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女已经成亲, 可已经年过十七的长女还待字闺中, 苏氏这心里又是着急又无章法的, 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只得与玉兰吐吐苦水。
“你说这孩子怎就这般死心眼呢?她都十七了还整日说不着急不着急的!”苏氏歪在榻上, 眼下一片乌青, 重重地叹了口气。
玉兰为她续了半杯茶水,道:“太太您这愁也无用, 大姑娘性子素来如此, 只能是多劝几句罢了。”想到大姑娘前日才又拒绝了太太的相看要求, 玉兰不由得叹了口气, 吾家有女初长成,可无奈闺女不肯嫁啊!
“我一人不成,那就挨个上!”苏氏喝了口茶,将茶盏放下后, 颇有些壮士断腕的悲壮在里头:“就不信说服不了她了!”
当日,趁着正主不在, 苏氏找上了宋氏、韩氏等人一一求教, 请大家帮着劝说一二:“老太太,幼金素来敬重您, 想必您若是开口, 她必然是听的。”
因着宋氏对内教导了苏氏不少管家的事儿, 对外又帮了幼金解决过大问题,是以这两年宋氏在苏家的地位也越发的高,苏氏也是真心地拿她当做敬重的长辈看待。
“幼金那孩子性子执拗, 就算是我去劝,也不一定好使吧?”宋氏坐在主位,眯着双眼说到:“这孩子主意正,若是旁人强要做这个媒,怕是不成的。”
在外巡视的幼金坐在马车里看着外头慢慢向后退的景色,没由来地突然觉得鼻头一酸,然后重重地打了个喷嚏:“阿嚏!”
接过秋分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鼻子,喃喃自语道:“奇怪,这都快端午了,怎地好好儿觉得背后一凉?”
秋分将马车帘子打了下来:“许是这风扑着了。”主仆俩都没想到,原来是家中长辈正背着她在想法子如何解决她的终身大事呢!
“都已经五月初了,不妨事儿的。”幼金都觉得这天儿有些热了,自己手里拿着绣了白猫扑蝶团扇轻轻地摇着,心里还在想着生意上的事儿。今日是黄三爷那边打发人来,说是有笔大生意找上门来,要她自出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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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贵客已经到了。”黄三爷站在门口张望着,瞧见苏家的马车到了便赶紧迎了上去:“这贵客是打南边儿来的,说是有大生意要跟主家谈,瞧着派头确实是个有钱人,不过我这边儿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幼金听完黄三爷了解到的情况,微微点头:“既然是有大生意,咱们不妨谈谈看。”
言语间两人已走到一楼会客室的门外,瞥了眼守在门口的劲装护卫的眼神,幼金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激灵,这人煞气好重!想必是常年在战场厮杀的人,难不成是jūn_duì 的人?
严威也不言语,只默默地退了一步,让出地方给两人过去,然后自己挎着刀守在门口。苏家蜜的伙计远远看着都不愿过来,这也太吓人了!
会客室内,幼金才走进去,便瞧见一个微微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红梅图出神,脸上戴着一个玉雕面具,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男子。
看到他略微有些熟悉的侧影,幼金有些心生疑窦,难不成是认识的人?不过还是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小女子来晚了,有劳贵客多多担待。”
似乎是被她的声音打断了神游的男子回过头来,隔着面具看向她,道:“无妨,某也是才到片刻,苏姑娘请坐。”略微有些粗哑的声音却陌生得很。
幼金与黄三爷一左一右坐了下来,幼金为来人续上半杯茶:“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听黄三爷说先生有笔买卖要谈,不知是何买卖?”
瞧着那人身上穿的是号称一匹价值百金的玉烟锦,领口袖口上竹绣纹样瞧着也是苏绣,没有点家底的人谁敢这么穿?怪不得黄三爷这般慎重叫人来请自己,想来确实是有大生意。幼金这般想着,虽然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还未散去,不过还是严阵以待。
“苏姑娘客气了,某乃苏州于氏,家中行三。虚长姑娘几岁,姑娘若不嫌弃,称我一声于三哥亦可。”那玉面男子微咳了几声,嗓子似乎有些干哑。
幼金听他这般说,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可脸上表情依旧不变,笑道:“如此小女子便算是占了于三哥便宜了,瞧着于三哥有些咳嗽,不如用些我们店里自产的枇杷露如何?”
“甚好,于某此番前来也正是要与苏姑娘谈谈这苏家蜜的生意,于某就沾沾光先尝尝看了。”于三看着也是诚心要与苏家做生意的,言语间虽客气,不过也有几分交好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