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原只是想开一个小小的食肆, 可幼金倒觉得既然要做, 那就干票大的:“正好年初买的铺子如今空着, 我这段日子找人收拾一番, 咱们年前定能开业。”
“娘只是想试试看, 咱们要不还是换个小点的铺子罢?要是亏了也能少赔些银子不是......”苏氏心中有些没底, 她知道女儿说的那个铺子在哪,自然也知道那铺子有多大。她的厨艺虽好, 可她也不能一直在厨房里做饭不是?她一个人怎么撑得起这么大一个酒楼的生意来?
幼金笑道:“娘的厨艺虽说是好, 可无论是大酒楼还是小食肆, 那也不可能让娘每日去烟熏火燎地做饭不是?我是要将娘打造成咱们苏家宴的活招牌!”
“活招牌?”苏氏有些疑惑地看着幼金, 不解道:“可是我若不当大厨,那后厨该如何?再者我原先就是想自己做些什么事儿才要开食肆的呀?”
幼金狡黠一笑,给苏氏倒了杯刺玫花蜜茶,道:“这就叫物以稀为贵, 娘的手艺好,在洛河州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若是人人都能吃到, 那不就跟旁的酒楼一样,只要有钱就都能吃到, 有什么区别?”见苏氏好像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陷入沉思的模样, 幼金乘胜追击:“娘想想看,如果有个酒楼,一日只有十道难得一见的菜品, 只有前十位顾客才能吃到的,吃过的人一个个都流连忘返,念念不舍的,那是不是更加容易吸引更多的顾客来呢?”
虽然知道女儿存在忽悠自己的嫌疑,不过苏氏心中竟还隐隐觉得女儿说得很有道理:“那幼金你想怎么办呢?”
幼金见苏氏已经入套,满意地笑了,道:“娘不妨这段时间先把还记得的菜谱整理出来,记录成册,然后一一试做,方子要改良的就改良,其余的事儿就交给我来操心就好。”
苏氏也知道自己不会做生意,她其实一开始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每日太过清闲,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可真要上手去做的时候,苏氏才发现自己抓瞎一般不知从何做起,如今见女儿已经这般有成算,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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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金花了八百两银子将两层临街铺子后的两个加起来将近有一亩大小的院子也都买了下来,然后找来工匠将院子整个打通备用。那头黄三爷也按着幼金的想法,请来账房掌柜各一人、川鲁粤淮大厨四人、二厨八人、学徒杂工、跑堂伙计、婆子丫鬟林林总总共五十四人。
于、赵二人乃富贵人家出身,对中式庭院的装修布置自然也有一番心得,两人知道苏家如今在筹备酒楼之事,感念苏家对她们的恩遇,因此主动找幼金将此事揽了下来:“我们一准儿给你布置得妥妥当当的!”
幼金无法,只得将自己的设想大致与二人说了一番,哪知这两个长辈听了之后更是兴致勃勃,恨不得立时就去实地看看去一般,幼金被积极得有些过头的两个长辈吓到了,忙摆手阻拦道:“两位太太先不要着急,咱们慢慢儿来可好?”
于、赵二人见她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才惊觉是自己太过激动了,歉然一笑道:“我们也是想能帮你做些什么好报答你对我们家的恩情,不会好心办坏事儿了罢?”
见两位长辈这般客气又小心翼翼地,幼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哪里会怪她们过于积极?连忙摆手否认:“太太这般说那才叫我羞愧呢,咱们如今住在一个屋檐下,端得上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哪里来的这般客气不是?”
见她这般说,两人才松了口气,不是帮倒忙就好。赵氏接了句:“幼金你既说咱们是一家人,那往后也别这般客气叫什么太太不太太的了,不若也叫我们一声婶娘罢!”
“对对对,弟妹说得是。”于氏连连点头,若不是自家遭此劫难,儿子暴毙身亡,于氏此刻是真心地想要这么一个儿媳妇,幼金这孩子知书达理,人品性情都不比那京城里头的姑娘差,最要紧的是这孩子难得的赤诚,只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了。
幼金听她二人这般说,笑着应下:“只要两位婶娘不嫌我粗苯,我就厚着脸皮跟两位婶娘攀这个亲了。”见她这般通情达理立时就改了口,肖家妯娌二人眼角的笑意就更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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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幼金与苏氏商议过后的差不多两个月时间里,是苏氏这辈子里忙得最充实、也最开心的日子。每日晨起就开始泡在厨房里与家中的厨娘研究她自己记得的那些菜谱,还有试错。
“这有不少菜也只是当年祖父硬要我背下来的,当年家里也是勉强能吃饱饭,哪里能寻得来这些名贵的食材,大家尝尝看如何?”苏氏今日做的两道都是试错的菜:龙井竹荪、口蘑如意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