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慕楠之转了下手机，扭头盯着他，“打算买什么牌子的手机？”
话题转得也太快了，惠江想了一下，“随便吧, 不超两三千, ”刚好地铁驶入站台，透过玻璃窗，恰好扫到一则手机广告, 他颔首道：“这个牌子就行。”
慕楠之扭头看了眼，“等会儿帮你下单，”收起手机, 偏头来看他, “郝途到底要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会怕得逃出来？”
又来了，原以为能避开这个问题，惠江苦恼, “额……情侣分手后都会有些尴尬, 还不如别见面……就比如你自己，如果让你天天跟前女友住一个屋里，你也难受。”
“我没有前女友, ”慕楠之皱眉，他又不傻, 怎么可能会信惠江的话, “但我没听说过, 躲前任躲到湖里的，你说逃命还差不多。”
惠江假装没听到，“你这样的帅哥，怎么会没恋爱过？”小心转移话题，却没想被对方一眼看穿。
“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慕楠之见他不想说，也没逼迫，“没遇到合适的。”
“合适的？不对啊，我看蛮多女生喜欢你，”惠江不相信。
“别人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他？”慕楠之淡淡道，“而且那不算喜欢，最多是好奇。”
难道帅哥的脑回路都比较怪异？不管是郝途还是时泽清，在他们的眼里暗恋自己的女生，从来不是真正喜欢自己。
惠江挠挠头，“那也不可能都是好奇的，总有一两个女生是真心的。”
“你关心我这个干嘛？”慕楠之瞥他，“我反正不着急。”
“你是不急，我挺急的，这样下去，优质的妹子都被抢光了，”惠江一脸血。
慕楠之嘲笑他，“你还急这个？你不是基佬吗？”
“我……”惠江卡壳，也搞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基佬，可真让他选择，肯定还是想找妹子，“我也能直回去……只是学校都传遍了，以后想找女友，应该很困难。”
“呵，”突然，慕楠之冷笑了一下。
引来惠江的侧目，“你笑什么？”
“我终于明白郝途的想法了，难怪他想弄死你。”
“哈？”惠江懵了几秒，皱眉道：“人要向前看，我和他已经结束，没必要再一直捆在一块儿。”
“不是这个意思，”慕楠之地望向窗外，嘴角微微翘起，“你，根本就没弯，从头到尾郝途都是一厢情愿，也不知该可怜他，还是该说你厉害。”
惠江避开那人的眼神，选择了沉默，“……”他捏紧手上的吊环，好几次想开口，却觉得十分无力。罢了，或许慕楠之说得是对的，从头到尾，他付出的喜欢和精力从来不及郝途，即便后来想弥补……但解释再多，仍是苍白。
慕楠之见人不说话，心里有点难受，惠江不反驳，虽然令他有些有点开心，但随之却是浓浓的烦躁，心里仿佛窝着一团火，不知该往哪里发泄。他不是想批评对方，也不是想为郝途鸣不平。
说难听点，他纯属是为了自己那点肮脏的私心——想听惠江说出真话，明确地说出他不喜欢郝途。
这个认知让慕楠之有点晃神，他舔了下嘴唇，往车厢外看，也恰好到了下车的站。
“走啦，”他抬手拉了下惠江帽子，把人唤醒。
惠江收拾下心情，快步跟上，把刚刚低落的情绪暂时藏入心底，跟着对方拐出地铁。出到外面，看到两旁繁华的街道，不免疑惑，“你租的是小区？”
“公寓，”慕楠之从包里拿出房卡，带着他走进一栋高级的公寓楼。
光洁的大理石地板，奢华的装潢，和酒店大堂有的一拼，惠江扫过鱼缸里的热带鱼，墙壁上的室内瀑布，边观察边往里走。
“惠江。”
“啊？”扭头就看到慕楠之在前台边朝自己招手，惠江赶紧过去，“怎么了？”
慕楠之把笔递给他，“过来登记一下。”
“哦，还要登记？”看着手上的中英合并的表格，都差点以为自己在签什么合同，惠江看了几眼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握笔填下信息。
“刚刚看什么呢？叫你几声都没反应，”慕楠之偷看他的表格。
惠江推了下眼镜，“没看什么，”他几下填完，递给对面的工作人员，“这样就行了？”
“嗯，”慕楠之点头，往电梯的方向走，“这里管理严格，没有登记和钥匙卡的人，是绝对上不去的，所以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叮”得一声，电梯开了，两人先后走入，慕楠之用卡刷了下，才按下楼层数。
是挺高级的，惠江在后面感慨，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这个公寓叫xx？”怎么和上次住的五星级酒店差不多？
该不会……狐疑地望向旁边的人，就等着对方回答。
慕楠之不紧不慢，“嗯，这是我哥的产业，所以用了同样的名，”平平淡淡的一句话。
哈？那三千块，岂不是这家伙故意收他的房租，惠江挠了挠电梯壁，“这样啊，”有钱真好，他怀疑这附近都是慕楠之家的产业，为此有点心酸。
“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租到这样的房子，”慕楠之淡笑。
电梯到了顶层，打开的瞬间，惠江瞬间感觉到资产阶级的腐败，宽广的客厅，铺满草坪的大露台，最过分的是旁边还有个室内游泳池。
顶楼、一平层、有泳池，这简直是小说里才出现的剧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觉得夸张，跟着慕楠之换好拖鞋。
“你那副表情什么意思？”慕楠之边脱外套，边观察他。
“没，”惠江赶紧摇头，可对方盯着自己不放，不免有点尴尬，“不愧是你家的产业，直接住个顶楼。”
慕楠之却皱眉，“我原本想要中间楼层，结果都卖光了，刚好顶楼还没卖……你以为我想住这么高？”说完，扭头扫了他一眼，“你刚刚，不会脑补了什么吧？”
“没，”惠江哪好意思说真话，“顶楼也有顶楼的好，视野佳，我还以为顶楼比较受欢迎。”
“夏天热死，”慕楠之走进厨房，扫了眼时间，“你到时间喝药了，不过别喝冷水。”
“哦，”惠江摸了下口袋，拿出里面的药片，倒了杯温水，就着温水把药服下，见对方还看着自己，不免问，“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你不仅没钱，连衣服也没有……”慕楠之抿嘴。
惠江望着对方的俊脸，不知为何总能在上面品出几份嫌弃，他动了身子，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对方的衣服，“我会赶紧买衣服。”
“就算买，也没办法立刻穿，你总得洗吧，”慕楠之垂眸，叹了口气。
“……”此刻，惠江感觉自己选择错误，不该找慕楠之帮忙的，这样得发展令他十分窘迫，可以往的他从来都不会这样，今天却感觉突然变了个人。
“你怎么想的？”
“我？你能再借我一套衣服不？”话音越变越小，惠江也觉得自己脸皮蛮厚，赶紧补充道：“或许你借我点钱，我下去买几件，过了今晚应该就有衣服穿了……对了，你这里有烘衣机吗？”
“没有，”慕楠之喝了口水，不知道想到什么，“衣柜里有衣服，你拿几件穿，等你有了手机，自己去买。”
“也行，”惠江点头，疑惑对方为何就是不肯借自己钱。
不过，最首要的问题都解决了，这让惠江紧绷的神经放松不少，慕楠之点了份外卖，却又给他点了份瘦肉粥。
“又是粥，”惠江苦瓜脸，中午那餐就没吃饱，这样下去不等感冒加重，他直接能饿死了，“我想吃肉，晚上喝粥饿。”
“你消化不好，”慕楠之抬眼直接拒绝，“别老想着大鱼大肉，你现在不过是年轻，没看你自己还手脚无力的。”
“我饿的，”他嘟囔，“你也太残忍了，我吃粥，你却吃烤鸡饭？！”
“鸡肉高热量，况且还是烤鸡，你就别想了，万一晚上发起烧，麻烦的还是我，”慕楠之嫌弃地走开。
惠江赶紧追过去，一路跟到房间，“那是不是明天就能吃了？”
“看情况，”慕楠之打开电脑，打算处理文件，扫了他一眼开始下逐客令，“你的房间在隔壁，我要工作了。”
“哦，”惠江手脚发软地往自己房间走，两个房间仅隔离一面墙，不管是装修还是家具摆设，风格几乎都是一样的，不知不觉，已经下午三点，算下来也逃了一天的课。
他脱掉外套裤子，钻入被窝，柔软的触觉，清香的味道，望着角落的光影，眼皮渐重。
缓缓合上双眼，渐渐睡去。
……
等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几点了，他睁开眼余光看到一抹亮光，翻了个身看清坐在自己床边的慕楠之，“你怎么在这儿？”
“五点半了，起来吃饭，”那人伸手推了推他。
“不到六点天就这么暗，”惠江感觉口很干，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想喝水。”
慕楠之歪头，“我给你倒？”
“不用，”他摇头踩上拖鞋，揉着眼往客厅走，结果见身后的人跟了出来，不免疑惑，“有什么事？”
“手机，”慕楠之“啪”得一声把盒子丢在他面前。
惠江没戴眼睛，凑近几分才看清，“这么快……这么买了苹果？”
“楼下刚好有门店，拿外卖顺便买的，”慕楠之见他没反应，“怎么了？”
惠江喝了口水，才问：“多少钱？”想到买手机的一万，心里开始滴血。
“一万多，”慕楠之也没注意价格，“你还我一万五就行。”
“咳咳，”惠江差点呛水，“一万和一万五差距很大的，”这人不是吧，都这么有钱了还想坑他。
“四舍五入嘛，再说我还帮你跑路了，”慕楠之垂眸笑，说得特别有道理。
惠江放下杯子，叹了口气也算认了，“行吧，我明天弄了电话卡，再转给你，”毕竟慕楠之管他吃管他住，还救了自己，这么看来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慕楠之没想到惠江会直接答应了，明明对方没违背自己的意愿，可偏偏高兴不起来，原本还想聊多几句，被这么一搅和，话题直接断了。
“你不吃饭吗？”惠江见这人无所事事地跟着自己，不免有些奇怪。
“刚吃完，”慕楠之坐在他对面不动。
“哦，”他点点头，继续喝粥，粥的温度刚好，喝起来暖胃得很。
慕楠之托腮问：“你会做饭吗？”
惠江点头，“会一点。”
“哦，”两人恢复沉默，又不知过了多久，慕楠之突然说：“等你病好后，煮饭给我吃，就当抵水电费。”
“啊？也，也行吧，”惠江愣了几秒，低头应下。
慕楠之狐疑地盯着他，觉得这人今天分外好说话，不免想多欺负几下，上挑的凤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
第二日，慕楠之出门前给了他一张房卡，那人赶着回学校上课，连早餐都来不及吃。
对方一走，整层楼就只剩惠江一人，空荡荡的，令他很不习惯，拿起鞋柜上的两百块，趁着天气晴朗，出门把电话卡办了。
走在喧闹的步行街中，感觉身体要比昨日好多了，慕楠之看得他严，只要是忌口的食物都不给碰。没有手机导航，惠江问了几个路人，找了十几分钟，才走到营业厅。
弄好手续，电话卡一办好，他就迫不及待插进手机里，两天都不到，却感觉和外界严重失联。刚登上微信，就看到了之前宿友给自己发的私信。
星期日下午 10：55
【栋哥】：惠江，快门禁了，你怎么不回来？
【栋哥】：我靠，你和郝途去哪浪荡了？
昨天上午 1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