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中午最大的日头后, 幼金又带着宋华在山上继续转圈, 宋华擦了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 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个原先自己还有些瞧不上的苏家大姑娘, 这么大的日头, 她脸都晒出两团大大的红晕, 鬓间的发丝也黏腻地搭在额间,可却还是这么充满活力地四处跑, 真像是永远都不会累的一般!
“宋华, 你发什么呆呢?”幼金喊了他几声都得到回应, 回头一看原来是站在小溪边发愣着呢!
被打断脑中思绪的宋华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十步之遥的幼金, 问到:“啊?大姑娘?您叫我?”一想到自己方才还在腹诽大姑娘,不由得有些心虚,不过早就晒红了的双颊也没有暴露出他心虚的模样。
“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呢?”幼金笑着白了他一眼,然后才说到:“我问你, 若是我把你放到这边来学着管事,你觉得如何?”说到底长工终究不是买断的, 幼金也确实不放心将银钱之事都交给侯威等人来打理, 而自己身边能用的人,如今怕是只有韩立与宋华二人, 可韩立那个闷油瓶, 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句话来, 倒不如识趣儿的宋华来得合适。
“我、我、我吗?”宋华没想到大姑娘竟然这般轻描淡写地扔下个这般大的消息,他才不到十五岁,之前在上一个主家里干活儿也只是打打杂, 这一下就要当管事了吗?宋华心中这般美滋滋地想到,脸上露出一丝痴傻一般的笑。
幼金叹了口气,还是嫩了些,不过现下没人用,宋华也勉强能用,将就将就也成吧!再次将神游太虚的他唤回现实:“我也是先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愿意,今儿个回去我便与你爹商量商量,你先跟着你爹学些管人的事儿,若是学到点儿能用的东西了,我再放你过来,如何?”
宋华如今哪里还听得进去幼金说的别的什么?连连点头答应了:“成,我都听大姑娘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等到日头西斜,宋华觉得自己满身都是汗臭味的时候,幼金才开恩点头,踏上归程。
六月的下午,夕阳变得红红的如同一个红心儿蛋黄一般挂在天上,可炙烤大地的威力也没有变小,热热的风迎面吹来,只让人觉得热得慌,丝毫没有减轻炎热的负担。
陈老三等五人已经在路边的草丛里躲了许久,又晒又热还有蚊虫叮咬,虽然环境艰苦,不过几个平日里都是好吃懒做的地痞无赖竟都为着即将到手的两千两忍住了一时的苦,个个眼巴巴地看着路口拐弯处,等着那个青顶骡车的身影。
去尿了一泡尿回来的陈老三没好气地骂了两句:“娘的,个小贱人咋还不见人影!一会儿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让她知道老子的厉害才是!”已然是都将自己如今受苦这笔账都算到幼金头上了。
“三哥,来了!”正当陈老三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收拾苏家那个小贱人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葛亮欢喜的低喊声:“三哥!三哥!”
“来了!跟催命似的!”陈老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也赶忙蹲低了身子,然后捡了个石头扔下官道对面的葛家洪等两人,示意肥羊要送上门来了。
陈老三等人特意选了一个前后一里都没有人家的官道,今儿个趁着路上没人悄悄埋好了绊腿绳在里头,只等苏家的骡车经过时就立马拽起绳来绊住。瞧着越来越近的骡车,众人赶忙用麻布包住脸,拽着绳子的手心里全都是汗,紧张得不得了。
在骡车距离陈老三等人埋好的绳子还有不到一丈的距离,因着也是第一回 干绑人勒索的活儿,几人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的,就提前拉了绳子。赶着骡车的宋阳看到骡车前头突然出现的麻绳,赶忙一下子勒住了骡子前进的脚步,里头的幼金见骡车停了,便问到:“宋阳,怎地了?”
“不知道谁弄了根麻绳在这挡路,我下去处理一下,大姑娘您稍等。”宋阳将情况大概说了下,便准备跳下骡车去解决这条挡路绳。
幼金眉心一跳,赶忙道:“宋阳,别下去,咱们掉头回去!”幼金心想,十有八九是陈老三等人动手了,如今敌我数量不明,着实不宜动手,还是快快撤离好些。宋阳一听便牵着骡子赶忙准备掉头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