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金淡淡地瞪了眼一口咬在自己手上的苏康,另一只空着的手直接捏住了苏康行凶的嘴:“既然这般喜欢咬人,往后搬去跟小黑旺财它们住好不好?”小黑旺财如今也有自己的窝,如今苏家家大业大,有六七条狼狗看家护院倒是极好的。
苏康圆滚滚的眼睛瞪着半蹲下来的长姐,想到狗窝又脏又臭的,赶忙摇头:“不、不跟狗、卒。”被幼金捏着他的小脸,连话都说不清了的苏康还是赶紧拒绝了长姐的“好意”。
“你以后若是再咬人,我就让人把你的床搬到狗窝去。”看到苏康示弱了,幼金才满意地松开他:“幼宝,带弟弟去梳洗一番,然后叫人把前院书房那边儿的空房收拾出来,打今儿起康儿就搬到那边去住。”
苏氏见女儿竟然真的不顾情分,要儿子搬离正房,心中有些不喜,她作为长辈,这般低声下气地跟女儿求情,女儿竟然还坚持一意孤行,不悦地说到:“幼金,你让康儿搬走,问过我了吗?这事儿我不同意。”
“娘,自己家的孩子给自己打总比让官府来打强,若是今日我们不好好管教康儿,明日他杀人犯法了,等官府来打杀他,娘就满意了?”幼金淡淡地瞥了眼苏氏:“子不教,父之过,我们没爹,娘就是这般承担起教养儿女的责任的?娘总觉得康儿小,就一味溺爱,康儿养成如今的性子,娘自己不反省,还要反过来责怪我。若康儿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懂礼数,爱打人咬人,娘还会觉得他好吗?”
幼金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可却跟平地惊雷一般在苏氏脑子里炸开了锅,思绪在脑海中百转千回,想到几个小女儿在大女儿的教育下如今个个知书识礼,年纪稍大的都已经在承担养家的责任,年纪小的连小七小八都十分乖巧懂事,真的只有康儿的性子最是闹人!
看着苏氏自我挣扎了许久,幼金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知道苏氏有这番挣扎,证明她已经想明白了。虽说儿子是顶门立户的人,可苏康若是养歪了,幼金是决计不会让他来糟践自己跟几个妹妹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的。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虽然不多,可女子总归是吃亏的,加之幼金自来是个要强的性子,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将家产分成九份给家里人分了。
可苏氏却是最软弱不过的性子,依着她的性子,指定是要“夫死从子”的,若是苏康养歪了,将来她们姐妹几个铁定是要受到牵连,为着以后自己跟妹妹们不用变成扶弟魔,幼金也不能再由着苏氏的性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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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风波在苏氏的妥协与幼金的退让中翻了篇,苏康依旧住在正院,不过要从苏氏处搬出到正院的西厢房单独居住,另外幼金托了黄三爷给寻了个五十出头的陈姓老秀才到家中当先生。
黄三爷这两年与苏家的生意往来也不少,加上主家大公子临走前交代过要多照拂苏家,如今幼金上门求助,他自然是尽心尽力帮,不过三五日就寻到一个早年自己开私塾,这两年年岁大了就不再开馆授课,只上门做西席,吃住都在主家,一年下来主家要耗费的银子也不算少,不过这老秀才也是有几分才学的,之前是在洛河州一个富户家教书,不过大户人家规矩多,老秀才就请辞了。
听说是乡下的富户,要教的学生都是家中子女,陈秀才有些诧异,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想着连女儿都要读书识字,怎地乡下人家还有这般远见卓识?便提出了要见一见苏家的孩子。
幼金领着几个妹妹见过了陈秀才,陈秀才一一考究了孩子的学识,又让几个小的写了几个字,才满意地点点头,夸了小七一句:“不错不错,虽然尚无风骨,不过这般小的年纪能把字写得端方就已十分不错了。”
小七如今也十分识礼,恭恭敬敬地行了晚辈礼:“多谢先生夸奖。”老秀才看着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都这般有规矩,便点头同意了苏家的延请。
陈秀才的到来对原先就每日都有读书写字的苏家小姑娘们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可对于从小被溺爱着长大的苏康而言真真是苦不堪言。
他不专心听先生讲课,要挨打;他功课没做完,要挨打;他想法子逃课,要挨打......最最最过分的是长姐为了管住他,还选了家里的两个护卫每日守着他,并且跟护卫说了,若是他无故逃课一次,就要扣人家半个月的月钱......凡此种种手段,用先生形容自己的话,那就叫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苏氏看着儿子每日被打得通红的双手,心疼得不行,可一想到大女儿那日的话,只得把心中的情绪压下去,只能每日坚持给儿子的手上消肿的膏药。
不得不说陈先生还是有些手段的,不过中秋后到腊月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把苏康改造一新,虽然还没达到幼金的目标,不过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