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幼荷初到苏家之时, 处处拘谨, 不过过了几日以后, 她发现无论是二伯娘还是幼金或者苏家的仆人, 并没有刻意对待她, 仿佛她一直都是在苏家生活的人一般。这倒让幼荷大大松了口气, 加之身边的人也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初到洛河州的无助与陌生倒是渐渐地都冲散了。
“若是幼荷姐姐愿意, 可以跟我们一起到书房读书习字的。”因着幼金这句话, 幼荷也开始了每日定时到前院书房读书习字、午后跟着苏氏练习女工刺绣, 每日倒也没多少闲暇让她悲悯人生。
苏氏瞧着幼荷绣出来的粉蝶戏花帕子针脚密实, 满意地点点头:“你娘确实是费了心思教你,不说旁的,就是这帕子也不知道做得比你那几个妹妹强多少!”
幼荷被她夸得心里也高兴,不过还是笑着说到:“二伯娘过誉了, 不过是平日里自己瞎弄,哪里上得了台面?”
苏氏倒是真心喜欢幼荷, 对她的遭遇也十分怜惜, 拍了拍她柔嫩的双手道:“你来时你娘特意交代了要我为你寻一门你自己乐意的婚事,二伯娘也不是臊你, 婚姻大事, 总不能盲婚哑嫁不是?”苏氏是早已被家中几个一肚子歪理的女儿们给洗脑了, 觉得婚姻大事还是要孩子们自己愿意才好。
“娘既说了让二伯娘做主,我便都听二伯娘的。”幼荷羞红了脸,半垂着头应到。虽然韩氏是性子极爽利的, 不过幼荷确实养得娇气,虽然性子也好,不过总是闺女家,面皮子薄了些。不过她来洛河州以前娘亲也确实跟自己提到,为永绝后患,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尽快嫁人。
苏氏是越看越喜欢,便又催了幼金好几回,让她帮着好好物色一番,寻个好人家才是。
幼金真是被苏氏搞得有些无奈了:“娘啊!我又不是媒人,我怎么给幼荷姐相看啊?”她每日里能接触到的人最多不过是点心铺子里的客人,或者是家里的长工,哪里有合适的人家相看?“我好容易才将幼荷姐姐的户籍落到咱们家名下,您总得让我歇两日吧?”
见幼金这般说,苏氏只得说到:“那你歇歇,不过也别耽误了啊!你幼荷姐姐都十六了,可耽误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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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不是你强求得到的,就在不经意间,缘分就来了。
幼荷到了五里桥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从早春二月到阳春三月,幼荷也早已融入了苏家的环境,甚至还偶尔跟着幼银等人到洛河州城里的点心铺子去招呼客人,帮帮忙。
苏家的小姑娘们长得都好看,来买点心的大都是妇人家,自然也都注意到了苏家香最近多了个十五六岁明眸皓齿的少女在店里帮忙,不少家里有适龄未婚男青年的人家也都有些心动,甚至还有的已经开始跟店里其他小姑娘打探消息了:“你们这昨日到店里帮忙的小姑娘是哪家的呀?婚配了没有?”
山奈笑着向面前一脸好奇的妇人解释道:“这是我家表姑娘,刚从外地过来,还未定亲呢!”因着苏家如今全改了苏姓,索性就托称幼荷是表姑娘身份,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听说五里桥苏家又来了个适龄未婚的少女,附近的媒人们闻风而动,苏家又开始了迎接媒人上门的日子。
这回苏氏可是落足心力要为幼荷选一门好亲事,精挑细选一番以后还剩下三家的后生,苏氏是真不知道该如何选了,便向幼金与玉兰求助:“我是瞧着哪个都好,真真儿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你们也来帮忙掌掌眼才是呀!”
幼金边逗着小八边没好气地说到:“您老人家一手操办不就成了?哪还用得着我们不是?”这段时间苏氏简直跟魔障了一般,每日念叨着,幼金真是被烦到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你这孩子!”苏氏含笑白了眼幼金:“这是你幼荷姐姐的人生大事,可不能出什么差错,我仔细点有什么问题?”见幼金不理她,便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玉兰。
玉兰手里绣着给小八的肚兜,头也不抬地说到:“太太既觉得这般难选,那就让表姑娘自己来选呗!”
“先生说得是,咱们也只能帮着幼荷姐姐掌掌眼,最后要嫁过去,要跟人过一辈子的是幼荷姐姐,还是得她自己乐意才是!”只要能将这事儿解决,幼金便觉得行了,管她咋弄就咋弄。
苏氏自己是没有相看的经验的,加上幼荷本也不是自己的女儿,若是委屈了她那对韩氏那头也说不过去,竟也同意了幼金与玉兰的说法,真请了幼荷过来商议此事。
可幼荷毕竟是脸皮子薄的小姑娘家,就算以前在定远时她也隐隐知道娘亲在为自己相看人家,可哪里有过这般直白地跟自己商议的?坐在苏氏身边臊红了脸,垂着头嚅嗫道:“但凭伯娘做主便是。”
幼金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这事要是靠娘跟幼荷,怕是磋磨上三年五载都没结果了,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不然这样,这两日我找人打听一下这几人的家世背景,人品性情以后,咱们再自己悄悄去相看一番,到时幼荷姐姐相中了哪个,咱们就选哪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