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 咱们好歹也夫妻这么多年了, 娘子你既然过上了这般前呼后拥的好日子, 总不能一点情分都不顾让为夫在这跟人卑躬屈膝地过不是?”月长寿笑得一脸温和的样子,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十的不要脸:“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啊娘子!”
韩氏手里端着的杯子用力地摔在桌上, 一脸暴怒地看着仿佛失忆一般忘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的月长寿,还是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 咬紧牙关问到:“当初是谁不顾情分要将我的女儿卖给有钱人做填方的?又是谁气死了我娘?又是谁将我抛下自己逃难去的?月长寿你未免也太恬不知耻了些!”
月长寿听她这般字字诛心地质问自己, 却舔着脸笑道:“当初都是为夫猪油蒙了心, 一时想差了, 如今为夫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们往后好好过日子,还请娘子就原谅为夫这回罢!”月长寿不愧是在杂货铺子做了十来年的人,练就的这把巧舌如簧的本事还真是比一般人厉害不少, 这话说得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指不定都要感动地流下几滴泪水不成。
可韩氏不是没脑子的人,她自然知道月长寿如今这三不五时地寻上门来不过是见自己如今日子比他好过, 过够了苦日子的人想借此机会巴上自己, 让他可以继续翘着腿当他的三老爷罢了!再者韩氏的心早就在月长寿带着那娼妇一起抛下自己离开翠峰村的时候就死得透透的了,哪里会因为他这几句花言巧语就心软?
“你不必在这跟我巧舌如簧, 不妨直说, 你究竟想如何?”韩氏真是一刻也不愿跟他多呆, 可就怕自己若是激怒了月长寿,这人若是被逼急了真不知能做出什么事儿来,虽说如今他还只是找到了自己, 不知道幼荷与文生文玉兄弟俩的存在,可若是被他发现儿女都在洛河州,指不定要怎么折腾。
月长寿“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自然是想与你破镜重圆啊,婉清。”婉清是韩氏的闺名,以前两人情谊未破之时,月长寿私底下也会这般唤她,她心中也总是欢喜的。说罢还想伸出手去跨过横在两人之间的木桌去拉韩氏的手。
韩氏眼疾手快直接躲过了月长寿的动作,冷笑一声,自己以前怎么没看清原来自己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人竟不配为人!
月长寿自讨了个没趣儿,讷讷地收回了手,指天顿地赌咒般起誓:“婉清,我是真的洗心革面了,自打我重遇你的第一日起,我就一直在寻咱们的孩子,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孩子们寻回来的,将来咱们一家四口还跟以前在定远那般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你只要在家享福就成了,铺子上的事儿就让我来操心就成。”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铺子吗?”韩氏冷笑一声,眼神嘲讽地看向月长寿,道:“月长寿你还真是跟狗见了肉骨头一般,见着钱就扑上来,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白日梦要碎了,你也不想想当时在定远之时你卖了我家的铺子,又卷着所有银子跑了,我去哪里来的银子开这般大的铺子?”
被她这般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堵得月长寿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说来。是啊!当初卖掉韩家的铺子也是自己干的事儿,钱都在自己手里,韩氏是怎么到洛河州来的,又怎么会在这个一看就投了大把银子的脂粉铺子进出?月长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不成韩氏是傍上什么有钱的富商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头顶一片绿油油的,月长寿面色就变得十分难看:“难不成你是遇着什么贵人了?你做了什么人家能费心巴力地带你到洛河州来,还让你在这铺子里进出管事?”
余光落在韩氏身上来回打量了几圈,韩氏原长得也不丑,加上这一年多在苏家将养得好,倒比在定远之时还多了几分利落舒朗,月长寿越想越觉得是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心中一腔怒气却只能死死压着,为了过上好日子,绿帽子又算得上什么?
“月长寿你自己恶心不要脸,我还要脸,你给我走!”韩氏被他气得脸都白了,指着大门口低声吼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为着家里人的安全起见,幼金是在苏家的每个铺子都安排了两个护卫守着,以防有人闹事的。
月长寿抿了抿嘴还想说什么,不过瞧韩氏一副要与自己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月长寿只得暂且歇了这份心思,强压自己心中的怒气,柔声道:“婉清,方才是我的不是,你莫生气,今日我先走,过两日我再来瞧你。”
从脂粉铺子会客的小茶室里出来到大门口这段短短的路程里,月长寿再次细细打量了脂粉铺子的格局,心中一边是感慨韩氏真是傍上有钱人,一边暗恨她无情无义,自己过上了好日子就想抛弃他去攀高枝儿。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暗恨的出了脂粉铺子,差点还撞上了今日到铺子来看看的幼宝。
“你做什么?!”幼宝身边的丫鬟冬至眼疾手快地拦住了立马要迎面撞上自家四姑娘的中年汉子,杏眼圆睁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