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便宜了那蹄子, 姑娘也太心善了些。”秋分是知道陈小红的事儿的, 一想到她竟然恶毒到想要毁掉姑娘的清白, 她这心里就气得直颤。偏生姑娘还这般心软只是把人弄出了洛河州, 要是她说, 非得剥皮抽筋了才能顺气儿呢!
幼金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儿, 知道这事儿时不过也是跟宋叔交代了两句,宋叔就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的了, 她也就懒得管这些了。
入了秋以后, 千荷湖里的莲藕慢悠悠地挖了近一个月, 总算是挖完了。
苏家宴那边为着应景, 还弄出了个“蟹色藕鲜”美食活动月,所用的虾蟹、鲤鱼、草鱼以及莲藕均产自苏家,苏家香那边也同时推出糖莲藕、藕粉桂花糖糕等莲藕点心,这个秋季苏家可以说是挣得盆满钵满, 名利双收。
幼银与韩立未来的新家落成后,韩氏盖的房子也在初雪下下来之前盖上最后一片瓦, 如今往来水路、陆路的行人游客远远就可以瞧见只有一墙之隔的三幢漂亮又不失乡野意趣的宅子伫立在阵阵竹涛之前, 绿色的竹海与瓦蓝瓦蓝的天空映衬着碧瓦白墙格外好看。
“新家里的一应家具物件,就都选酸枝与紫檀两种木材, 另外院子里的梅花也才从山上移植下来, 你们负责照料花草的平日里要尽心些才是。”幼金带着六七个家仆在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新家里边走边吩咐到。
“大姑娘放心, 这梅树老奴是每日都不敢疏忽的,保准儿今年就能开花!”苏家的花匠拍了拍胸脯跟大姑娘打包票,他知道梅花儿是二姑娘最喜欢的花儿, 这宅子又是给二姑娘婚后居住的,他自然是精心又精心地伺弄着,生怕出什么岔子。
至于幼金给新宅选的管事葛四叔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将姑娘提出的意见一条一条全都记录下来,然后再分派到各人身上去解决。
从一门外转到最后一进,幼金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新家所有房间角落都转遍了:“这宅子是将来二姑娘要住的,我平日里事情多,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葛四叔您这边就多辛苦些,哪里缺东少西的就找宋叔那边要就是,务必一切都要妥当了才是。”
这是幼银的婚房,如今家中境况也算不上差,自然要一切尽善尽美地给弄好了才是。
“大姑娘放心,小的一准儿给办得妥妥当当的。”葛四叔是从苏家主宅那边中经过重重筛选才选出来的新宅管事,自然也明白大姑娘对此事的重视,哪里敢耽误一点?
幼金只从苏家主宅那边选了六人到新宅这边儿来负责管事、账房、厨房、正院等重要的家务事儿,其余的扫洒、茶水这些就再准备从外头买些人回来使。
被选出来的六人自然也知道这是自己在主子跟前得脸的好机会,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尽心,毕竟他们原先在主宅那边儿也都算不上管事儿的,如今可算是熬出头来了,那都不知道是多少人羡慕得背地里都红了眼的,自己可不能出什么岔子,万一让旁人把自己的位子给顶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秋分你一会儿去请宋叔过来,我有事儿跟他商量。”带着人出了新宅,沿着干净的青石板路走了不过三十步便回到了苏家主宅,幼金交代新宅的人都去忙,又吩咐秋分去请宋叔过来。
幼金才回到书房,那边儿秋分已经跟在宋叔身后走到回廊拐弯儿那了:“姑娘。”
主仆二人坐在书房中议事,秋分端着下边儿的人泡好的茶进来为姑娘与宋叔上茶后,自己则乖觉地守在书房外,不叫旁人打搅了姑娘议事。
“依着姑娘的意思,洛河州东西市各一处铺子,另在城东五里处的魏家沟那置办好了庄子,良田两百七十亩,旱地三十九亩,山地八十七亩。”宋叔知道大姑娘找自己来是为着二姑娘嫁妆的事儿,道:“另外也跟庆喜银楼那边儿打好招呼了,赤金、珍珠头面各六套,宝石头面四套,另有鎏金、纯银首饰共计三十六件。”
幼金算得上下了血本为幼银准备嫁妆,房子铺子庄子,各色首饰珠宝、绫罗绸缎等等共计将近一万两,另再加八千八百两的嫁妆银子,这份嫁妆别说洛河州,那就是放眼整个大丰,也都是十分可观的。
“成,宋叔你这边盯紧些,另外等新进的人到了,也要劳烦您跟宋婶那边儿辛苦些,趁着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好,别到时一时要用人还无人可用。”在幼金看来,幼银性子太软和,面嫩耳根子软的,所幸嫁出去也只是住在隔壁,不然将来就是受了委屈家里人也帮不了她。也是因着这般,幼金真是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安排才是好的,生怕委屈了幼银一丝一毫。
不仅幼金操心,那几个小的也跟着操心,每个人都在想要给二姐准备什么嫁妆,这个说要添东,那个说要添西的,苏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
可有一人却如同感受不到这份喜悦一般,自打回到洛河州以来就一直郁郁寡欢,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幼金,我有事想与你说。”辗转反侧了好几日的韩立还是找上了幼金。
看了眼站在回廊中如同一座小山一般挡住了自己去路的韩立黝黑的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又一脸慎重,非谈不可的样子,幼金便打发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退开:“你有什么事儿?”
这几年韩立在茶乡那边吃了不少苦,总算是把茶乡的生意给支撑了起来,当初那个吃不饱饭的小乞儿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肩膀宽厚,性格沉稳的青年了。
“苏家对我有大恩,我不能恩将仇报,我与幼银的婚事就作罢吧!”韩立站在幼金面前半垂着头,似乎蛮不在意的样子,可紧紧握拳的双手却泄露了他此刻煎熬至极的心情:“还请大姑娘成全!”
原脸上还带着笑的幼金听见他这般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韩立,你晓得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幼银知晓此事没有?”明明一直好好的人,怎么突然会想着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