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大公鸡嘹亮的打鸣声,淡淡的薄雾混合着袅袅升起的炊烟弥漫在村庄上方,宛如一幅静谧的田家春晨图。
早起的幼金将昨夜已经混合蚯蚓剁碎的野菜均匀地撒入鸡圈中,闻到香味出来的十四只已经退去初生的黄毛,个头已经长大一圈的小鸡崽呼啦啦全都出来了,咕咕地叫着,欢快地啄食着美味的蚯蚓野菜。
喂完鸡,又回厨房灶上添了两把柴火,比她起得稍微晚了些的苏氏也到厨房来了:“我来吧,不是要带幼银一起到城里去,她还没起呢!”
幼金也不跟她抢活,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叫她。”然后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倒到洗手洗菜的木盆里将手洗干净,随意地甩干后便往西厢房去了。
幼金还未走到西厢房门口呢,两个小丫头便悄悄开门出来了:原来是幼珠警醒,听到幼银起来的声音便也跟着起来穿衣裳了。不过幼宝还未起,所以两人跟做贼似的悄悄摸了出来。
见长姐站在自己房门口,幼珠赶忙挺起小胸脯:“长姐,我也要跟着去!”
“幼珠,我跟长姐是去卖东西的,不是去玩的。”幼银有些无奈地劝说到:“你在家帮娘照顾几个妹妹不是?”
幼珠却不肯,非要跟着去,姐妹俩一时僵持不下,只得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幼金。
幼金想了想,便道:“进城是要交一文进城费,然后咱们赶时间进城,还要一文钱坐牛车,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得自己想法子挣到两文钱,怎么样?”
幼珠想了想,便用力地点点头:“嗯!”见长姐也同意了,幼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姐妹仨将昨日采回来的新鲜茶树菇分别装在三个背篓中,洗漱后便背着背篓往洛河州城门方向去了。每次去城里卖东西都是赶不及吃早饭的,只得等到赶集回来再吃晚来的早饭。
幼金姐妹每隔两日就要进城一趟,还总是坐到同一个赶车的汉子的牛车,那汉子都已经认识苏家这几个娃娃了,从一开始大的木桶还要收她一文钱到现在只算人头收银子,还笑呵呵地跟几人说着话,也算是熟识了。
“小姑娘,你们这三天两头背着东西进城卖,怕是能挣不少银子吧?”那大叔慢悠悠地赶着车,笑呵呵地问到。
幼金面露微笑,看着车上别的乘客都有些打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笑道:“嗨呀!哪能挣啥银子,我我们家人多,我娘身子又不好,只得我们姐妹仨每日弄点蔬菜进城换银子,这能挣几个银子?”
见几姐妹虽然衣裳干净,但也都是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再看她们背篓上头放了一摞大叶子,也都是卖菜的庄户人家的标配,便都不以为意地挪开了目光。
幼金见众人的目光终于转开,心中才微微松一口气,眼中却多了几分冷意,这大叔也不知是心直口快还是故意给她们招仇恨啊!看来要换一个车来坐了。幸好五里桥往洛河州方向拉客的牛车不只有他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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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入城费,幼金先是带着两个妹妹到东市的云味轩去看看他们要不要,然后再往西市去。
而云味轩这头,凭着从苏家买回来的七十几尾鳜鱼,搞了场躁动洛河的鳜鱼宴,一时间风头无两,黄二爷也得了主家的奖赏,对苏家正是感激的时候呢!听后厨说苏家的小姑娘又送了新采的茶树菇来,黄二爷自然是痛快地包圆了。
茶树菇这玩意儿,乡里人不知道能吃,毕竟吃菌子吃死人的消息是每年都有,所以乡里人对菌类生物都比较排斥。可黄二爷是谁?那可是洛河州都有名的老饕,自然知道春雨后的茶树菇有多美味,加上幼金姐妹采来的茶树菇都是极好品相,他自然不能错过。
幼金有些微愣,怀里揣着小伙计结给自己的银子,这就卖完了?跟在她身后的幼银幼珠也都有些不可置信。幼珠看着长姐空空如也的背篓:“长姐,那咱们现在去哪儿?”这菌子才进城就没了,那她还咋挣银子?
幼金才回过神来:“咱们去西市买些米粮,再买几斤猪板油。”家里的油罐子已经见底了,存粮也没有多少了,反正如今时间还早,便去添置一二吧。
幼金这回下了本钱,买的不是高粱这些拉嗓子的粗粮,而是买的口感好许多的糙米,一斗糙米花了她三钱银子,加上五斤猪板油。
一斗糙米分成两半装在幼金与幼银的背篓里,幼珠背篓里则背着五斤猪板油,姐妹仨满载而来,又满载而归,倒是幼金的口袋,才得的一两银子就已经花掉将近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