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知京城中的情景罢了。”清荷笑道,“咱们京中的好男儿数不胜数,皇子当中除却六皇子外,个个都是人中豪杰,几家王府的世子也都非纨绔之辈。”
瞧着映晚秀丽的眉目,清荷道:“他们个个都不是好欺负的主儿,其实也并非太子殿下不可。”
“跟太子殿下相比,奴婢觉着反而是他们更容易,凭借郡主的样貌,只要笑一笑,就会有人为您赴汤蹈火。”
映晚听着就笑了,“清荷,你忘了六皇子,旁人哪有那个本事。”
她并不避讳会不会有人为她赴汤蹈火,从小到大在她跟前献殷勤的男人多了去了,连来联姻之前都有人在她跟前讲要娶她。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处呢?她还不是进了京城,走到如今的绝境?
至于京城里这些王孙公子,或许会有人为她向皇帝求亲,也或许会有人为她不顾一切,可六皇子在前头挡着,皇帝的心难道会偏向那些侄儿外甥吗?
只有沈时阑可以让皇帝偏心,也只有沈时阑就那个本事让六皇子彻底闭嘴。
而且……
映晚眯了眯眼,清光灿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
说不定沈时阑心里也对她另眼相看呢,说不定就成了呢,对自己没信心才是最伤的。
清荷道:“其实如宁王家的世子,年纪轻轻就镇守一方,不比骠骑将军差半分,地位还更高,如果是他的话……”
“如果是他,或许可以和六皇子拼一拼?”映晚反问,“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一件不确定的事情上?”
她笑眯眯道:“我心里都有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清荷望着眼前柔弱娇美的少女,沉默好半晌。
这个女孩子看上去软弱的很,在谁跟前都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可她却那么坚强,那么勇敢。
容貌是她很珍贵的东西,却不是最珍贵的。
她的性情才是真真难得。
映晚伸了个懒腰,“我们去东宫吧。”
不能只在嘴上说说啊。
清荷笑着摇摇头,将她的手臂按下去:“郡主就空着手去?”
“嗯?”
“您既然是去请教太子殿下的,就要做足了礼数。”清荷道,“带着礼战战兢兢过去,才显得是诚心诚意发问。”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去找人家帮忙还空着手,好像显得她很不懂规矩。可礼物里头的讲究就大了去了……映晚轻轻一笑,道:“找个檀木盒子,将我桌子上那个和田玉镇纸装起来。”
说着,她却将自己头上戴着的一朵小小珠花拔了下来,“把这个也扔进去。”
“郡主?”
映晚托腮,笑容天真无邪:“不然我怎么再去东宫?”
清荷默默应了,深觉这位郡主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手段一套一套的,一环接着一环,她再想不到还能用这种法子来维持后续。
拿好盒子,映晚便带着清荷去了东宫。
穿过狭长的巷子,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前,便是东宫了。
映晚抬起头往上看,看见再阳光下泛着光的琉璃瓦片,飞鸟在天空中划过,留下一声声嘶鸣。
盯着那只鸟,映晚的目光越发坚定,径直走向东宫的正门。
东宫守卫和别处不同,不是太监而是正儿八经的禁军侍卫,不认得映晚,见这二人走近便举起手中的兵器将人拦下:“来者何人?”
气势骇人,有种杀伐果决的态度。
映晚吓了一跳,连忙跳着后退一步,抚着胸口平复心情。
清荷道:“这位大哥通报一声,嘉陵郡主求见太子殿下。”
那侍卫狐疑地看着映晚,点头道:“稍候。”
映晚不解地侧头,“怎么太子殿下的守卫……”
这么吓人?
清荷摇了摇头,解释道:“太子殿下亦是出征过疆场的人物,早些年身边的护卫就全是jūn_duì 里捞出来的,他原本用的是上过杀场的士兵做守卫,但屡次吓着几位公主,陛下才强迫给他换成禁军的。”
禁军虽然也是军,但没见过血没杀过人,好歹没那么吓人了。
映晚微微蹙眉,没有言语。
她想起了嘉陵的jūn_duì ,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跟她面对面站着,气势甚至比不上一个弱女子。可朝廷区区禁军都能有这般威严的气势,更不必提驻扎四境的大军。
可笑叔叔还想着与朝廷维持平衡,这种情形下一旦打起来,不等动手,嘉陵那帮子jūn_rén 就已经活活吓死了。
打什么打!
她脑子里的想法没人知道,她也不敢说出口,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
映晚眨了眨眼睛,又是一派娇憨无邪:“你说太子殿下会见我吗?”
“会的。”清荷失笑,“求见太子殿下的人,一般都能见着他,只是能不能和他说上话,就全凭自己的本领了。”
他又不是真正的冷心冷肺,没有感情,哪至于人人都不见?
果如清荷所言,不一会儿那侍卫便出来,拱手道:“拜见郡主,方才多有得罪,还望郡主见谅。“
映晚目光灼灼盯着他。
八尺大汉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偏头道:“太子殿下请郡主进去。”
映晚颔首:“有劳。”
进了东宫,沈时阑却坐在花园里喝茶,不只有他一人,对面青袍男子朝着他拱手,一幅正欲告辞的姿态。
这青袍男子那日亦跟在皇帝后头,她见过的,只不晓得是哪位,映晚脚步顿了顿,看向清荷。
清荷低声道:“这位是二皇子,讳桓。”
映晚目光瞅过去,生的眉目疏朗,俊美不凡,原来这位就是皇后口口声声挂在嘴边的二皇子沈时桓,那日被太后亲口敲定不如沈时阑的人。
看上去模样不赖,就是不知道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