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临瑜不再来信, 两人合作的茶叶生意幼金也都全权交给宋华与韩立两人打理, 幼金只每个月看一次茶乡送回来的账本, 两人维系了一年多的书信往来就这般骤然断了。他不来, 她也不往, 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 将那份尚未挑明的情意独自掩埋。
“明前的春茶已经要开始采摘,肖大公子那边寻的制茶老师傅上月底也到茶乡了, 这是正月的账本。”风尘仆仆从茶乡回来的韩立带着上月账本交到幼金手上, 十六岁的少年经过这两年的调养与运动, 已经比之前一样高的幼金高了大半个头, 整个人许是因为长期在外奔走的原因,倒是黑了不少,看着就是个稳重又内敛的少年。
幼金接过账本,瞧见花厅外幼银身边的立冬在那探头探脑地看着, 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成,账本我慢慢看, 你难得回来一趟, 去看看幼银吧。”幼银自打上回见了月长禄以后就一直有些郁郁寡欢的,韩立回来兴许能开导一二。
“多谢大姑娘。”韩立抿了抿双唇, 拱手道谢后便迈着步子匆匆出去了。
外头立冬见韩立出来了, 赶忙迎了上来, 屈膝行礼道:“韩公子,您可回来了。”韩立与幼银的亲事定了以后,韩立兄弟俩在苏家的身份也越发明了起来, 苏家人为了避嫌,索性就托称韩立兄弟是苏氏娘家的亲戚侄子,韩立兄弟是最早进了苏家的,原也没有签卖身契,加上以前有幼银的善待,本就与苏家的下人不同。如今两人亲事已定,韩家兄弟二人自然身份是不同了的。
“二姑娘怎么样了?”韩立跟在前头带路的立冬身后,沉声问到。二月原是宋华送账本回来的,可他一听说幼银出事就跟宋华换了,快马加鞭从茶乡赶了回来,又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好了,才急匆匆地想去看那个早就填满了他的心的少女。
立冬侧着身走在前头带头,压低声音回到:“早些日子不大好,如今喝了十来日的药,已好得差不多了。”二姑娘病得突然,病情来势汹汹,把太太跟姑娘们都吓得不轻,可立冬得了大姑娘的吩咐,是怎么也不敢把那日之事往外说的,幸好还有大姑娘在,二姑娘也不会出事。
喝了十多日的药?韩立一听到这里,心里就“咯噔”一下,到底是什么病,他上元节后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地才走了没几日就病倒了?原面向就有些严肃的少年如今眉头紧皱,更显得有些吓人。两人不再说什么,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不少,不过片刻就走到了幼银的闺房门外。
幼银听说他回来了,心里欢喜得紧,不过也知道他手上还有要忙的事儿,加上自己如今身子尚未好全,也不能出去扑着风,只能耐心在房里等着立冬将人请过来。
在房里坐立不安的少女听到外头有动静,不一会儿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背着光走了进来,赶忙从榻上站了下来:“你回来了!”
韩立一进门,目光就紧紧黏在她身上,瘦了,气色也比他走时差了好多,心中更是疼惜他的少女。
两人虽已是未婚夫妻,不过依旧是发乎情止乎礼,幼银拽着他的衣袖,两人站得很近,相对而视。看着有些强颜欢笑的少女,眼中尽是疼爱与怜惜,第一次打破两人之间的礼节,不由得伸手将眼前的少女揽入怀中,然后沉声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有什么天大的事,由我替你扛。
幼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却不挣扎,柔顺地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而有些快的心跳,如同过年时外头“咚咚咚”的鼓声,却莫名让她不安了许久的心渐渐归回原位。
外头立冬看见韩公子跟二姑娘抱在一起,十分有眼力见地退到看不见两人的地方,然后转过身去,十分尽职尽责地为二姑娘放风。
幼金也知道幼银的病是心病,她可以解决月长禄,却解决不了幼银的心病,只得在给茶乡的信中稍微提了一句幼银身子不适,看看韩立能不能治愈幼银的心病吧。至于月长禄那边,自然有她来解决。
月长禄的行踪并不难找,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其实也不难发现。幼金为了一次解决月长禄的事儿,从知道他来到洛河州的那日起,她就已经在为他默默地挖坑了。
坐在花厅里看着外头已经冒出绿芽儿的桃树,幼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网都撒好了,鱼儿蹦跶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春日景色自来最是动人,至于有碍观瞻的,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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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肖护卫长恭敬地拱手向幼金禀告:“大姑娘,事情都办妥了。”虽然在肖护卫长不知大姑娘与那偷儿有什么仇,不过在他看来还算比较良善的大姑娘居然能把一个人坑了送到如今战火连天的北疆去服徭役,想必这个仇也不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