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荷俏脸微红,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前儿有些不舒坦,请了大夫才知道,已快满两个月了。”
“这可是大喜事呀!”苏氏欢喜地不行,拉着幼荷的手道:“你这孩子,如今自己身子重也不注意着些,这大老远地还跑过来,累着了可怎么办?也真是的,你孩子心性不懂,你婆母竟也由着你来回折腾?”苏氏这是又欢喜又担心,欢喜的是幼荷怀孕,担心的是没有人照顾好她。
“伯娘别担心,我这身子好着呢!婆婆也照顾得很细心,平日里吃食我都是独一份儿的,我如今也是坐不住的,你让我在家闷着到生产那才要憋坏人了呢!”幼荷见她这般,赶忙柔声安抚道。
一听说幼荷有了身孕,幼金姐妹也都十分欢喜。虽然幼金私心里认为幼荷才不到十七就有了身孕对母体不是很好,不过这个时代便都是如此,若是真要等到二十好几才生孩子,怕才是要出问题的。
“不成,你婆母每日也要忙着面摊的生意,家里还是缺个人照顾你,宋婶你去咱们家灶上选个人出来,往后每日跟着幼银她们进城去照看幼荷,吃住在咱们家,需得照看好幼荷才是。”苏氏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要照看妥当些才是,当下便叫宋婶子到厨房去选个人跟着去照看幼荷。
幼荷见她这般,赶忙拦住:“伯娘,不用这般劳烦才是,如今家里已有两个人做事,我如今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你再叫个人来伺候我,怕不是要叫人笑话了!”虽然拒绝了苏氏,不过幼荷心中还是十分感激,也明白苏氏这是拿自己当亲女儿一般对待。
幼金是不懂这些的,不过她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幼荷姐姐若是生了孩儿,将来要用银钱的地方怕是更多了些,不若咱们家空出来的门面先给幼荷姐姐做些什么生意也好,多多少少也是一份贴补。”
苏家香的生意如今做得越发大,上月二十已经搬到更加繁华的东街上,新盘下来的铺面比原先的大了一倍不止,生意也比往日更上一层楼。如今洛河州中,只要说到点心,无人不提苏家香。
点心铺子搬走了,原先的小铺子也就空了出来,幼金也没想着要卖掉,如今正好也派得上用场了。
幼荷却摇了摇头拒绝:“我欠你们的已经太多了,虽然幼金你总说着报恩报恩,但是我相信我娘当年怜惜你们只是因为咱们是一家人,并不是图着要你报恩的。再者我嫁到柳家从相看到成亲,你们已经帮了我够多的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你这孩子怎地这般见外?”苏氏倒是觉得女儿这个主意甚好:“将来孩子生下来,那花销还大着呢!再者卓亭也要考科举,你小姑子过几年也要嫁人,哪哪都是要花银子的地方呢!”
正是因为幼荷十分知进退,与苏家人亲热之余也保持着克制,从来不曾挟恩以报,幼金才肯这般为她着想:“幼荷姐姐,咱们虽说是女子,可总要手里有银子才能硬气不是?如今虽好,可人心善变,银子却不会变。”
幼荷听她这般说,不由得又想起了远在定远的爹娘。是啊!外祖父在世时,爹娘感情甚笃,可外祖父才去世半年,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每日在外头饮酒作乐,甚至有几回跟娘亲吵起来还动手打了娘亲!
想想十五六年都看不清的爹,幼荷深吸了口气,然后微微点头:“只是这样一来,我欠幼金的可就怎么都还不清了。”这便是愿意接下铺子做些小买卖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欠不欠的?”见幼荷这般懂事熨帖,苏氏心中热乎乎的,只觉得这般好的闺女儿可千万不能委屈了去。
虽说是要做些小买卖,不过幼荷也不知道做什么好,虽然自家以前是开了个杂货铺子,可她素来也是不沾手的,打苏家回去以后,跟丈夫商量了许久也没个章程。
“为夫虽虚长你两岁,可家中也只是以面摊为生,我也历来不通庶务,着实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搂着娇妻如今还十分纤细的腰坐到炕边,柳卓亭也是一筹莫展。
幼荷依偎在他怀里,有些闷闷道:“若是我娘在就好了,她定会有好主意。”
柳卓亭知道妻子自打有了身孕以来,性子变得敏感易哭,见她这般想念远在定远的岳母,生怕招哭了她,便道:“你今日回苏家来回奔波怕也是累了,还是早些歇息,明日再想要做什么也来得及。”
夫妻俩小声说着话,不一会儿幼荷便沉沉睡下了。
见她睡着了,柳卓亭小心地为她盖上薄薄的被子,自己又坐回油灯下边儿挑灯夜战,今年的府试他榜上无名,明年开春考府试,他得抓紧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