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月长禄把房门给关上了,把几个孩子隔离出去了,不过也隔不了多少音,幼金几姐妹便都俯趴在门口,生怕苏氏被月长禄二人欺负了。
西厢房内室,婉娘瞧着那个浑身上下只有肚子高耸得吓人,人却瘦得皮包骨的苏氏,在月长禄看不到的地方对着苏氏露出一丝得意的胜利者微笑,这样的女人,拿什么来跟自己争?
虽然心中这般想,不过面上还是做足了表面功夫,朝着苏氏盈盈行了个半礼:“婉娘见过苏姐姐。”
躺在炕上面容枯槁的苏氏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猩红的双眼却暴露出她这几日已经把能哭的、该哭的眼泪都哭完了,整个人仿佛置身世外,无欲无求了一般。
月长禄今日也是难得地好脸,一手稳稳地扶稳了婉娘对苏氏道:“虽然婉娘进门比你晚,不过你也不能托大,好好处着便是了。”月长禄在镇子上也悄悄打听过,新人进门要原配点头,所以这段日子才好声好气地对她。
可一瞧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月长禄心底就莫名升起一阵烦躁:“你若是点头同意了,那咱们有话都好说,你若是不同意也没用。”
苏氏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既然这样,为何还要我点头呢?我之前不也没点头,她不也一样进了月家门?”
苏氏呆若木鸡的态度却惹恼了月长禄。连着在外头受的气,便一并发作在苏氏身上了。直接上手便是一巴掌甩到苏氏脸上,骂了句:“别给脸不要脸!”苏氏脸上应声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可人还是呆呆的不搭理人。
月长禄没好气地啐了一口,骂了句贱人,然后转过头去看着婉娘的时候表情又变得温和:“这里脏得很,既然这个贱人给脸不要脸,也别委屈了你。”然后便搀扶着婉娘回了他们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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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内,婉娘柔顺地倚靠在月长禄怀里,有些难过地说到:“月二哥,是不是苏姐姐跟孩子们都不喜欢我?我的到来会不会破坏了你们的生活?若是这般,我还是离了月家罢!”
此时的月长禄心啊魂儿啊都被婉娘抓得紧紧的了,哪里肯让他的心肝肉儿受一点委屈?低声安抚着她:“婉娘,一切有我,你如今只要安心养胎然后给我生个大胖小子,至于苏氏跟那几个赔钱货,真惹我生气了,卖了她们也不敢说什么!”
听完他的话,婉娘赶忙伸手轻抚上他的嘴唇:“别,相公,我不愿你因为我背上抛弃妻女的名声,我不委屈的。”
听到她这般柔弱动人的一声“相公”,月长禄更是酥得连骨头都要掉了,搂着婉娘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我的好婉娘,今儿可是咱们的新婚之夜,可不能为这些不重要的人浪费咱们的洞房花烛夜不是?”
天刚擦黑,西厢房月长禄的新房中便传出□□,听得外头过来找儿子的老陈氏面红耳赤的,站在门口啐了一口:“怀着身孕都不知道节制些,真是没皮没脸!”然后扭扭捏捏地走了。
西厢房苏氏房中,幼金坐在苏氏正对面,直勾勾地盯着苏氏脸上的红巴掌印,然后烫了条热毛巾来给她热敷消肿,才幽幽说到:“娘如今还觉得他会知错能改吗?”
苏氏能流的眼泪这几日早已流光了,木然地摇了摇头,却一言不发。
可幼金也知道挖骨疗伤虽然痛,但是起码效果好,就算苏氏再悲痛,她也要趁这次机会坚定苏氏的活着离开的信念:“娘,我知道您如今恨不得不活了,可是您想想,若是您不在了,您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还有我们七姐妹,到时候可都要由着爹跟我们的另一个娘来祸害了!”
看到苏氏眼中的动摇,幼金继续发力:“她也怀有身孕了,若是她生下儿子,我们还有活路吗?娘您当年是怎么才嫁到月家来的,难道如今都忘了吗?”
是啊!自己当年就是因为父母双亡,才被亲大伯跟卖货物一般嫁进了月家这个火坑,若是她死了,她的女儿们该怎么办?虽然她们的爹还没死,可这才是最恐怖的不是吗?
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很有可能再在自己的女儿们身上重演一遍,月氏干涩的眼中又冒出了浑浊的泪水,连连摇头:“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见苏氏眼中已经熄灭的求生意志重新点燃,幼金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招手将站在房门外的几个妹妹进来排成一排站到苏氏面前:“娘,我们都是您的女儿,您真的忍心不要我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