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媒婆吗?
陈凝凝这张嘴,毒的非同一般,这不是伶牙俐齿,而是银牙金齿,张口就将对方骂的脸红脖子粗。
一个大男人,朝廷公卿被人指着鼻子骂媒婆,偏生还无话可以反驳,这等憋屈实非寻常。
可映晚并不同情他。
陈凝凝说得对,人家自己的婚事,自己心甘情愿,连父母都是乐意的,又关外人什么事儿呢?犯得着让你当众反对吗?
朝廷里这群为官的个个都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厚脸皮,被陈凝凝骂了后羞耻片刻,很快又重整旗鼓,上奏道:“陛下,陈氏嫁女,臣等本不该多言。”
“既然知道不该多言,那便不必多言!”陈凝凝朗声道。
这话只她能说,陈大人和孟涿州都不能说。一则是她自个儿的婚事,自己做主理所应当,二则她是个姑娘,不管怎么放肆都是小女儿胡闹,不至于被扣上大帽子。
是以,陈大人只微笑看着自己女儿,丝毫没有阻拦的打算。
“陛下。”那位朝臣忍辱负重,只做没听见陈凝凝的话,继续道,“陈氏乃国之重器,还望三思,陈氏女若嫁与庶族,我世家子弟该如何自处?陈氏竟要天下人戳着我等的脊梁骨,说我等不如吗?”
世家同庶族积怨已久,孟涿州科举入仕之时,就爆发过一场争辩,最终因他卓绝无伦的学识压的对方说不出话来,才成功夺到这个位置。
如今与陈凝凝联姻,怕是又扎了某些废物的心。
听着一旁人的讨论声,映晚担忧地看向陈凝凝。
身旁的女儿家对孟涿州印象倒是不错,觉着是个好夫婿的人选,只是出身实在配不上陈凝凝。
也不知今日,能不能成。
映晚眼眸里全是担忧。
正想着,却见皇帝摇了摇手,叹息道:“这丫头嫁人,与世庶无关,只两情相悦罢了,你们不必想的太深远。”
“年少儿女,难得情深,咱们做长辈的,若只困囿于门第而拆散一对有情人,那同戏文里头唱的梁祝有什么区别?”
皇帝说着笑了:“莫非若干年后,爱卿也想在戏文里留下一席之地,做那个拆散鸳鸯的人憎狗嫌之辈?”
他都这样说了,底下人自是不敢多言。
皇帝摆明要为人家撑腰,连戏文典故都给掰扯出来,你若是反对,那就是戏里被辱骂的人,竟是半分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底下逐渐安静下来,皇帝招了招手,道:“拟诏吧。”
陈凝凝乐呵呵道:“多谢陛下恩典!”
孟涿州同陈家人一同谢了恩,皇帝又笑道:“陈家女下嫁,孟卿可不许慢待人家。”
孟涿州三拜而立:“臣谨遵圣命。”
他神情亦是欢喜的,克制不住自己往陈凝凝那边看的眼神。
映晚轻轻一笑。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更难得是两情相悦,凝凝得此姻缘,亦是上天恩赐。
人世间千金易得,唯有一个情字,不从人,只从心。
两情相悦本就是最艰难的事情。
紧接着,皇帝又给几家儿女赐下婚姻,倒是没再闹出什么事儿来,顺顺利利欢喜不已。
映晚看得亦十分高兴,便捏了块点心在手里,慢慢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