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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1)

“嗯。”傅清疏伸手接过来,“谢谢。”祝川眉头拧的跟他的名字一样,一时不肯撒手,两人僵持了一会,“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能告诉我吗?咱们俩这种关系,你还瞒着我?”“祝川……”傅清疏的声音很轻,沈隽意站在转角甚至都听不太清,但祝川的话他都听见了,一清二楚。咱俩这种关系?他俩什么关系?没等沈隽意想出个所以然来,祝川忽然握住了傅清疏的手,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带着些微的怒意:“你不想要自己的命我还想要!你一个三十岁的人了,上个床怎么了!命重要什么重要?”傅清疏抽出手,说:“我宁愿死。”“你!”祝川怒气冲冲地将盒子扔到他怀里,也不管会不会将里头的试管摔坏,扔完了扭头就走。傅清疏捧着盒子,低低吐了口气出来,如果让他成为像父亲那样,被发情期支配,沦为欲望所驱使的奴隶。他宁愿死。年幼时,他见过太多父亲带回来的人,那些人的眼神就像锁定了肥肉的狼,嘴角甚至都挂着垂涎。从他记事起,父亲就流连在各种男人女人之间,唯一相同的,他们都是alpha,除了乔雁。乔雁是个beta。父亲和她在一起,估计是想改变自己,摆脱那种被发情期支配的身体。他放纵了那么多年,和那么多人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吃惯了肉的狼,让他回头吃草,怎么可能。他最后还是没能够抵抗住那种几乎灭顶的支配,出了轨,再次和那些能够让他满足的alpha在一起。傅清疏小时候问过他,自己为什么没有母亲,谁生出了他。父亲怒斥他不许再问,更是头一回打了他,依旧没有告诉他,生他的人在哪里。他以为父母是感情破裂离了婚,又或是母亲遭遇意外早早离开,他不再问,再后来长大一些,知道了第二性征。父亲带人回来从不避他。他有一次半夜渴醒了出去倒水喝,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走进房间,隐隐约约有羞辱的语言,门缝里透出恶心的姿势。他的声音充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傅清疏反射性的作呕,如遭晴天霹雳,父亲的样子永远印在他的脑海里。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变成父亲的样子。沦为欲望的工具。傅清疏望着祝川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摇了下头。如果熬得过去就好,熬不过去,大不了就是死罢了,对他来说,生死也没有多重要。他没有牵挂的人,没有牵挂的事,除了祝川之外也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一天他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觉得难过。无所谓。傅清疏转过头,猛地僵在了原地。“你怎么在这儿?!”沈隽意站在他面前两米左右的位置,单手插在口袋里,斜斜靠着墙,隐隐约约带着股张牙舞爪的气息。“找你。”他明明是个学生,一脸褪去少年步入青年的模样,又比自己小了足足十岁,可没来由地,傅清疏觉得自己每次见到他第一眼,心脏都要不自然地跳一下。傅清疏微怔,腿脚生根的站在原地,干干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沈隽意走近了,看了他手里的木盒子一眼,不答反问:“教授,我看见他拉你手了,男朋友啊?”傅清疏不动声色地把盒子往另一侧放了放,冷声说:“不关你的事,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你在这儿干什么?”沈隽意舌尖抵着后槽牙,轻轻地“嘶”了一声,“是你叫我来的,我来了你又不在办公室,出来私会男朋友就算了,现在还反问我来干嘛,教授……您怎么这么善变?”傅清疏微怔,他居然是班长?沈隽意没在意他这个不敢置信的眼神,反正除了他之外,也没人相信他是班长,无所谓。他就是个保护班里同学不被欺负的,班什么长。他微微弯腰,谦恭地弯起眼睛冲他笑了一下:“教授,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傅清疏眉尖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知道了?”沈隽意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被他吓了一跳,心尖一跳站直了身子,“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刚刚那个真是你男朋友啊?”傅清疏误以为他是听见了自己用抑制剂的事情,牙齿轻轻打着颤,险些咬到舌尖,故作冷漠道:“不用你管。”沈隽意“啧啧”两声,无所谓的摆了下手说:“那个人一看就肾不好,多半是纵欲过度造成的,教授你喜欢他啊,回头我帮你开点药,你让他买点吃吃?”傅清疏脸色难看的攥紧手,白皙的手背上绷起青筋,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也被气的染上一点浅粉,连带着耳根也泛红。沈隽意心情大好的在他脸上流连了一会,忍不住地想伸手捏捏他的耳垂,应该很软吧,气成这样,应该还会带点微烫的温度。他看人的时候不会掩饰,直勾勾地像是只圈住领地的小狼,傅清疏撞上他的视线,被烫着一遍倏地转了过去。“教授,你耳朵怎么红了。”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祝川:我肾很好!!!!你别因为吃醋就乱咬人!!!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第十三章 心猿意马沈隽意在大学外有套房子。姐姐沈遥怕他不习惯宿舍的集体生活,开学不久就跟过来给买了套不算很大但五脏俱全的两室一厅小公寓。他名声在外,学校里没人敢管他,出校门都是大摇大摆从来不翻墙。平城大学不远处有条酒吧街,清吧gay吧一应俱全,他也有个常去的,跟酒吧老板挺熟,称兄道弟。酒吧老板叫君燃,一个浑身上下活像是长了八万只嘴的活体话唠。一头长发就差及腰,保护的比他的命还重要,揍他可以,砸他酒吧可以,薅他一根头发能哭三天。沈隽意不是个喜静的人,但是每次碰见来这儿都觉得三叉神经得痛好几天,他宁愿去隔壁那个鬼哭狼嚎的酒吧,都不想来他这儿。他今天不是主动来的,是君燃哭着叫他来的,说他二叔把他甩了,他做不了自己二婶了。他一走近了,就看见君燃坐着个小马扎在门口,捧着脸一脸哀戚,身后的酒吧大门半掩着,稍稍泄出一点乐声,而他坐那儿就活像是个找不到活儿的老鸨。“你这是,干嘛呢?”君燃没接话。沈隽意走到他旁边站着,来来往往的人总往他身上看,给他看的头皮发麻,微蹙着眉说:“你让猪拱了?”“呸。”君燃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说:“他要真拱我就好了,我失恋了你知道吧,我被你二叔甩了,我好惨啊。”“……”沈隽意看着他就差哭的梨花带雨,迟疑了会,问他:“他怎么说的?”“他说对不起,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听听,这他妈是什么屁话,这是人嘴里能说出来的话吗?啊?”沈隽意张了张嘴,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其实君燃长得非常好看,如果非要类比,只比傅清疏差一点点。因为两人气质不同,君燃这种娇媚勾人又玩的开的omega可能更吸引人一些,傅清疏一个眼神,都能把觊觎他的人全吓退了。许奕喜欢傅清疏,沈隽意是知道的。他不敢在傅清疏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他也是知道的,没别的理由,就因为他那个冷淡的脸,光凭眼神就把人冻死了。是这样的。君燃叹了口气,站起身拎着自己的小马扎往里走,边走边说:“今儿你得陪我喝个不醉不归,这口气太难咽下去了,算了你这种人你也不懂,你没被人拔吊无情过,我可太惨了,好惨一君燃,你是不知道啊,我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那我整天跟个贤妻良母似的就差从良了你知道吧,现在他跟我说不合适了,咋了啊,想找个老实人结婚啊,我也老实啊,我以前约现在又不约了,还不允许浪子回头吗?”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在他面前沈隽意觉得自己就当个树洞就得了,他估计也没要讨论解决办法的意思,就想找个人说话。“你叫我来干嘛,里头哪个不能听你唠叨。”沈隽意坐在吧台前,头疼。小迟比沈隽意大,不过客套性地朝他笑着喊了声“沈哥”,又熟练地给他调了杯度数不是很高的酒推过来。“你别理他,念叨一天了,说找不到你二叔,找你撒火呢。”“哎哎哎这玩意喝什么,给我俩来个烈酒,要他妈一百度的。”君燃拍着吧台,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小迟瞥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说:“一百度个屁,还开酒吧的呢,有没有点文化,喝这这个玩意醒醒酒吧你。”说着,给他推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出来。君燃也没太在意,拿过来一仰而尽,缓了缓气儿,抓着沈隽意的胳膊说:“哥告诉你啊,以后喜欢人你就别喜欢那种看着一脸正人君子,其实骨子里就是他妈渣男,渣的明明白白。”沈隽意伸手敲敲桌面,“你们这儿度数最大的,给他来两杯。”小迟自动忽略自家老板的废话,跟沈隽意闲聊,说:“前几天我去学校里找人办点事儿,看见你把傅教授抵墙上不知道说什么,也不避人,隔着好几米我都闻见你身上信息素的味儿了,快说,你俩什么关系啊?”沈隽意一怔,“你还认识傅清疏?”“他以前也常来我们店,就坐那儿。”小迟伸手一指,东南角一个巨大的盆栽后面,有个竹帘子,那儿有一个视野极差的单人桌。“他还来喝酒?”小迟笑了下说:“很久没来了,有半年了吧,他第一回 来的时候都有五年多了,你那会还在上初二吧,还是个小毛孩子呢。”沈隽意把酒递给喋喋不休的君燃,微微出了下神,也是,他连纹身都有,可不是什么清规戒律的苦行僧。小迟撑着脑袋,一脸八卦地看他:“快说,你们俩什么关系。”沈隽意喝了口酒,把杯子在桌上习惯性地转了一圈,说:“人是个beta,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你还在意这个?”小迟倒了杯白开水递出来,笑说:“这不是你真心话吧,是不是傅教授不待见你?”沈隽意斜了他一眼,嗤笑了声:“他不待见我?你不知道我跟他是情敌?我们之间有个明摆着的三八线好吧。”小迟笑了笑说:“傅教授那时候来我们这儿喝酒,男男女女好多跟他搭讪的,我还跟老板猜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没想到过了五年他还是单身。”沈隽意撑着下巴,忽然问,“傅教授在你们这儿没约过吗?”小迟摇头:“他每次来就坐那儿,只点一杯酒,从不和人拼桌,也不喝旁人请的酒,喝完了就走,话都不和别人说。”“他都是自己来?”沈隽意稍稍回忆了下,又问他:“有没有一个一脸肾虚样的男人跟他一块来?大概比傅清疏高个几厘米,没他好看……不对,长得挺丑的。”“没有,他都是一个人来。”小迟笑着撑住下巴,贱兮兮的凑过来:“还不承认对人有兴趣?问这么多。”“真逗,我是监督一下我们大学老师的师德好吧,省得他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鬼混,影响我……们学校的声誉。”沈隽意喝完杯子里的水,把酒味往下冲了冲。小迟笑了声,没拆穿。沈隽意放下杯子,刚想起身就看见一个一脸阴沉的男人从门口冲进来。他动作一顿。男人站在吧台前,眼神恶狠狠地扫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目标,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将一个年轻女人从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扯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抽了两耳光。女人被他打懵了,趴在沙发上哭,另一个男人与他扭打起来,场面乱成一锅杂粮粥。小迟低声说:“那女的是他老婆,出轨呢,闹过很多次了,我们也没办法。”有客人拿出了手机开始直播这个捉奸现场,有的则坐在一边看戏,小迟吩咐保镖去拉开人,按照以往的解决办法,给三个人都扔出去。沈隽意侧头看了右手边,君燃也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喝醉了,趴在吧台一声不吭的睡着了。杯子里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沈隽意兜里摸走的手机,泡了个透。沈隽意朝远处招了招手,唯一还闲着的一个保镖余磊小跑过来问他“有什么事儿”。“把你们的倒霉老板扔楼上睡觉,省的在这儿让人薅毛。”沈隽意把杯子里的手机用两指夹出来,往桌子上一扔,跟小迟说:“等他醒了跟他说,折现赔我一手机,一分钱都不能少。”小迟笑着收杯子,应了。沈隽意出了酒吧,天已经黑了不少,夜风带着潮湿的温度拂在脸上,不是很舒服,像是个黏腻的大手恶心的摸了一把。他刚才从吧台顺了个薄荷味口香糖,塞进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扬声喊了声:“哎,教授。”傅清疏刚从实验室出来,骑着自行车准备回家,被人一喊下意识地攥紧刹车,停了下来。沈隽意走过来,伸手拨了他的车铃一下,叮铃铃的响了一阵。“这么环保,还骑自行车?”沈隽意喝了酒,眼角有点发红,带着点年轻人特有的狂妄气,又像是那种没被世事沾染的赤诚纯粹。傅清疏怔了一秒。“你喝酒了?”车头被他按着他也走不了,傅清疏索性就下来了,单手按着车把微微蹙眉与他对峙站在了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们大都认识他们,小声议论说沈隽意和傅清疏又对上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停战熄火。有个女同学小声说:“这辈子都别想了。”沈隽意看着他的脸,又看着他一身清冷,忽然想起小迟的话,话头一转说:“请您喝一杯?”傅清疏眸光微闪了下,冷声说:“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公然在学校门口约老师去酒吧喝酒,你的十二年义务教育是这么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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