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ǔ_zǐ 俩说了好一会子话,于氏又将为肖临瑜准备好的斗篷与吃食都拿出来给他:“这斗篷还是幼金帮着缝制的,你在这里也要好好儿地才是。”
“娘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肖临瑜手里抱着沉甸甸的斗篷,点头称是后,双膝跪下,给于氏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只是儿子不孝,以后不能承欢膝下,还请娘亲务必保重自身!”
于氏没想到一向冷静自持的长子竟突然间给自己跪下,还说了这样一句戳自己心窝子的话,原已经干了的泪水又流了下来,久久无语凝噎。
从肖临瑜处出来,又去见了肖二爷,给他送上赵氏母女赶制的斗篷跟吃食,还有赵氏亲笔信一封,而后才在那小吏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座不知关了多少冤魂的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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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夜探天牢后,宋、赵二人身子骨也渐渐都好了起来,在幼金的建议下,肖家的女眷们跟着幼金一同踏上了回洛河州的旅程。
再说那白雅儿一直苦苦寻不到机会来收拾肖家的人,只得让人盯住苏家茶的动静,一听说肖家人有动静,似乎是要离京了,白雅儿心中顿生一计,叫来心腹嬷嬷低声耳语了几句。白嬷嬷听完她的话,眉头紧锁:“姑娘,这不好吧?”
“我让你去做你就去,不过是几个贱奴跟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泥腿子,如今世道这般乱,就算是死在半道了那也指不定是山贼劫匪闹的不是?”此时的白雅儿两眼中尽是嗜血的癫狂,她是太恨肖家那些人了,若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被爷爷逐出家门的地步?
一想到官奴拍卖后自己回白家求爷爷让她进去,竟然再一次被打发走了。白老爷子一生清高,哪里容得下这个与肖家有婚约之时竟敢与一个不入流的歌姬生下的庶子私相授受,还被肖家的苦主逮了个正着的孙女?得知她上门,白老爷子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坐在太师椅上气冲冲地朝外头嚷到:“她是以为肖家完了就能再进我白家大门?做梦!我白家虽不是什么名门贵胄,也绝没有她这般寡廉鲜耻的女儿!”
白雅儿兴匆匆地上门求和,哪里想到竟然被白老爷子这般落面子?吃了这么大的挂落回到许家,看着闪着期待的双眼慢慢变得落寞又伤心,却还要强忍着失望来宽慰自己的相公,白雅儿心里那口气啊,简直是直上云霄了。
如今若是肖家的人都要走了,她这一肚子气还能找谁去撒?只能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白嬷嬷抬头望了眼自己从小带大的姑娘,那原本娟秀温婉的脸上尽是扭曲的恨意,不由得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毕竟是自己从小奶大的,自己对姑娘是情同母女,虽然知道姑娘这样做是不对的,可还是按吩咐去办事了。
可哪知,幼金考量到肖家的女眷身子都娇弱些,回程就选择了慢是慢了些,不过胜在平稳的水路。白雅儿找的人在官道上跟了一路,最后看着人上了船,一直寻不到机会,只得折返。
白雅儿听到这个消息摔坏了好几个茶杯的时候,幼金与肖家一行人已经搭上了前往洛河州的商船,逐渐远离京城。
许家分给许知桐狭窄的小院落的另一头,正在书房中温书的许知桐听到正房那边传来妻子摔破茶杯与失控的叫骂声,低下去的眼睑挡住了眼中的鄙夷与轻视,若不是为了搭上白老爷子这根线,自己早就没有耐心跟这个看似温柔婉约实则内里心狠手辣的女人纠缠了。
再说苏、肖两家一行人,一路顺风顺水,在船上看了半月的水,从京城往北两岸树木景致一点一点变化,终于在六月下旬入了洛河州的范围。
“老太太您瞧,那就是咱们家了。”商船二层的夹板上,幼金扶着宋氏出来透气,恰巧船已经驶到五里桥这边,便笑着为她指了指左前方岸边一户青砖碧瓦,门前是几丛山花假石、屋后是满山翠竹环抱的人家。
宋氏眯着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倒是被这个颇有农家野趣的人家颇有好处,虽说是地处城外,可有这般大小的宅子怕也不是一般人家能住得起的,经过近两个月的相处,宋氏早已知道苏家的大致情形,不由得对身边的小姑娘又多了一分欣赏与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