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岸边反复踱步,急得不行。
这是第一次他显露出如此的急迫,对这个外甥女,它确实是相当关心的。
他一过来,李宿便一把抓住姚珍珠的手,把她硬拖回身边。
“殿下……”姚珍珠还是担忧,“郡主还未上来。”
李宿垂眸看向她,冷声训斥:“你现在连我都话都不听了!”
姚珍珠刚刚确实有点一意孤行,现在被李宿如此训斥,立即不吭声了。
两人这边气氛沉闷,池畔边上,李锦昶却暴跳如雷:“到底有没有人救郡主!”
章宜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那一抹蔚蓝身影在池水里沉沉浮浮,眼看就要沉落池底。
李锦昶急得满头大汗,如何训斥都等不来凫水嬷嬷,终于等不下去了。
他伸手便取下头冠,一把扯开冕服,这就要下水救人。
杨连吓得不轻,跟杨彦之一左一右死死抱住李锦昶:“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李锦昶震怒:“那就去救她啊!就看着她死吗?”
众人皆知,章宜郡主是李锦昶的外甥女,是寿宁公主的亲生女儿,有着深厚的血缘关系。
即便如此,李锦昶的焦急和震怒,也实在超出寻常,让人费解。
毕竟,刚刚在大殿之上,众臣三请其继位登基,他都未有如此急切表现。
池畔边的众臣们心中皆有了计较,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多言。
就在此时,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殿下,臣会凫水,是否可救?”
说话之人,正是刚刚同李宿寒暄过的邓旻言。
池畔边的王公大臣不是不会水,但他们不能救,此事不仅牵扯寿宁公主,还牵扯章宜郡主的亲事,陌生男子一旦下水同章宜郡主有了肌肤之亲,这亲事便要定下。
他们是不敢救。
其余之人各持身份,都不能救。
明明是尊贵的郡主,在此时她的身份却成了拖累她的阻碍。
她的性命都没有她的身份来的重要。
此刻,却真有年轻公子站了出来,道愿意救章宜郡主。
李锦昶扭头看向他,他眼眸中已经通红一片,再无往日的平静。
“你是邓爱卿家的?”
邓旻言行礼,语气急促:“回禀殿下,臣是邓家子,愿救郡主殿下。”
他一承认身份,跟在李锦昶身边的邓愈便急道:“孽子,休要胡言,郡主也是你能救的!”
李锦昶却大手一挥,死死盯着他:“好!”
“邓旻言,若今你能救得章宜郡主,那孤便赐婚,成就这一场锦绣良缘。”
邓旻言二话不说,直接一跳跃入湖水中,如同迅猛的游鱼,直奔章宜郡主而去。
年轻男子本就体力充沛,他又是侍卫出身,武艺精湛,凫水速度很快。
只看忘忧池中水花四溅,邓旻言那道灰蓝身影迅速游到章宜郡主身边。
姚珍珠紧张极了。
她屏住呼吸,目光死死落在章宜郡主身上。
那一抹蔚蓝在池中渐渐消失,被水波一层又一层淹没,仿佛章宜郡主凋零的生命,令人惋惜。
就在那蔚蓝即将彻底消失时,邓旻言矫捷的身影迅速出现,只看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在一片水花翻涌里,把娇小的章宜郡托出水面。
岸边一片惊呼雀跃,间或又有女眷喜极而泣声,让人心中颇为酸楚。
邓旻言凫水能力很强,章宜郡主又似乎已经昏迷,没有挣扎,他便小心翼翼托着郡主,几个来回便游到岸边。
待到此时,伺候章宜郡主的嬷嬷们才一窝蜂出现,一个个围在昏迷的郡主身边哭天抢地。
李锦昶的脸更沉。
虽刚才确实焦急,他也并非全无理智,此刻看着这些嬷嬷,李锦昶比了比眼睛:“来人,拖下去。”
那立即就有侍卫上前,把那三个嬷嬷利落地拖了下去。
杨连忙叫了几个小黄门抬了暖轿过来,把郡主搀扶着安放轿中。
待章宜郡主被人抬走,去偏殿医治,寿宁公主才赶来,泪雨连连扑到李锦昶跟前。
“太子哥哥,这是有人要害我,不仅败坏我名声,还要害死我儿,哥哥定要为我做主。”
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李锦昶这一次没有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