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大富那头松口了,月长富跟月长寿那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月长禄欢喜地搂着婉娘坐在婉娘租来的小房子里头,摸着她已经高高凸起的肚子,柔声说到:“婉娘,爹娘都已经答应了,我明儿个就去找算命先生看个好日子,然后就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婉娘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体贴地说到:“只要我能跟二哥在一起,什么风光不风光的我不在乎。”
这温柔小意的模样更是让月长禄心中熨帖不已,紧紧抓着婉娘这双比自家那个黄脸婆粗糙的干柴般硌人的爪子不知道柔嫩多少的玉手,月长禄立誓般地跟她保证到:“婉娘,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进我月家的大门。绝不委屈你一丝一毫!”
婉娘坐直身来,看着月长禄的双眼尽是爱慕:“二哥,我一个孤苦无依的落魄女子,能进你月家的门,长长久久地在你身边伺候你跟苏姐姐,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哪里敢奢求别的?”
虽然婉娘对外称自己是寡妇,不过在月长禄面前倒是半真半假地透露了自己的身份,骗他自己是因为府中老爷贪图自己的美色,她才连夜逃离。这般贞烈、不贪图荣华富贵的性子倒是让月长禄对她又多了三分怜惜。
“呸,提那个黄脸婆做甚?等你进了门,让她给你端水伺候还差不多!”提起家里那个常年憔悴干瘦的黄脸婆,月长禄就没好气地“呸”了几句。
婉娘听他这般说,才心满意足地依偎回他怀里。她自然是不可能去伺候苏氏,这般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蛊惑一番月长禄,让他更死心塌地地对自己罢了。
其实婉娘也算是生得有几分姿色,年岁也不算大,原可以挑个比月长禄条件好许多的鳏夫嫁了,她原不过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爬上老爷的床还怀了孩子,被主母知道后,先是将孩子落了,又把自己赶了出府。
她一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女子,是怎么也不想回到将自己卖了的家里去,沦落到柳屯镇后,对外托称自己是新丧夫的寡妇,花了仅有的一些银钱在柳屯镇中租了间小破房子,在月长禄做事的附近摆个摊卖些吃食。
月长禄时常到她的摊子上去买些吃的,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月家的家底儿也都被她打探出来了,家里有着三十余亩良田,还有两个侄子在县城里头求学做学问。虽说如今还是农户人家,可一旦两个侄子有一个出头了,那月长禄便摇身一变也成了老爷不是?
知道月长禄家中的妻子只给他生了七个女儿,婉娘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她能给月长禄生下儿子,还怕当不成月家二房的正牌娘子?婉娘一个贫苦出身的丫鬟,能在满府姿色不知比她高多少的丫鬟中爬上老爷的床,证明她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在的,果然一出手,便把月长禄勾得晕头转向。
两人勾搭上不过两月,她便怀上了月长禄的孩子,不过这回婉娘可不像上一回那样,才有孕就让正室知道,硬是咬着牙撑到八个月,又找回春堂的大夫把了脉以后,才跟月长禄透露自己怀的是个儿子。这不,月长禄一听便急不可耐地带着她回了翠峰村见父母。
想到自己美好的将来,婉娘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一对恩爱的男女在这漏风的小破屋子里头各自幻想着未来的日子。
***
月长禄得了父亲跟两个兄弟的松口,很快就找人看好了日子。日子是看好了,可是在如何操办这个问题上,月长禄却是第一次与月大富夫妇出现了分歧:月长禄坚持要风风光光地迎娶婉娘进门;可月大富跟老陈氏哪里能答应?
一则娶平妻这事儿在庄户人家里是听都没听过,在两人看来这就是娶个小老婆还要大操大办,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二则,月家如今是真没多少银子了,现在统共也不过二十几两的现银,难不成都拿出来给他娶小老婆不成?他月长禄娶小老婆倒是风光了,那全家人一起喝西北风去吗?
“爹、娘,当初文涛哥俩说要一百两银子去送礼买卷子,你们要拿公中的银子给他,我这个做二叔的可是眼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可如今轮到我需要家中支持些许,你们反倒不愿意了,这未免也太过偏心了吧!”月长禄直挺挺地跪在正房炕下,因为月大富不肯出这个银子,父子俩这正磨着呢。
月大富有些不喜地皱着眉头,这老二自从带了那个婉娘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性子,以前最是沉默寡言的老二竟也学会顶嘴了,心中对婉娘的不喜便多了一分。
老陈氏痛心疾首的说了几句:“老二,你这么说便是拿刀在捅你爹的心窝子啊!你好好想想,等文涛哥俩考上举人,为官做宰的,到时候享福还能少了你这份?”
“你是文涛的二叔,也是我的儿子,我能只顾着他不顾你?当初你也在,也知道为着文涛哥俩的事几乎把家里的所有家底都掏空了。”月大富叹了口气,果然儿女债儿女债,儿女都是债啊!“你这娶了回来,不得生孩子?生了孩子哪里不是银钱?家里如今统共都没几两银子,就是表面看着光鲜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