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名字赵卿欢,卿欢、卿欢,祈卿盛世长欢,日后再无苦难,一生顺遂。
从今往后再无小商女盛欢,唯有永安侯嫡长女,赵卿欢。
裴皇后可说短短时间内,便为盛欢顾足周全,字字句句皆在为她日后铺路。
永安侯夫人掏出手绢,心中无比感谢闺密对自己女儿的照拂与处处着想,不停的抹眼泪,难得的失态起来。
盛欢双眸茫然,心底仍有些不敢置信。
凌容与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她身旁,嗓音微带笑意,低声提醒,“永安侯嫡女赵卿欢,皇后娘娘亲自赐名,还不快谢恩。”
盛欢听见他的声音,一个激灵,这才猛地回过神,跪伏于地,磕头谢道:“民女多谢皇后娘娘赐名,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裴皇后淡笑一声,“免礼。”
待盛欢起身,裴皇后才又道:“往后你便不是商女盛欢,而是永安侯嫡女赵卿欢,不可再自称民女,见着了本宫及皇上,需自称臣女,你可明白?”
“民女……”盛欢顿了下,连忙改口,“臣女明白。”
裴皇后莞尔一笑,还想多说什么,却在见到自己儿子偏着头看着盛欢时,蓦地一愣。
她没错过凌容与眼中那昙花一现的温柔,与隐藏在眸子深处的浓烈爱意。
裴皇后想起太子之前那些荒唐行径,突然就头疼了起来。
现在这盛氏女已经证实是阿清的女儿,再过几日便要认祖归宗,要是阿清知道自己儿子对她家闺女做了什么事,依牧婉清的脾气,让盛欢嫁进宫当太子妃恐怕很难,甚至一辈子都不让他们见面都有可能。
永安侯夫人牧婉清的性子极为护短,她身为将门之女,平时性子虽然温婉娴静,但实际上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果然,就在凌容与再次开口提起他与赵卿欢两情相悦时,永安侯夫人笑眼弯弯地,替女儿开口挡了回去。
“臣妇方才在宫门口所闻可不是这般。”永安侯夫人看向盛欢,“方才我分明听阿欢说,她心悦的是宁家大公子。”
凌容与略微沉吟,再度拿出绣有盛欢闺名的手绢,“此手绢为欢欢亲自赠予孤的定情信物,欢欢只是在与孤置气,才会故意那般刺激孤。”
他喊她欢欢的语调,简直就与前世的温君清一模一样。
盛欢心头一颤,心中暗骂:无耻之徒,居然还故意喊她喊得那么亲切,仿佛两人真早已互许心意那般。
盛欢抬眼,此时她已擦干面上泪痕。
她静静看着凌容与,沉默片刻,忽地朝他弯眸一笑。
少女一双眼弯成了月牙儿,脸上笑意浅却甜,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纯真而明媚,直叫人神魂颠倒。
凌容与呼吸微窒,心脏登时不受控的狂跳起来。
这是这一世,他的欢欢头一次对他展开笑颜。
他的欢欢终于对他笑了!
凌容与浅色的薄唇轻抿,宽袖下的指节已微微捏到泛白。
他花费了极大的气力,才堪堪控制住自己,才没不顾一切将眼前少女紧拥入怀。
“太子殿下,”盛欢眉梢轻轻一挑,“臣女如今名为赵卿欢,那并非臣女手绢,还请殿下莫要拿他人手绢,硬要说那是臣女的。”
少女的声音软绵娇媚,尾音上挑,十分挠人,一颦一笑尽显风情。
“……”凌容与喉结动了动,坚韧的胸.膛微微起伏,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盛欢:殿下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还行?
凌容与:欢欢,孤错了,你别这样tvt
盛欢: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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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要改名了,但还是好想一直让她叫盛欢就好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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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裴皇后见到儿子哑口无言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卿欢说的对,从此往后再无盛氏女,只有赵卿欢,与儿也得牢牢记住此事才行,知道吗?”
“是,儿臣知晓。”凌容与首垂回道。
盛欢还是头一次将凌容与堵得说不出话来,心中畅快不已,更隐隐有几分得意。
以前都是他在强词夺理,现在终于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被气得说不出话了罢。
盛欢抬手掩唇,眉眼染上丝丝愉悦笑意,将她本就精致的五官映衬得越发明亮动人
凌容与看着她,薄唇微微抿起,沉默不语,内心涌起一股满足感。
没人知道他的心头早已因少女的笑容甜得发软。
他实在太喜欢看她笑。
他希望盛欢永远都能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地展开笑颜。
凌容与喉头上下滑动了下,漆黑眼眸里忽明忽暗的情愫,几乎就要压抑不住,旁若无人,近乎宠溺的看着她,唇角噙着温柔浅笑。
凌容与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好半晌。
盛欢发现这个登徒子居然在皇后面前,也丝毫不害臊的直盯着她看,瞬间恼怒的敛起笑容,扭过头,不再瞧他。
赵舒窈将两人眉来眼去的互动看在眼里,面色虽无波澜,捏在手里的手绢却几乎要被她绞烂。
永安侯夫人刚刚认回女儿,心中澎湃不已,恨不得拉着盛欢询问她这些年究竟都是如何过的。
又与裴皇后闲谈几句,便带着两个女儿匆匆告别。
如今她认回了盛欢,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永安侯夫人离开时,是牵着盛欢的手的。
盛欢鲜少与人如此亲密,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夫人……”盛欢吶吶道。
永安侯夫人蓦地停下脚步,乌黑双眸泛着泪光,“不是夫人,我是你娘,你的亲娘。”
一旁赵舒窈听了,手指再次攥紧,眸底深处的不甘之意几乎都要涌了出来。
永安侯夫人一心都悬在盛欢身上,没瞧见另一个女儿的愤恨之色,见盛欢迟迟不肯开口喊她一声娘,灼亮的眼眸迅速黯淡。
她哪里知道,盛欢从小就没了娘,才会一时之间开不了口。
盛欢还怕这一切都只是梦,梦醒了她又回到瑞雪纷飞的冰天雪地中,黑衣杀手紧追在后。
她看着永安侯夫人,心头充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耳尖染上一抹绯红色彩,两腮微红,终是难为情的喊了一声:“娘。”
永安侯夫人黯淡的眸色再次明亮起来,她弯眸笑道:“乖,待正月十五,娘就带你回家,你且再忍耐几天。”
而后又转头吩咐赵舒窈,“舒窈,以后欢欢就是你的姐姐,千万不可对她无礼,知道吗?”
赵舒窈微微一愣,心中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惊恐与害怕。
母亲向来都喊她窈儿,何曾喊她舒窈?!
她提心吊胆的想,难道自己真的不是母亲的女儿?
不,这不可能的,她跟爹生得那么像,她肯定是爹娘的孩子。
赵舒窈眼底迅速浮起一抹水雾,声音微微哽咽:“女儿知道,早前女儿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会对姐姐失礼。”
她抓住盛欢的手,低声道:“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走在几人后头的凌容与听见赵舒窈的话,眸色变化几瞬,唇角掠过一抹冷笑,身上泛着压抑的危险。
赵舒窈对她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大,盛欢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尴尬的抽回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朝赵舒窈点头一笑。
赵舒窈微微一僵,咬了咬嘴唇,垂头拭泪,面上说不出的委屈,好不可怜。
以往只要她露出这般表情,做出这种扮相,永安侯夫人就会心疼不已,上前哄她。
可永安侯夫人却拉着盛欢继续往前走,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赵舒窈瞳孔骤缩,这下可是实实扎扎的委屈起来了。
盛欢都还没正式接回侯府,娘的态度就对她不一般,要是接回侯府,她岂非要上天。
赵舒窈不发一语的盯着两人的身影,杏眸幽暗几瞬。
……
盛煊果然还在宫门口等着妹妹。
盛欢看见自己喊了两世的阿兄,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盛姑娘。”
就在盛欢犹豫不决时,耳边传来宁绍的轻喊声。
盛欢这时才发现,原来宁大公子竟也还未离去,不禁微微讶异。
永安侯夫人见到宁绍还在,眼底掠过几许笑意与赞赏。
方才小辈们乱成一团时,她虽没下撵车,却也将盛欢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如太子所言,只是在说气话,但见这位宁大公子一直待在这等盛欢,永安侯夫人心中对他的好感,不自觉地多添几分。
“盛侍读与宁公子,先上马车,待到盛宅,我有要事要与二位商谈一番。”
永安侯夫人淡道,目光最后停在盛煊身上,“突然拜访,实在情非得已,还请盛侍读多多包涵。”
她的身份虽然比盛煊高贵许多,但说话却是客客气气,不显丝毫倨傲,反而温和得叫盛煊冷汗涔涔,备感压力。
盛煊连道不敢,心知肚明永安侯夫人此去所为何事,苦涩一笑。
温柔而沉默的看着妹妹被带上永安侯府的马车。
他知道,今日过后,他再也没有妹妹了。
※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盛宅。
盛父虽未曾见过永安侯夫人容貌,却是见过赵舒窈的。
见到盛欢被一名衣容华贵的雍容妇人,紧牵着手走进大厅,赵舒窈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一刻,盛父霎时脑袋一片空白,面上血色褪的一乾二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里更是浮现绝望与恐惧。
永安侯夫人行事素来风驰电掣,立刻切入正题。
“刚才我已与盛欢在皇后面前滴血认亲,”永安侯夫人道,“我可以不追究女儿为何流落在外,但是……”
她松开盛欢的手,来到盛父面前,“你必须对外宣称你的女儿盛欢突然身染重疾,暴毙而亡。”
女儿她要带走,而且会带得干净利落。
至于女儿被人偷走的这笔帐,之后再算也不迟。
一旁宁绍听见永安侯夫人的话,虽早有准备,真正听到答案时,心底亦不禁掠过一抹不小的惊讶。
盛父自知理亏在先,听见永安侯夫人愿意不追究,虽然极为不舍盛欢,也只能忍痛点头答应。
永安侯夫人看向宁绍,淡淡一笑:“我希望宁公子也能对盛欢的身世三缄其口。”
宁绍欣然同意,笑笑,“宁绍必当守口如瓶,只是……”
他左手攥成拳压在唇边,迅速的看了盛欢一眼,眉眼有几分难为情,耳根微微泛红。
“只是宁绍早已倾慕盛姑娘许久,今日盛姑娘更亲口坦言心悦于我。”宁绍走到永安侯夫人面前,神色认真而严肃。
“宁绍原本就想待老祖宗生辰一过,就来盛家登门提亲。”宁绍越说,白净俊美的脸庞便越发烫红,“万万没想到盛姑娘竟有这番曲折身世。”
盛煊听见宁绍的话,紧紧皱起眉头,眼中掠过一抹疑惑。
“宁绍希望待盛姑娘认祖归宗之后,永安侯夫人依旧能成全宁绍此番心意,成全我俩。”
作者有话要说:盛欢:家里太小,要被挤爆了。
牧婉清:没事,侯府很大。
凌容与:欢欢,东宫更大,快跟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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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让女儿继续叫盛欢,赵卿欢这个名字不常提到,应该还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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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五那日盛欢离宫不久,凌容与当夜就因染上风寒,气郁攻心,再次咳血不止,卧榻数日不得起。
他的身子本就比寻常人虚弱,当时周正端来的的药只能应急,赵杰还来不及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妹妹的事,便被急召进宫。
太子这一病,便病了五、六日,待他再次清醒之时,盛欢已经被永安侯夫人送到京城里香火最为鼎盛的慈恩寺中,待上元佳节一到,便将其接回。
永安侯府多了一位嫡女的事,此时外人虽还不为知晓,可帝后与清河公主却是在初五那日便已得知。
景成帝得知盛欢的存在后甚是讶异,再得知赵舒窈与永安侯夫人的血并不相溶后,更是眉眼凝重。
“朕以前见过永安侯嫡女,她容貌的确不像牧氏,可明显是随了永安侯,那滴血验亲兴许出了什么差错。”
“臣妾也这么担心,故要阿清对外宣称赵卿欢这个女儿与赵舒窈为双生子,自小寄养于佛寺修行。”裴皇后一边替景成帝更衣,一边轻声说道。
景成帝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
“只是……”两人上榻后,裴皇后轻倚在景成帝怀中,欲言又止。
景成帝停下手中动作,无奈一笑,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只是什么?”
“只是这女儿哪有跟娘亲半点也不像的道理,”裴皇后微微一叹,“皇上没见过赵卿欢,所以不知道,那赵卿欢与阿清年少时生得一个模样,可那赵舒窈却半点相似之处也无,她的身世恐怕不单纯。”
赵舒窈身为太子妃最有可能人选,裴皇后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景成帝沉吟片刻,“既然皇后觉得赵舒窈身世可疑,朕便再派人探查个清楚便是。”
※
正月十二,忽来暖意,迎来了今春的第一场雨。
东宫却仍烧着地龙,摆设了熏笼,暖意融融。
殿内素来无女子身影,这日华灯初亮,却蓦然传出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女子身着精致宫服,一张瓜子脸,明眸皓齿,眉心一朵梅花状的花钿,万般风情绕眉梢。
大梁最为得宠,貌美娇气的清河公主,姿态慵懒闲散的坐在罗汉床榻上。
她来东宫,凌容与虽没赶人却也没怎么理她。
可清河一点也不介意,就这么自顾自地讲起话来,说到好笑之处,还爽朗的放声大笑。
大概是说得累了,她突然开始吃起摆放在眼前的点心,先是挑起一块枣泥酥放进嘴里,而后又吃了块桂花糕,最后喝了半杯茶,才终于说起这次来东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