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章宓芳瞥了云苧一眼，“淼淼就要上大学了，我现在工资就算高了点，也轮不到去同情别人。”云苧的话，林森淼听了一耳朵。他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林潜渊的报应这才开了个头呢。“林子，你过来！”林森淼抬头，就看到赵瑞鬼鬼祟祟的朝他招手。“干什么？”他洗掉了手上的面粉，准备去贴春联。而赵瑞站在他面前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林森淼看得急了，催促他：“快点，没话说就帮我扯着点。”赵瑞连忙过去搭把手，他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对林森淼说道：“那个什么，林子……我爸犯了错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别因为我的原因……”闻言，林森淼盯了赵瑞一会儿，才继续手上的动作：“你怎么知道那天的事的？”“我师父告诉我的！”一提起“师父”，赵瑞立刻来了劲儿，“林子你知道吗，我功法已经练到第一层了！”“等等！”林森淼贴完春联，斜睨着赵瑞，有点不太爽快的问道，“你这也改口的太快了点吧？”赵瑞这一个师父叫下来，拉低的可是他的辈分。况且这两个货竟然绕过他直接联系上了？而且亓官旭怎么有心思告诉赵瑞赵俊的事情？天渐渐晚了，但除夕的夜晚却是更热闹。城外此起彼伏的放起了烟花。李文佑当初找的房子里，刚好有一面极大的落地窗，亓官旭坐在沙发上就能将天空上的烟花看得一清二楚。这种人造的美，并不能给亓官旭的心灵造成冲击。但每一朵烟花都象征着热闹和温馨，看着看着到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亓官旭心不在焉的刷着手机，他躺在沙发上，第一次觉得身上极符合他审美的装扮有些不太舒服，抬脚蹬掉了脚上的皮鞋。过了一会儿，又扯开领带扔到了一边。最终，辗转反侧的亓官旭扔开了手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走到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和他俊美的容貌清晰的印在窗户上，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有种与世隔绝般的寂寞。外面灯火通明，虽然每一家店面都是店门紧闭，但温馨的灯火却又明晃晃的昭示着每个人在此时的生活。李文佑回家了，林森淼估计已经包好了饺子，早就下了锅。亓官旭仔仔细细的看着窗外的场景，脑海里开始思索自己在乾阳宫过节的经历。这样一想，却又觉得朦朦胧胧，好像一点记忆都没留下。那林森淼呢？林森淼独自一人在他的世界，又是怎么面对着这样合家欢聚的节日的呢？他呀，那一定每时每刻都在谋划着怎样回家吧。节日？那时的林森淼肯定完全不会在意。亓官旭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情做，比如说继续去追查他叔父的残魂，或者多吸收点灵气，明天传给林森淼。这样想着，亓官旭一边用手机放起春晚，一边盘腿开始修炼。夜渐渐深了，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林森淼家里，云苧和章宓芳已经去睡了，林森淼和赵瑞在守夜。赵瑞守了一半，就已经裹着毯子流着哈喇子躺在了沙发上。林森淼看了看时间，蹑手蹑脚的跑到自己母亲房门前。确认里面两位都已经睡熟以后，他套上了羽绒服，又戴上了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准备出去。然而都走到了玄关，林森淼顿了顿又折了回去。他悄摸摸的跑到厨房，将冰箱里留下的饺子拿出来一部分煮了，装进了保温桶里。然后，林森淼静悄悄的拎着保温桶出了门。“咔嚓”一声，亓官旭的房门开了，一股冷意钻了进来。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亓官旭那双冷灰色的眸子立刻睁开，冷漠的朝着房门看去。看到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林森淼时，亓官旭着实愣了愣，然后慌忙的摸过茶几上的领带给自己打上。在亓官旭的思维里，扯了领带，这叫衣衫不整。对一个来自异界的老古董来说，四舍五入就等于耍流氓。林森淼一脸懵逼的看着亓官旭打领带，他缓缓走过去把保温桶放到茶几上，盯了亓官旭好一会儿：“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了，你一个人在家也一直穿成这个好像要去开国际会议的样子吗？”亓官旭回应他的方法是打开了保温桶的盖子。饺子的香味伴着滚滚的热气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喂！你吃什么，这不是给你吃的！”“不是给我吃的，你带来干嘛？”“废话，我是怕我晚上修炼的时候饿了……”热闹起来了。第30章 拍卖会第二天一早，亓官旭睁开眼睛, 就看到盘腿坐在他身前的林森淼已经睡着了。林森淼歪着身子, 额头刚好枕在亓官旭的膝盖上。他这些日子一天天修炼下来, 伤势终于有了起色，脸颊也显出一些健康的红润来。亓官旭低头看了一秒自己膝盖上少年被压得变形的脸庞, 又静静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然后他悄摸摸拿出手机，朝着林森淼的睡脸拍了一张。小心翼翼的做完这一切，亓官旭想了想好像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动了动腿把林森淼踢了下去。一瞬间的失重感让林森淼清醒过来, 他立刻的把身体重心撤了回来, 打了个哈欠。他看了一眼亓官旭，并没有因为这人刚刚不留情面的举动恼怒。竟然在亓官旭面前睡着, 这是他自己找死。幸亏现在亓官旭还要靠着他回家, 否则估计睁开眼睛脑袋在哪儿都不知道。林森淼暗暗的警告了自己一下。随着这几日灵气的积累, 单纯的修炼已经不能满足他伤势的需求。睡眠这种最本能的需要在这时候就浮了上来, 这些天林森淼频繁的犯困，他估计这样的状态估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要是能够闭关就好了。”林森淼伸了个懒腰, 看了看天色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你去干什么？”亓官旭示意他接着修炼, 他屯的灵气还没全部输送给林森淼。“回家。”林森淼看了他一眼, 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天还没完全亮, 他回去还能再睡个回笼觉。况且这会儿回去刚刚好, 绝对不会被他妈发现。无视了亓官旭督促他修炼的话，林森淼拎着保温桶大早上又跑回了自己家。他轻手轻脚的把保温桶放回去，又听了听章宓芳和云苧沉静的呼吸声, 瞥了眼沙发上睡得正香的赵瑞，这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房间以后，林森淼突然觉得自己这种大半夜偷偷摸摸跑出去找亓官旭，然后再小心翼翼跑回来的举动十足的诡异。怎么像……偷情一样？林森淼被自己的类比雷得打了个哆嗦，他缩进被窝，想着一定是最近睡眠不足才导致脑海里天马行空。他跟亓官旭？呵，怎么可能。说他以后被掰直，都比这要可信点。反正他的寿命现在已经慢慢延长，所以以后还是不要晚上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去修炼了，要着急让亓官旭着急去吧。大年初一，林森淼窝在被窝里睡到晌午，但白家却是气氛惨淡。林潜渊跟白琳琳当年的丑事被揭露，白逸风泼脏水不成，反倒把自己套了进去。白家这些日子可是承包了临城上流社会中所有的笑点和谈资。这让极好面子的白琳琳和林潜渊过年过的极不舒坦，白逸风也是动不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个人显得愈加阴沉。林潜渊早早起来打电话拜年，那些素日里跟他有交情的朋友，现在虽然碍于白家的地位声音听起来依旧热情，但出了那么大一个丑事林潜渊怎么听都觉得这些人话里话外带着一股嘲笑。“哼，有什么好嘲笑的，再怎么笑不是也不敢断了跟白家的交情。”白琳琳冷冷的哼了一声就上了楼，她最近可是完全没有跟人交流的意愿。林潜渊朝她笑了笑，心情倒是没有白琳琳和白逸风这样糟糕。虽然当年的事被爆了出来，但当小三的是白琳琳，碍于面子把人家原配打成小三，婚生子打成私生子的也是她和白逸风。林潜渊不过就是多了个婚史而已。再说，在这种事情上，社会总对男人宽容一些，这一切倒没怎么影响林潜渊的工作。“就是首都白家那边不知道怎么样啊……”林潜渊惋惜的叹了口气。他走出院子，想要拜访一下周围的邻居。然而一出了大门，林潜渊就看到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在自己家门前鬼鬼祟祟的转来转去。这大过年的，哪里来的老婆子，平白的惹人晦气！林潜渊皱着眉走过去，想把这人赶走。他一走过去，那踌躇徘徊的身影好像看见了毕生的依靠一样，一下冲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潜渊？潜渊是你吧？儿子，我可算找到你了！”看着自己儿子的模样，费尽心思找到白家的林奶奶几乎都哭了出来。听着林奶奶的话，林潜渊想被人打了个闷棍一样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上上下下的扫过林奶奶的面容身形，费尽千辛万苦才在这个苍老的妇人身上找到自己母亲的影子。认出了林奶奶，林潜渊的脸顿时像被人左右开弓打了几十个巴掌一样，涨得通红。他竟然……没认出自己亲娘？然而瞬间意识到这是在哪里，林潜渊心里刚升起的那点羞愧顿时被怒意取代。他连忙把林奶奶拉到角落里，气急败坏的质问道：“妈，你来这里干嘛？我不是说不要来见我，也不要联系我的吗？”林奶奶一双手冻得冰凉，她用尽全身力气扒着自己儿子，忍不住哭了出来：“潜渊……你爸，你爸他得了癌症，医生说要做手术，可我们没钱啊！还有医药费，医药费还没交呢！”“潜渊你现在有出息了，你看你住那么大的房子，人也出名，我一问就问到你住在哪了。现在你不能扔下你爸不管啊！”林奶奶说什么，林潜渊一句都没听进心里去。他现在像做贼一样扫着四周，生怕遇到自己的熟人。几天初一，马上邻居就要起来相互拜访，万一让人看见……他该怎么解释？“潜渊？潜渊？”林奶奶一声声叫着自己儿子。林潜渊抹了把脸，翻了翻全身的口袋，把身上那点现金全拿了出来塞进林奶奶手里。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和点，但却掩饰不了语气的急促：“妈，你拿着这些钱先用着，我会想办法的，我不会不管我爸的，你先回去，先回去啊！”林潜渊推着林奶奶往外走：“以后您别来这边了万一被人看见了，我们就全完了。相信我，我筹了钱会去找你们的。”他口口声声说着筹钱，却连林爷爷的手术费多少都没问。“真的？”林奶奶听见儿子这样说，已经满心欢喜。“真的真的。您赶紧走，别过来了！”林潜渊把林奶奶连哄带骗的送走之后，大冬天里脑门上竟然出了一头冷汗。他抹了抹脸上的汗珠，看着前来上门打招呼的邻居，心有余悸的舒了口气。打发走就好，先打发走就好。假期的时间过得飞快，刚过完年，林森淼就要准备去隔壁省会进行化学竞赛培训。到了个这个时候，林森淼终于松了口气----他再也不用绞尽脑汁瞒着章宓芳偷偷出门了。现在他可以拒绝培训基地的集体住宿，选择走读，就住在亓官旭那里。林森淼就这样拎着简便的行礼，住进了亓官旭在省会a市的房子。拍卖会就定在这几日，李文佑正跟亓官旭汇报着拍卖会当日的安排。“流程就按照您定下的那样，外围的各大世家不用说，都会过来。其中有两个隐世家族也在隐晦的打听着，他们也可能会到。”林森淼听了一耳朵，插嘴问道：“你们对那些隐世家族有多少了解？”李文佑完全没有被人打断的不悦，他朝着林森淼毕恭毕敬的躬身，瞧起来甚至比对亓官旭的态度还要恭敬点儿。那天在会所里林森淼做的事，可是让李文佑印象深刻。一盘葡萄就能将人稳稳困住，在这位林少爷手里，还有什么不能成为武器？况且……惹恼了林森淼，他可是要承受两位大佬的怒意。“其实，现在的这些家族也是由很久之前的门派分化而来，当年那些小门派，就变成我们这些外围的家族。张家，李家都是这样。”李文佑绞尽脑汁的想了想自己曾经看过的典籍。“灵气匮乏后，核心的大门派似乎建立过一个协会。这个协会在华国成立后也存在过，但随着修真界的沉寂，也已经销声匿迹了，只有在闹出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出面。这个协会就是由这几大隐世家族组成，他们占有最核心的资源，听说现在还留存有修真界衰落之前的力量。”“组成协会的这些家族都不会变动？”林森淼想了想，一针见血的问到了点子上。闻言李文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年纪还不够大，只听说好像是有变动的，不过是个什么规则就不清楚了。”他看了看亓官旭，又道：“老大当初搜集了各大世家的典籍，要不，您让他来讲讲？”林森淼看向亓官旭。这个高大的男人正躺在沙发上跟个网瘾少年似的玩手机，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话又好像没听到。但从林森淼的角度看过去，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眼角眉梢都明明白白的写着：“来求我啊，来求我啊！”林森淼铆足了力气，一脚踹到亓官旭劲瘦的腰上：“快说。”李文佑看着他这毫不留情的一脚，肉痛的皱了皱脸皮，吸了口凉气。沙发都被林森淼踹的移动了些许，然而亓官旭依旧面不改色，林森淼倒是觉得自己好像踹到了钢板上一样，腿震得发麻。他深吸口气，威胁道：“不说的话，断网一个月，信不信？”搞个小阵法隔断网络还不容易？刚察觉到网络的迷人之处的亓官旭，无可奈何的屈服于了林森淼断网的威胁。他抓了把头发坐了起来，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满满的不悦和些许无奈：“有典籍记载，那个什么协会每五十年通过选拔的方式换一次水，但是总体成员的个数不变。而且他们似乎有办法保持一定浓度的灵气，给予协会中家族修炼的资源，目的是培养出年轻的修真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