小不一的伤疤。就凭这一点,童秋就觉得自己现在是最了解霍知行的人。所以他也有自信,明白霍知行的心。童秋向来谨慎,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对霍知行说出“再接一次婚”这样的话,然而, 还是落空了。他看着对方,没问为什么, 只是点了点头,说句:“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霍知行笑了。童秋烦着呢,都被拒绝了,这人还笑。“什么都明白了。”童秋说。霍知行抬手搭在他肩膀上,低声说:“是么,那既然这样,咱们什么时候把离婚证换了去?”童秋愣了一下,随即抬头,莫名的看他。“干嘛这么看着我?”霍知行捏了捏他的脸,“这么快就反悔了?”“你不是说不合适吗?”霍知行笑得得意:“是啊,我是说不合适。”“那换个屁。”童秋甩开他的胳膊,往里走,准备给自己找口水喝。“不换屁,换回结婚证。”霍知行站在童秋身后,收敛了那没正形儿的笑容,郑重其事地说,“刚才我说不合适,是因为我觉得那话得我来说。”他看着童秋的背影:“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对。你愿不愿意回到我身边来,让我当你一辈子的保镖?”童秋背对着霍知行,手里还拿着杯子。这杯子是当初他买的一对儿情侣水杯,离婚的时候童秋带走了一个,另一个就一直被霍知行放在茶几上用着。“童老师,”霍知行走过来,在后面站住,下巴搭在了童秋肩膀上,微微偏头,嘴唇贴在了对方滚烫的耳朵上,“给个答复呗,愿意吗?”童秋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偷笑起来。“哦。”“哦?”霍知行笑了,“‘哦’是什么意思?”“就是勉强答应的意思。”童秋转了过来,“身为保镖,是不是我提什么要求你都能满足?”霍知行笑得无奈:“是保镖,不是保姆。”他想了想:“行,当你保姆也可以。”童秋笑眯眯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那,保镖亲我一下,我渴了,给我渡点儿水。”他说完,霍知行低头,含住了他的嘴唇。这个时候,气氛这么好,他们应该趁机做点儿成年人爱做的事儿。然而,俩伤员,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亲一下就这样了啊?”霍知行碰了碰他,又笑,“童老师也太经不起撩了。”童秋确实经不起撩,可以说是唯独经不起霍知行撩,以前他还因为实在害羞,能稍微控制一下,现在没必要控制了。他摸了摸霍知行:“别说我,你不也一样。”“考试吗?”霍知行说,“我掐指一算,今夜宜考试。”童秋想啊,他比谁都想,但是他看了一眼霍知行的伤,宁可不打这复合pao他也不能冒那个险啊!然而,霍警官艺高人胆大。他说:“帮我把腰带解开。”“……忍忍吧。”童秋说,“我们不急于一时。”“不行。”霍知行在这方面很严格,“当初你因为我考试不及格,把我给开除了,现在重新录取我,我得好好为自己正名。”童秋觉得这人真是满脑子那点事儿,怪……可爱的。他一边嘟囔一边解开了人家的腰带:“那你小心点儿,我可以自己动,你别把伤口弄开了……等一下!”童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从霍知行的话里捕捉到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说要为自己正名。”霍知行用左手灵活地挑开了童秋衬衫的扣子,“童老师,今天晚上可是意义非凡的一场考试。”“不是这句,”童秋说,“你说,我因为你考试不及格把你开除了,你听谁说的?”童秋离婚前从来没跟霍知行讨论过俩人xing生活的问题,不好意思,觉得这话题不适合他们俩拿到桌面上来聊。当然了,那会儿他们谁都不知道彼此都是见面就想亲热的禽兽,要是早点儿暴露,也不至于闹离婚。霍知行:“你打电话都不背着人,我从厕所一出来就听见了,跟楚瑶抱怨呢吧?”童秋头顶生烟了。他确实跟楚瑶抱怨过,还不止一次,可是现在,他不确定霍知行之前是听到哪一次而那一次他又是怎么说的。坚定的科学主义拥护者童秋老师现在恨不得真的有穿越这么一说,让他立刻穿越回去情景重现一下,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应对现在自己前夫的调笑。“我就是……”童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恶人先告状,理不直气还壮地说,“那你当时为什么没冲进去对我兽xing大发好好表现一下,挽救挽救我们因为xing生活不和谐而岌岌可危的婚姻?”“你说呢?”霍知行小心翼翼地不让袖子碰到童秋的伤口,捏着那脱下来的衬衫,丢到了一边,“当然是因为,我是绅士啊。”他低头轻吻了一下童秋的肩膀:“宝贝儿,接下来自己弄吧,我这行动受限,实在有点儿太不方便了。”说完,霍知行坐到了沙发上,指了指自己的裤子:“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童秋对他们俩挺服气的,果然是以前憋坏了,现在就算伤成这个鬼样子也不往做这种事儿,他们成年人,还真是不要脸呢。不过俗话说得好,不要脸才能过得好。童秋决定,今天就不要这个脸了。于是,在这个两人都一身伤的夜晚,童老师终于如他闺蜜楚瑶女士所言,丧心病狂地穿着丁/字/裤,在霍警官面前跳起了脱/衣/舞。童老师这人,舞蹈功底什么的那是不存在的,不过,他家玩qing趣也不需要他真的会跳舞,够sao就行了。童老师这么多年来,各种片儿看得多,什么样的小受最勾人,他清楚着呢。反正就是造作呗。霍知行没想到童秋还会来这一招,又惊又喜,先是无奈地看着对方笑,到后来,无奈变成了渴望。他被这家伙折腾得实在忍不住了,把人抓过来,强行开考了。这场考试有点儿特殊,考生跟监考老师都有伤在身,相对于考生来说,老师还稍微好点儿,出于体贴学生的心理,监考老师主导了这场考试,考生欣慰地表示:“童老师很有天赋啊,不如以后都你主动吧。”或许是因为今天两个人经历了一场恶战,也或许是因为暧昧三个月终于在今晚重新确定了关系,尽管偶尔会拉扯到伤口,但童秋跟霍知行都觉得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痛快。从前戴着的假面彻底被褪去,他们也终于以自己真正的模样去面对对方、接纳对方,还有什么比这更珍贵的吗?童秋说:“我运气真好。”运气真好。三十多岁遇见霍知行,认真却也草率地结婚,遗憾却也深思熟虑地离婚,可兜兜转转,他们还是以最好的样子走到了一起。结束之后,童秋就趴在霍知行怀里,两人躺在沙发上,感受着彼此的心跳。童秋说:“都怪你。”“嗯,怪我。”霍知行笑着附和。“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