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欢见到凌容与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才会不顾盛父的一再反对,坚持要将人救回家。
若是他没有恢复记忆说要回京,他们应该能幸福一世,儿孙满堂才对。
想起前世,想起当初少年有着一副健壮的身躯,身强体健,在一起的那几年甚至不曾生过一次病,盛欢眸色不禁微微一暗。
也不知凌容与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将自己的身子折腾成这副鬼样,动不动就咳血,病恹恹、惨兮兮,需要靠近她才能慢慢好起来。
半晌,盛欢拿起汤勺,勺子轻轻搅动散热,低头轻吹一口,舀起一匙汤药,抵在他浅白色的薄唇上,“喝。”
少女粉色的嘴角微微翘起,半掩在长睫下的明媚眼眸,笑意清澈,柔光浮动。
凌容与弯起墨眸,张口喝下汤药。
寝殿内,太子妃一勺一勺的喂着太子,两人皆静默不语,却隐隐泛着一股旖.旎甜蜜的氛围。
药很快就喂完,盛欢置好药碗,一双眉却越喂越皱得死紧。
这药味一点也不好闻,肯定苦得很。
盛欢最怕喝药,最怕苦味,自然而然也觉得凌容与肯定也不喜欢,利落的挑起早就备在一旁玉盒里的蜜饯,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口中。
果不其然,凌容与吃完这蜜饯后低声了说一句,“还苦。”
“我去喊如意再拿几颗糖过来,殿下等我──”
盛欢说着就要走,可一只大手却倏地探过她腿弯,将她打横,抱进怀中。
怀抱来的猝不及防,她惊呼一声,瞬间跌坐在凌容与双腿上,玉足上的绣鞋转眼已被脱下,随意扔在一旁。
“不用,”凌容与轻柔的嗓音从头顶滚落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颌,“这里就有比糖还要甜的。”
盛欢听见他带着笑意的轻挑话语,脸颊登时泛起热气,连忙就要从他怀中爬起来,按在细腰上的大手却又扣得更紧。
凌容与低头,额抵着她的,“欢欢,往后不管母后或旁人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只需要相信孤就好。”
少年眸色沉沉,说得认真而郑重。
在她面前向来慵懒的神色,此时也是无比严肃。
两人四目相对,盛欢眨了眨眼,脸上渐渐泛起几抹红晕,本就精致绝色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妖娆妩媚。
美人唇瓣轻启,吐气如兰。
两人靠着极近,凌容与炙.热的呼吸与她交织成一片。
香软的美人勾因而被微微挤.压。
他低头,允上怀中美人儿娇艳欲滴的温软唇瓣,温柔而缠.绵,口中温热相触,清冽与甘甜随之舞动翻涌。
吻绵绵密密,那滋味,果真比世上任何糖还要甜上许多,甜得教人心尖似洒上了一层厚厚的糖霜,仿佛浑身都浸在蜜罐之中。
盛欢原本还扶着他的肩,没一会儿便软.绵.绵的靠在他怀中。
房中暗香浮动,少女桃花眸中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媚.意自来。
这太子妃还来着癸水,凌容与再如何孟浪也不敢再犯前日之错,他可不想再受一次煎熬。
两人就仅是浅尝辄止的亲昵,原本缠.绵难舍的唇齿,很快就再次分开。
盛欢低着头,轻咬住嘴唇,还清晰记得原本摸在腰间的那只手,后来去了哪儿,忍不住娇嗔一句:“登徒子!”
当年清纯的少年郎,何时变成了这般,亲嘴就好好亲嘴,手却总不老实,专挑着让人害羞的地方摸。
凌容与见她害羞不已的模样,满心的温软。
他紧紧拥着怀中香软的大美人,抬手抹去她唇边的水渍,垂眸淡淡笑了片刻。
凌容与见她耳尖红彤彤的,脸埋在他怀中不肯抬起,略显单薄得胸.膛再次因笑意而微微振动。
好半晌,溢着幸福,勾人耳膜的低笑声才停下。
他温声细语的问:“孤这一世不再是温君清,还变成了一个登徒子,欢欢还喜欢么?”
少年的嗓音因紧张而微微暗哑,环抱着她的手臂亦不自觉地收紧,呼吸浓沉。
墨玉般的眸子,在盛欢看不到的时候,浮现着病态而浓烈的占.有.欲。
尽管他刻意说得云淡风轻,面上亦看不出任何情绪,可盛欢却听出了他的小心翼翼与微不可察的惶恐。
可她怎么可能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登徒子呢,太羞人了。
盛欢红着脸不说话,却反手抱住他的劲腰。
可抱了一会儿后,刚疏展开来不久的眉头,又重重蹙了起来。
“不喜欢,”盛欢哼哼唧唧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温君清。”
凌容与倏地一愣,笑意凝在唇边,坠入深渊的失重感袭上心头,心中痛苦不已。
方才盛欢回搂住他,他还以为小姑娘害羞,所以直接用行动回答。
如何也想不到,她最后居然会说不喜欢。
凌容与俊脸苍白难看,手指捏起她的下巴,两人面对面,又问了一次:“你不喜欢孤?”
明明是自己要问,却又只想听到想要的答案。
墨眸中闪动着崩溃边缘的疯狂。
他不断的放低姿态,小姑娘却还是更喜欢前世的温君清。
虽然温君清就是他,但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盛欢不由得好笑道:“殿下不就是温君清,有什么差别么?难道殿下还能吃自己的醋不成?”
凌容与沉默不语,整颗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不停地往下沉。
盛欢见到他眼尾逐渐染上失控的腥红,才惊觉凌容与似乎真得很在意这件事。
她皱眉,低声嘟囔:“就是这一世殿下太瘦了,所以不喜欢,喜欢你以前健康的模样。”
太瘦,她心疼。
凌容与心中的暴躁与不安,因为简单的几句话,瞬间被很好的安抚下来,再度柔软成一片。
“……那,孤吃胖点,欢欢就喜欢孤了?”他问的有些迟疑。
“是啊,所以殿下得赶紧养好身子。”盛欢粉色的唇瓣轻抿,唇角勾起一道甜滋滋的弧度。
尽管她在自己眼前笑过许多次,凌容与却总是会被她的笑容所惊艳到。
每次看到,都忍不住想将她藏起来。
“好。”
这榻上的小夫妻俩还在亲昵的说着话,外间却传来周正细尖的嗓音:“殿下,相爷派人递来了书信,说是急报,要奴才立刻呈给您看。”
凌容与听见相爷两个字,黑眸再次掠过一抹厌恶。
可再厌恶,却也不得不暂时与牧逸春联手。
凌容与沉声喊道:“进来!”
盛欢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挣扎着想离开凌容与的怀抱,可扣着她的腰的大手却将她揽得紧紧,完全动弹不得。
她窘迫的咬了咬嘴唇,双颊酡红,“殿下还不快放开我,周公公已经进来了。”
这寝殿大的很,就算推开木门也因有数个屏风遮挡,无法一眼望到底,外头的人进来时,可是一点也瞧不见软榻上的情况如何。
凌容与摸了摸她宛如剥壳茘枝的水嫩脸蛋,轻笑道:“他不会乱看的。”
盛欢当然知道周正不敢乱看,可不是看或不看的问题。
她听了后还是挣扎着要下去。
凌容与垂眸看着怀中娇.软乱.蹭的美人儿,气息渐次浓沉,额间青筋跳了跳。
他忍耐片刻,终是咬着牙,哑声制止:“别动。”
此时周正也低眉顺眼的来到榻前,果真如凌容与所言,目光始终落在地磗上,丝毫不曾乱瞟、乱看。
“殿下。”周正垂着头,恭敬地将书信递上,就保持原姿连退数步,才又转身快步离开。
虽然他一点也没瞧见榻上的情况如何,可太子妃显然正与太子亲昵的靠在一块,否则太子那声别动,也不会低沉嘶哑得厉害,且带了点难受的压抑与忍耐,听得人脸红心跳,耳根酥||麻。
盛欢觉得自己简直要丢脸死了,忍不住又张口在凌容与肩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没敢咬得太大力,免得自己咬完又后悔心疼。
凌容与打开书信,轻扫一眼,原本带着愉悦笑意的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我舅舅的信上写了什么?”
盛欢就被他圈抱在怀中,背靠着他的胸.膛,后脑勺轻轻靠在他肩头上,随着他的坐姿,微微往后仰着。
凌容与将信塞到她手里,让她自己瞧。
上面写着已经寻到了盛翊臻的踪迹,但人恐怕已凶多吉少,暂时寻不到人,无法得知真相为何,盛泽恐有被灭口可能。
盛欢虽然讨厌盛翊臻,但目光扫过凶多吉少这四个字时,心头不由得一颤。
难道永安侯见东窗事发,就想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只要盛翊臻一死,那么当年盛欢是如何从永安侯府中被调包出去一事,知道的人就只剩永安侯与盛泽了,只要盛泽一死,此事真相再无人知晓为何。
思及此,盛欢猛地打了个激灵,蓦地捉住凌容与的手,“盛泽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殿下,你明天带我去见盛泽一面罢,我想问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凌容与听见她要去牢中见盛泽,心里有些抵触,满是不赞同。
监牢腌臜不堪,气味又难闻,他心爱的小姑娘如何能去那种地方。
况且盛泽已在牢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见了之后就算再讨厌盛泽,再对他有所怨恨,依她的脾性,肯定也会心软、心疼。
凌容与完全不想让她与盛泽见面。
监牢有他和牧逸春的人打点着,比外头还安全,盛泽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盛欢见自己说了半天凌容与都无动于衷,脸沉了下去,嘴噘了起来,不开心的娇哼一声:“殿下果然不像君清那样疼我,我还是比较喜欢君清。”
凌容与闻言,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娘知道他在意前世的自己,会吃自己的醋后,居然就直接拿温君清来对比他了。
虽然盛欢的言行举止任性又幼稚,可凌容与眼底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她以前在他面前一向如此,娇气又任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些克制与礼貌都是对外人才会有的。
这样的娇气和任性,还是前世自己宠出来的。
凌容与无奈的捏了捏她气嘟嘟的脸颊,笑道:“孤带你去就是,那你喊孤一声夫君可好?”
“我不。”
“那你亲孤一下可好。”凌容与垂眸看着偏过头去得美人,抓起她的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与嘴角。
怀中美人偏着头,挣扎着要起身,露出半截雪白的脖颈,肌肤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这太子殿下这时可真正知道,这坐怀不乱这四个字说来简单,可实际上究竟有多难。
他一边无奈的摇头低笑,一边低头啄吻美人的脖颈。
温热的唇瓣在她雪白的后颈,轻轻摩.挲。
“欢欢……”
他喊她,低沉而动听。
听得盛欢耳根都红了起来,身上泛起一阵颤.栗。
尤其是他的唇,轻轻掠过后颈时,简直……
盛欢呼吸微沉,不盈一握的细腰随之一软,再次倒回他的怀中。
脸颊不争气的烫红起来。
最后俏脸红通通的美人儿,终是在俊美无俦的太子殿下,几番撒娇与逗弄下,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
她将凌容与拉了下来,在他如玉般的脸颊上,羞涩轻啜了一口。
※
既然答应了盛欢,那凌容与便会说到做到。
尽管他心里极度不愿带她见盛泽,却还是立刻着手派人安排见面一事。
“让阿兄跟我们一块去。”
凌容与安排事宜时,一旁的盛欢忽然又说要带上盛煊。
原本带她见盛泽,凌容与心里就不太高兴,如今听见还要带上盛煊,心中又更不爽了。
他还记得盛欢对盛煊十分在意与亲昵,两人当了两世兄妹,她与盛煊的感情说不定比和他还要好。
他也知道,前世盛煊为了她只身回头,独自一人与那些杀手拼命。
盛煊在盛欢心中,肯定占有一定的地位,否则也不会明知自己和盛煊没有血缘关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关心着他。
凌容与光是如此想象,就已经整个人都被醋意给淹没,泡在醋海之中,几乎要酸死。
“为何还要带上盛侍读?”凌容与面无表情,唇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盛翊臻的事他也必须知道,而且我担心盛父说谎,阿兄知道当年的一些事,盛父若说谎,他会直接拆穿。”
“盛煊是盛泽的儿子,欢欢就这么确定他不会徇私?”
盛欢眨了眨眼,清澈的眸光带着笑意与信任,“阿兄若会一心只想偏坦盛父,那么当初我回侯府前,就不会特地跑来告诉我当年的事。”
“我要是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蓄意抱出侯府,只以为是盛父无意将我捡回,那如今盛父又怎会一直被关在牢中受苦?毫不知情的我,肯定早就想方设法将他救出来了。”
的确,盛煊若什么都不说,太子与牧逸春也不会那么快就联想到,永安侯可能有外室。
牧婉清也不会知道赵舒窈极可能是外室之女,兴许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疼爱有加。
赵舒窈欺负她时,牧婉清可能还会顾念十五年的母女亲情而偏坦赵舒窈,她回了侯府还要受气、受欺.凌。
盛欢也会一直将盛父与盛煊当成自己的亲阿兄与阿爹,待他们如初,完全不会落到如今的下场。
但凡盛煊当初只要自私一点,当个哑巴什么也不说,他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为了将父亲从牢里捞出来,散尽家财,疲于奔命。
盛欢一直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对盛煊虽有过怨与不甘,却从不觉得恨或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