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肖临瑜落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目光, 幼金不由得觉得有些不习惯, 干咳了一声道:“多谢肖公子救命之恩, 这日头已然落山了, 恐怕是赶不及进城了, 不若到我们家暂宿一晚?”
昏暗的官道上, 两边人站立着,夏日的热风已经降了些温, 肖临瑜点点头:“那就多有叨扰了。这几个山贼苏姑娘打算怎么处置?”
“肖公子莫要取笑我了,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跟山贼动手, 不过是五里桥方圆有名的地痞流氓, 想绑了我换些银子罢了。”幼金笑着解释了两句:“先把人绑回去,明日一早送交官府处理吧!只是可能还要劳烦肖公子代为出面。”
既然把人都救了下来,肖临瑜也不在乎送佛送到西了,点了点头:“无妨, 正好我与洛河州的知府大人也有过数面之缘,想必他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肖临瑜这话说得无关痛痒, 可落在陈老三等人的耳中, 却是如同平地一声雷一般炸开了!这救下了苏家小贱人的男子还认识官老爷!他们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啊!护卫们将呆若木鸡的陈老三等五人塞进苏家的骡车中,幼金则上了跟在肖临瑜马车后的何婶子的马车, 宋阳在前头带路, 披着黑夜的薄纱, 一行二三十人往五里桥方向回。
骡车上,被紧紧捆住的何六一脸哭相,声音有些发抖地向陈老三求证:“三哥, 咱们这回还能脱险吗?”他们之前也不是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不过哪里踢过这么硬的铁板?听着方才那个穿着青衫的富贵公子的意思,他们怕是要完蛋了吗?
面如死灰的陈老三左胳膊的脱臼还没接好,瘫坐在骡车里头一言不发的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这回他们是要完了!
再说苏氏等人在家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幼金与宋阳的身影,焦急得不得了,正准备打发人出去找的时候,外头看门的婆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太太!太太!大姑娘回来了!”
一听说幼金回来了,苏氏这才松了一大口气:“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怎地这么晚才回来?”嘴里说着怪罪的话,不过还是迈着步子往前头去。
见到女儿带着宋阳出门,如今还带回了几十人,苏氏有点吓到:“这是?”
幼金在何婶子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见苏氏出来了,便道:“娘,这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先进去再说吧!”说罢赶忙让人打开大门好让肖家的马车进来。
方才在大门处光线较暗,苏氏也就没看到幼金脸上的伤。等回到正房时才发现女儿受了伤,一脸紧张地问到:“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去侯家湾看树苗了,咋脸上还被打了?”
幼金累得不行,头还昏昏沉沉的,见苏氏这么激动,赶忙安抚道:“娘,我没事儿,多亏两位肖公子救了我,我先去沐浴更衣,娘您让人收拾一下客房,再叫厨房上些饭菜。”
“哎!好,你去吧!”苏氏忧心忡忡地送走了幼金,才分出心神来跟肖临瑜打招呼:“多谢肖公子救了幼金。”
肖临瑜哪里会受长辈的礼?忙挪开身子,示意何婶子上去扶人:“我与苏姑娘也曾有过生意上的往来,她有难,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敢受长辈这般大礼。”
虽然他这般说,不过苏氏还是十分感激的,赶忙请了两人到正厅坐下,又叫人上了茶水点心:“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饭菜还要等一会儿,两位肖公子先用些点心垫垫吧!”
前院苏氏招呼着肖家兄弟,后院里头,听说长姐受伤了的苏家姐妹都跑到二进的正房去瞧幼金了,玉兰也取了消肿祛瘀的膏药细细给沐浴出来的幼金涂上:“幸好只是伤到皮肉,抹些膏药过几日消淤就好了。”看到幼金衣裳下淤青了一大片的腰间,还有脸上红肿得要紧的巴掌印,觉得触目惊心之余还十分心痛。
“长姐你没事儿吧?还疼不疼?”幼珠几姐妹看到她身上的伤痕,不由得都皱紧了眉头,个个都心疼不已:“是什么人干的?”
等玉兰擦完药以后,幼金又喝了盏热茶,浑身的疲劳与头痛欲裂均已消散了许多,安抚了几个妹妹两句:“无妨的,幸亏碰到了肖公子救了我,歹人已经都抓住了,如今关在柴房呢。”
一听说歹人此刻就关在家里边,幼珠便悄悄拉了一下幼银的手,姐妹俩瞬间便达成默契,寻了个由头往前院去了。幼珠一边往前头走一边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到:“二姐,咱们非得好好教训一顿那些歹人不可!为长姐报仇!”
幼银其实性子还是比幼珠沉静不少,不过方才看到长姐伤得那般严重,便也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幼珠的步子。
柴房门口是韩立站在那守着,见幼银姐俩来了,便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到韩立这般会做人,幼珠笑了笑,然后掂量了几下手中的棍子,才推开柴房大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