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珠听他如此说,才放心:“那就好,以后不如都给殿下带饭?省得外面吃得不好,让殿下再胃痛。”
一听这话,李宿忍不住笑出声。
“今日在礼部,二弟见孤午饭自己带了,还刚好带了一人分量,愁眉苦脸吃的礼部的例餐。”
李宴早年丧母,太子不亲,太子妃也不管,他至今尚未成亲,身边连个侍妾都无,府中只几个老仆伺候。
而且他一贯谨慎,此时节也不敢如何招摇,府中便一直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是以,便也无人替他操心一日三餐,惦记他吃得好不好,在外当差辛不辛苦。
李宿如此说的时候虽声音平静,但姚珍珠鬼使神差的,竟从他声音里听出些许得意来。
披风取下,李宿自己松了松袖口,也把腰带取下,换了寝殿中常用的围腰。
“殿下,要不明日臣妾让小厨房多准备几道菜,也不好叫二殿下饿着。”
李宿握住她的手,领着她来到膳桌边。
“这倒不必,如今这时节,他同孤无有沾染才好。”
姚珍珠微微一愣,随即道:“是。”
李宿今日回来已经很晚,说不了几句话外面就点灯,姚珍珠便没立即说王婉清之事,两个人先安静用饭。
李宿很喜欢吃姚珍珠亲手做的芝麻芋泥羹。
这羹特别细密,芝麻香浓郁扑鼻,而芋泥却入口即化,绵长软烂。
混合在一起,又带着沁人心脾的甜意,热乎乎地缓和了饥饿的肠胃。
他一连吃了两碗,才开始吃菜。
兴许是因姚珍珠手艺太好,又喜欢侍弄新鲜花样,吴鱼羊被她激起斗志,整日变着花样给李宿做菜,李宿的饭食是一日比一日好。
今日知道李宿胃病犯了,吴鱼羊还特地做了一道南瓜蒸糕,软得跟天上云朵似的,小小一团,可爱又好吃。
姚珍珠一连吃了三个,才算胃里有底。
待到一顿晚饭吃完,两人才去庭院中消食散步。
姚珍珠这时才说起王婉清的事。
她把王婉清所见细细讲来,也不同李宿闪烁其词,直接道:“殿下,婉清以前帮我良多,如今她遇有危机,我自不好视之不理,如今我身边正好有缺,便想着而把她要来身边,便也直接解了这份危机。”
李宿安静听她说,末了笑了:“孤之前说过,毓庆宫事你做主便好,你想让她来,那便让她来,明日同周姑姑商议便是。”
姚珍珠听着他话语里的信任和笃定,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
“好,那臣妾便自去安排。”
说到这里,姚珍珠犹豫再三,还是道:“殿下,那尚宫局的药材库,可是有什么隐秘,如此看来定有危险。”
李宿思忖片刻,道:“一会儿孤叮嘱贝有福,让他派人暗探一番,看是否有玄机。”
“不过,”李宿抬起头,目光遥遥看着天际明月,“不过尚宫局的尚宫原也是太子妃的人,如此看来,倒是意味深长啊。”
姚珍珠眸子一闪:“太子妃娘娘的人吗?”
李宿淡笑道:“是,或许也不是,这又有谁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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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清从毓庆宫回去之后就开始装病,便如同她所言,御膳房的人都以为她巴结上了姚珍珠,自以为有了靠山。
待到周萱娘过去御膳房领人,同住一屋的阮玲儿才对王婉清道:“王姐姐,你真要去?”
毓庆宫现如今可不是个好去处。
王婉清正在收拾包袱,听到她如此问,头也不回:“小主还愿意要我,是我的福分,怎么能辜负小主。”
一说小主两个字,阮玲儿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明明以前都是宫女,怎么她就成了太孙殿下身边的嫔妃,一步步升至良媛,且还是毓庆宫最受宠的那个。
她可没瞧出来,姚珍珠哪里那么好,值得太孙如此喜爱。
“你还以为那是什么好出路?”阮玲儿这话说得酸味冲天。
王婉清不理她,自顾自收拾好行李,然后才回头看她一眼。
“再不好,那里也有小主,而且……”王婉清嘲弄地说,“难道我要在御膳房送一辈子水?你要喜欢,你去讨这差事。”
阮玲儿不吭声了。
王婉清背好行李,先是看了一眼阮玲儿,然后便去看同屋的张红云。
“今日一别,以后少缘再见,祝两位妹妹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她们这倒座房,如今人是越来越少了。
阮玲儿被王婉清噎了一句,本不想送她,但见张红云起身相送,只好别别扭扭跟在后面。
张红云一直很沉默。
待把她送到长巷口,才道:“也祝姐姐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