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节赐婚是皇帝的事儿,他乐意成人之美赐下婚事,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他不乐意,也没人能奈何他。
所以让苏玉如去找皇帝说这件事儿,真是半点毛病都没有。
可听在映晚耳中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谁的婚事要皇帝做主呢?
除却沈时阑,应当没第二个人。
映晚掐了掐掌心,依旧温柔笑着。苏玉如的目光转向她,咬唇委屈不已:“陈姑娘,您纵然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该看看郡主的面子,她前些日子可算是救过你的性命。”
映晚脸色淡了淡:“苏姑娘的话,恕我不能苟同,陈姑娘的婚事与我有关系吗?为何要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哭诉归哭诉,那是你自个儿的事情旁人管不到你,何必拖人出来挡刀呢?
映晚神色越发冷淡。
“郡主不要嘴硬了。”苏玉如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关切非常,“我知道郡主与太子殿下有情分在,非旁人可及……”
“苏姑娘多虑。”映晚断然她的话,“我从不曾与谁有过情分,更没有超越常人的情谊在,还请苏姑娘别空口白牙污蔑人!”
她冷冷看着苏玉如,今儿若不打断,她还不知会一脸单纯地说出什么话来。
这种人才最可怕。
陈凝凝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人拦了一把,映晚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做主的,苏姑娘还是去请示令尊吧。”
苏玉如张嘴刚想回话,却极速落了下去,望着映晚身后,率先喊道:“太子殿下!”
一声呼唤,千柔百转,带着十万深情,令人为之侧目。
不知道的还当他们之间有点儿什么。
映晚下意识回头,瞧见来人苍青色的袍子,沈时阑那张脸依旧是没表情的,眼神都冷冰冰的,不理会苏玉如,只扫了映晚一眼。
映晚垂眸,捏紧了拳头,随着众人一同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陈凝凝眨了眨眼,眼珠子四处乱转,看看映晚,又看看沈时阑,忽而笑道:“殿下今日来的真早。”
沈时阑对她的态度倒是比对苏玉如稍好一点,至少没有当做看不见,还回了一声“嗯”,冷归冷,至少比人家暖和一点。
仔细看去,苏玉如眼眶里都含了泪。
映晚低下头,目光所及便只剩下他的脚和摇动的衣摆。
沈时阑素日里都不理会女孩子的,今儿特意走过来跟陈凝凝说话,婚姻之事应该是定准的,所以沈时阑才要逼迫自己前来。
映晚弯唇笑了笑,将情绪稳稳埋在心底里,不给任何人窥视的机会。
抬起头,还是那个温柔娴静的嘉陵郡主。
陈凝凝似乎有些疑惑沈时阑会理会自己,摸了摸下巴,瞧了瞧温柔假笑的映晚,一把扯过,对沈时阑道:“殿下,我和映晚先去那边玩,殿下自便。”
沈时阑抿唇不语,看着她们的背影,眼神漆黑如墨。
刚才她们说的话,全都传进了沈时阑耳朵里。
她说,不曾与任何人有情谊。
自作多情!
沈时阑转身欲走,苏玉如却低声唤他:“太子殿下留步。”
“殿下,您当真要娶陈凝凝吗?她做太子妃,您要我如何自处?”
沈时阑一顿,终于给她一个正眼,那眼神却格外复杂,像在看一个傻子时的怜悯,又像是嘲笑。
最终更不曾和她说一个字,将她的疑问抛诸脑后,权当不曾听见。
绝色女子是否祸害无人能知,可苏家的女人个个都是祸害,毋庸置疑,能在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就一个人唱一台大戏。
沈时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娶苏家女。
苏玉如忍着羞耻,跟在他身边问:“殿下,陈凝凝嚣张跋扈,她不适合……”
苏玉如今天得知陈凝凝要被赐婚的消息,一早就被刺激到,甚至来不及核实她赐婚的对象是哪家公子,就匆匆跑过来,去找陈凝凝哭诉,想要她打消主意。
甚至于敢拦沈时阑的路,直接问出这种话。
换了寻常时候,端庄雅正的,定然问不出这样的问题,今儿是真的受刺激了。
沈时阑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他的沉默在旁人眼中,就是默认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到处都恍然起来。
弱冠之龄的太子殿下,终于可以娶妻生子,娶的还是豪门世家陈家的宝贝女儿,真真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
只可惜这位苏玉如姑娘,闹了许久,连个名分都没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