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船出了事儿,怎么也该是陈凝凝留下,结果陈凝凝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落在这儿。
映晚抿唇,“若她留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害她……”
“若有人害你呢?”
“啊?”映晚一怔,抬眸看着她,眼中全是迷惑,“谁会害我?今日的事情一看就是冲着陈家来的,若留下她一个人,她出了事儿我一辈子良心不安。”
沈时阑默默盯着她,忽然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傻姑娘……
映晚继续抱着自己的膝盖低头,可眼底却多了一枝荷花。
粉的花瓣绿的茎嫩黄的蕊。
煞是好看映晚抬起头,看着拿花的人,眼中全是不解,疑惑似乎都要从眼底冲出来。
沈时阑只将花朝她递了递,一言不发,神情依旧淡淡的,好似送过来的不是一朵花,而只是给她递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东西。
映晚问:“给我的。”
“嗯。”
“为什么给我花?”
沈时阑默然不语,定定看着她,看的映晚心里发毛,小心翼翼从他手中接过那枝花,想了想,小声道:“谢谢?”
沈时阑抿了抿唇,眼底有一丝疑惑,极快地闪过去,不曾留下半分踪迹。
映晚讲那朵花拿到自己跟前,低头拨弄着嫩黄的花蕊。
这一通折腾下来,她已经是狼狈不堪,发髻散乱,连衣裳都皱皱巴巴的,可当她把荷花放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容颜依旧艳压芙蓉。
出水芙蓉虽美,却不及她灵动绝艳,一抬眸一眨眼,勾魂摄魄。
如此狼狈,比寻常端庄的模样还要多几分魅惑。
沈时阑默默移开眼睛,朝着满池碧透的湖水眨了眨眼睛,问她:“还怕吗?”
映晚手一顿,抬头看向他。
俊美无双的男人目光淡然,一脸沉静地盯着她,眼中全是了然之色。
那么可靠。
映晚沉默片刻,低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花,原来是为哄她。
映晚眼泪忽然大颗大颗从眼眶里砸下来,落在那朵荷花上,汇聚成水珠,落入花蕊中,连声响都一清二楚。
映晚慢慢哭出声,道:“我怕。”
她哽咽着:“我好怕,怕死。”
“可我孤身一人,死就死了,没人会在意我,凝凝父母双全,她不能出事儿啊。”
映晚哭声很低,一直压抑着,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倾诉之情,“我想着如果我掉进去淹死了,好歹……好歹以后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活着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越落越快,汇聚成一条线,全都落在那朵荷花上。
沈时阑拿衣袖替她擦了擦眼泪,虽然无济于事,可映晚清晰地听见他道:“不用怕。”
他今日并没有说什么话,仅有的几句都是问她怕不怕。
映晚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难受又感动,只觉得心尖上被人撩拨一下,颤动不已。
如果有个人,他在任何事情面前,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不关心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不关心旁人如何,只问一句你怕不怕?
会是什么感受呢?
映晚今天才有这种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除了流泪,再无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