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不是没姓名的家族,那是京都四大世家之一,权势赫赫惊人,陈家的女儿还是太子妃人选之一。
若不是有利益可求,谁会丧心病狂对陈家下手?那可是一旦事发,就得牵累全家的事儿。
映晚叫来的几个人,显而易见买船的钱要高于旁人。
安王府的账房都记着账,平日无人查看,给了他们贪贿的契机,但若真的查证起来,这群人一个都跑不掉。
是以映晚并不怕他们谎报。
看着地下跪着的人,映晚看向安王:“安王殿下,接下来还望您来查问。”
审案的事情,全靠盘问和证据,证据暂且没有。盘问的话,映晚是外人,对安王府并不了解,更没有任何威慑力,不如安王来。
安王点点头,对她道:“你放心,此次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移过来,盯着那几个家丁,吩咐管家:“令府中侍卫们去搜查他们的房间。”
安王自己却坐在沈时阑身旁,冷冷问:“你们当知何谓坦白从宽,若有人主动自首,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若全都死鸭子嘴硬,到时候本王真的让你们变成死鸭子!”
没人敢说话,安王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等着侍卫们搜查完毕。
映晚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们都说说,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
大家都以为她是威胁,战战兢兢说了家中人口,只有一人道:“回郡主,奴才家中父母妻儿皆无。”
言外之意,你休想威胁我。
映晚笑了笑,盯着他的手指,漫不经心问:“你以前是做什么活计的?”
“奴才是花园洒扫的,得蒙管事儿的看中,领了采买的差事儿。”那人低着头道。
映晚偏头看安王妃,微微一笑:“我年轻见识少,敢问王妃,洒扫的奴才会在手指上磨出茧子吗?”
安王妃蹙眉,陈夫人却斩钉截铁道:“当然不可能,扫帚又不用手指捏着,长茧子也该是掌心里!”
映晚抬了抬下巴:“王爷请看看他的手,小女觉着像极了赌坊里……”
映晚一惊,默默将后头的话咽了下去,心脏砰砰砰的跳。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一个大家闺秀,朝廷册封的有品级的郡主,怎么会知道赌坊?
沈时阑扫她一眼,垂目道:“皇叔,查案吧。”
他神色平静,就像没听见映晚惊世骇俗的话。
安王看映晚的神情有些惊奇,不顾沈时阑阻拦的眼神,问出口:“你一个女娃娃,怎么会知道赌坊?”
映晚沉默片刻,无奈叹口气:“事关嘉陵王府长辈,恕小女不好背后嚼舌根,还望安王殿下不要多问。”
一把将锅扣给嘉陵王。
好似这赌坊跟嘉陵王有关一样。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都不对了,安王脸色变了又变,半天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荒唐!”
陈大人捋着胡子感慨:“你那叔叔……丫头,着实苦了你了。”
映晚低声道:“算不得苦。”
没人再执着于此,映晚悄悄松了口气,斜着眼小心翼翼去看沈时阑的反应,却看见他只是默不作声地低着眉,神态安静,一如寻常。
映晚不知道自己心里是难过还是开心。这个事儿过去了,没有人误会她,本是一件好事儿,可他却冷冷淡淡的……
半点没有关心。
映晚垂眸,不明白为何自己心里有些淡淡的难受。
映晚找出了破绽,安王自去审问,她只低着头等结果。
气氛有些僵硬,陈凝凝叹口气,从父母身边走过来,拉住映晚的手,笑眯眯道:“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映晚点了点头,看向沈时阑和安王夫妇,道:“小女告退。”
安王点了点头:“不必拘礼,好好玩吧。 ”
沈时阑望着她的背影,漆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缱绻,很快又被冷漠取代。
门外早已经围了一群少女,见她们两个出来,叽叽喳喳道:“映晚,你好聪明啊……”
映晚浅浅一笑,对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心里不由得有些温暖,京都波澜诡谲,可这些年轻的女孩子都还很善良,有缺点有优点,却不是坏人。
她们会因为嫉妒讨厌你,也会因为敬佩而喜欢你。
喜恶单纯。
这是映晚最向往的状态,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女孩子,才会有这样的性情,因为她们不管做了什么,都有家里人做后盾,永远都不怕无处可归。
不像她,看人都要往最坏的地方看,生怕被人害了,再无翻身的余地。
映晚羞涩一笑,“没有啦。”
“谦虚什么!”陈凝凝拍了拍她的背,感慨道,“映晚聪明又漂亮,别妄自菲薄,你若是再谦虚,我就得缩地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