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也说:“可不是,我可是你傅教授的娘家人,救他怎么能缺我。”这个时候了,沈隽意没再说什么危险的话,郑重的点了下头,“好。”祝川攥了攥拳,“那我们怎么安排?”沈隽意回过头,看了眼门口两个男人,从腰间拔出老铂西留给他的枪,递给严保:“严哥,你拿过枪,它给你。”严保愣了一秒,接过来说:“好,交给我。”“祝川,你跑得快吗?”沈隽意问他,“等会你引开门口这两个人,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下了楼就开车跑,别让他们抓着。”祝川这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能支撑的体力活动就是在床上跟姑娘们做做游戏,让他遛这些亡命之徒。“我……我试试吧。”祝川抹了把汗,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装逼装大发了,“我要是不幸牺牲,让傅教授每年给我上柱香。”沈隽意别了下眼,严保也别了下眼,往后退了退找好位置隐蔽起来。祝川深吸了口气,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朝两人嘲讽道:“嘿孙子。”沈隽意:“……”严保:“……他在干嘛?”男人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冷冷地收回了视线。祝川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大声喊道:“沈开云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抓人,你有本事开门啊,你个鳖孙再不出来我报警了,沈开云,开门啊。”“你找死!”男人脸色一变,伸手便来抓祝川,他心里提着一口气,拔腿就往楼下跑,边跑边尖叫:“傅清疏你他妈最好别死啊,老子可还没结婚呢啊,我要是死了你跟沈隽意也没好日子过,我做鬼也啊啊啊啊……”沈隽意不忍直视的收回了视线,紧接着又提了一口气,一脚踹开门。“沈……”严保一句话噎在了嗓子眼儿里,眼睛瞬间瞪大,“傅教授!”两个男人拖着几乎昏迷的傅清疏,沈开云手里的针管精准的扎进他的腺体,蓝色的药水推尽。沈隽意心脏遽然一缩,罢工的不再为他供血,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跪在地上。傅清疏像个破布口袋一样被扔在地上,失去了所有意识,让人无法分辨出他现在的生命体征,是死、是活。男人倏地拔出腰间的枪,严保也举枪对峙,“别动。”沈开云举起右手,晃了晃手里的针管,然后垃圾一样扔在地上,朝沈隽意笑了下,“唔,你比我预想的,来得要早一些。”沈隽意盯着沈开云,喉中泛起浓烈的血腥气,他有话要说可在看见傅清疏的那一眼,什么话都变成了一股血,冲上他的喉头。沈隽意觉得自己的眼睛里都是红雾,透过视网膜的全是血,沈开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浑身上下沾染着傅清疏的血迹。他从进来那一刻,看见傅清疏身上几乎被染成暗红色的白衬衫,扎进腺体的针管,理智瞬间像是被爆炸瞬间摧毁的大楼,砸出巨大的窟窿又被烟尘盖上。“砰!”“沈隽意!”枪声和尖叫声一同响起来,沈隽意猛地回头,脸上瞬间被溅上了一股温热的血迹,像极了九岁那年。“姐!”沈遥不知道从哪里扑过来,挡住了这一枪,沈隽意揽住她的同时一脚踢飞了男人手里的枪,另一个男人立时朝他举枪。严保扣动扳机,击穿了男人的手腕,枪“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男人捂着手在地上哀嚎,严保又朝两人挨个补了两枪,全打在肩胛骨。“阿意……”这一枪打在了沈遥的右胸,血汩汩的往外冒,瞬间便沾湿了沈隽意的衣服,虚弱的颤着嘴唇叫他,可声音轻的几乎要发不出来。沈隽意将她放在地上,抬脚往沈开云走,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在盘算着要怎么喝他的血,撕碎他的皮肉。沈开云后退着,快到墙角时,猛地掏出口袋里的枪,朝沈隽意扣动扳机。电光火石间,沈隽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起来的针管瞬间插进了沈开云的眼睛里,手一抖子弹也打偏了,在墙上留下一个弹孔。哀嚎声几乎撕裂这个破旧废弃楼。“沈……隽意。”微弱的声音响起,傅清疏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一点意识,艰难地说:“别……杀人。”沈隽意整个人一软,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狠狠一抹将人抱起来,哆嗦着声音说:“别怕,我来了,别睡,我带你去医院。”傅清疏撑不住了,只点了一下头,就又晕了过去。第七十九章 同心一意“严保。”沈隽意话音一落, 严保便立刻冲上来抱起沈遥跟上, 沈遥哆嗦着嘴唇,低声说:“孩子……我的孩子……”严保站住脚:“孩子在哪儿?”沈遥艰难地伸出手,朝里间指了下, 紧接着便一下子松了,晕了过去。严保的手下们赶过来, “老大!”严保语速飞快的交代道:“里头有个孩子,找到他然后送到医院来。”“那这几个人?”严保垂眸, 看了眼捂着眼睛痛的几乎死过去的沈开云,又看了眼沈隽意的背影,低声道:“沈隽意顾着傅教授走, 顾不上处置他, 那就让我来帮他一把。”沈遥已经晕过去了,听不见他说了什么,手下们听清了, 捡起桌上的蓝色药剂和针管, 一步步走向了他。**祝川将他们引出不短的距离,开着车没命的躲,好不容易才将他们甩掉, 又换了辆车拐回来,悄悄地躲在楼下等情况。没一会,沈隽意便抱着满身是血的傅清疏下来了,后面跟着严保,也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一前一后。祝川哆嗦着拉开车门,看着沈隽意几乎抱不住傅清疏,连忙想伸手去接,被他一个眼神扫过来:“滚开。”祝川怀疑他已经不认识人了,忙不迭缩回手,说:“好好好我不抱,我开车,你赶紧上车。”沈隽意低声说:“别怕,我们马上到医院了,你不会有事的。”傅清疏昏迷着,什么意识也没有,更不可能有半点回应。祝川心都揪在一块儿了,傅清疏这一身的血都能把他来回洗一遍了,不会有事?沈隽意这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他将车开的飞快,呼啸的风声从车窗里扯进来,灌进他的耳里,却吹不散沈隽意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傅清疏。他的声音发颤,带着隐隐的、压抑至极的哭腔。祝川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沈隽意,双目赤红几乎崩溃,两只手像是攥着崖边枯草,想用力又不敢用力。“沈隽意,你别担心,清疏一定不会有事的。”祝川想安慰他,但一开口就觉得这些话已经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他现在这个样子,有没有事一目了然。“我知道。”沈隽意破天荒的应了,低声说:“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的,他问我什么时候才买得起戒指,我还没攒够钱,他不能死。”祝川眼睛瞬间湿润,悄悄地眨了下,别过头深吸了口气,然后将本来就超速的油门踩的更低,车身几乎要飘起来。这个点不是高峰期,并没有堵车,很快便到了医院。傅清疏和沈遥两人立刻被送进手术室,沈隽意怀中一空,陡然脱力跌坐在了椅子上,捂住通红的眼睛。相比较严保和祝川着急的表情,他看起来出奇的平静,像是个坐化了老僧,又像是个即将风化成灰的枯木。“沈隽意!”祝川猛地抬起头,看见莫久大步跑过来,一把拽起他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你不是说你爱他!”莫久咬牙切齿的盯着沈隽意憔悴至极的脸,狠狠一拳送了上去:“我问你话,你怎么保护他的!他要死了!”沈隽意脸被打的一偏,口腔的皮肉垫在牙齿上顿时撕裂,他却没说话,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莫久胸口剧烈起伏,他刚刚过来换班,迎头就撞见沈隽意抱着一身是血的傅清疏冲进来,紧接着便被医生接手送进了手术室。他扯住一个护士问什么情况。护士火急火燎的推开他的手臂,边走边说:“这个人肩上中过枪,子弹倒是挖出来了,不知道什么人挖的,跟挖地似的就这么弄出来了,伤口处理的也不好,发炎化脓了。哦,就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莫久一听就慌了,忙追上去问她:“还有什么?”“他被人从腺体注入了什么东西,患者家属说应该是禁药,现在昏迷不醒,反应很不好,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好了别问了,我去准备手术了。”莫久咬着牙,攥着沈隽意的领子,声音凄厉:“我放弃他,不是因为你比我更喜欢他,是因为他选择了你!他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知,这就是你的保护!”沈隽意一直没有说话,莫久说的是事实,他没有保护好傅清疏。“说话啊!”严保见他过来的时候就站起来了,被祝川伸手拦了下,说着便去拽莫久的手臂,沉声道:“傅清疏现在这样我们谁也没有办法预料,沈隽意已经很自责了!”莫久再温和也是个alpha,天生就比其他性征的人要强悍一些,祝川这一下竟然没掰动他的手臂,反而被他一下子推到了墙上。“不关你的事!”莫久偏头,朝祝川厉声道:“我以为你是他的朋友,原来你也帮这个废物说话!”“莫久!”祝川眼神一下子暗下来,沉声道:“注意你的言辞!傅清疏出事,最难过的人是沈隽意,不是你!”“他难过?难过就够了?”莫久伸手,指着手术中的红色灯牌,“难过就能让傅清疏活过来,让他不受苦吗!他被打了禁药,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一句难过就算了?”祝川道:“不然你要怎么样?让沈隽意一起去死?他拼了命的救清疏,你呢,站在上帝视角说他没有保护好傅清疏,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评判!”“我!”莫久一时语塞。他刚刚满脑子都是想,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让傅清疏遇到这样的危险,一定能好好保护他。自从傅清疏跟沈隽意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发生过好事,如果他当初选择的人是自己就好了,就好了。他为什么偏偏喜欢沈隽意!“吵什么!”护士一把扯开门,怒道:“再吵就滚出去,救人的地方是让你们吵架的?”祝川忙道:“对不起对不起。”莫久深吸了口气,将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散出去,松开了沈隽意的领口,别过了头直梗梗的站着。祝川说:“莫久,你明知道,傅清疏出了事,最痛苦的是沈隽意,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他受一点伤。”沈隽意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定定地看着手术中的灯牌,像是块失去了意识的石雕,眼睛都不会眨。祝川递出一张纸巾,“擦擦吧。”沈隽意依旧没接话,刚才莫久揍他时说的话听的不大清,现在祝川说的话他也听得不大清,耳朵里嗡嗡的像是有一万个人在同时对他说话。“沈隽意!”君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来了,抓着他的手问:“你二叔呢?我听说你把傅清疏救出来了,那你二叔呢?”沈隽意抬起头,看着君燃迫切的眼神,停顿了好一会,摇头:“我不知道。”君燃手指一松,颓然的跪在地上,又抓住他的手指,连连追问:“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二叔也是为了你跟你爸起冲突的,你救人的时候就没想到他吗?”沈隽意头疼欲裂,从他掌中抽回手,重重出了口气,“严保,带人去找沈开霁。”严保拧眉:“但你……”“我没事。”沈隽意揉了下额头,疲惫至极地说:“蒋祺估计也被关在一起,不管怎么样先把人救出来吧,沈开云没有机会处理他们了,估计也不会告诉你他们在哪里,找那些保镖,他们会说的。”严保点了下头:“好。”这时,一个婴儿的哭声传来,沈隽意抬起头看了眼,严保的手下将孩子抱过来,“沈哥,这是我们在房间里找到的孩子,估计是你姐姐的。”沈隽意伸手接过来,“多谢你。”孩子一直在哭,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因为知道了母亲正在受苦,脸都哭红了嗓子也哑了还一直在哭。沈隽意身上的信息素太强,孩子一被接过来,瞬间被惊吓似的哭的更大声了,祝川忙不迭过来接过孩子,“你站远点儿,收收身上的信息素味儿。”沈隽意“嗯”了声,往后退了几步,找出手机给乔雁打电话,“阿姨,您现在有空吗?”乔雁还在上班,傅清疏被抓了的事情沈隽意没敢告诉她。“出什么事了吗?”乔雁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小心翼翼地试探,“是不是清疏出了什么事?”沈隽意怕她担心,路上开车也危险,便说:“我姐姐的孩子一直哭,我照顾不了,想麻烦您来帮我照顾一下,行吗?”乔雁本就很喜欢沈隽意,一听他这句“行吗”心顿时一疼,忙道:“好好好,我马上到。”祝川是个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气味,但孩子还在哭。“乔阿姨能过来吗?”“这里离基因研究院不远,很快就能到。”沈隽意点了下头,轻舒了口气看了眼手术中的灯牌,往后退了退道:“我……再站远点,看看他能不能好受点。”莫久长吸了口气,又送出来,终于说:“祝川,把孩子给我吧,我先找个omega护士照顾他,等乔阿姨来了再交给她。”祝川迟疑了下,去看沈隽意。莫久怕沈隽意因为自己刚刚那两拳而不答应,沉声说:“我虽然很讨厌你,但是我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的,难道要让他在你这股收不住的信息素里哭死?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