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刚走五日,尚宫局就甩了脸,想也知道是谁的意思。”
贵妃跟皇帝陛下同一日离京,去往皇觉寺,她便是留了人在宫中,却也分身乏术,想不到太子妃陈氏会如此嚣张,完全不给脸面。
姚珍珠慢慢吃着粥,这两日御膳房也没有送新的菜来,毓庆宫只能吃之前过年送来的份例。
再这么下去,一宫的人就要饿肚子。
炭火也不够烧了。
姚珍珠吃了一碗粥,又吃了两个红糖花卷,这就停了筷子。
“今日我去一趟吧,周姑姑是管事姑姑,我到底还是诏训,是正经宫妃,她们怎么也要给些面子。”
“回来的路上,可以去一趟凤鸾宫,给贵妃娘娘送个信。”
虽说不想麻烦贵妃娘娘,但殿下临走之前叮嘱,让她跟周姑姑看好毓庆宫,她不能失职。
听澜抿了抿嘴唇,不愿意让姚珍珠去被人编排。
她低声道:“要是小主跟着殿下去玉泉山庄便好了。”
当时李宿直接安排所有宫人留在毓庆宫,姚珍珠想着之前几次选择,想要跟在李宿身边,这话却没对李宿说,只跟周姑姑问了问。
周姑姑道她留下来会安全一些,殿下也怕她们出事,便一个都没带。
却没料到,东宫如此盛气凌人,一点慈悲面容都不留,直接露出恶狠狠的利齿。
既然留下,就不会后悔。
姚珍珠摆了摆手:“这有什么,我原也不是什么高贵人。”
说两句罢了,顶多就是磋磨个把时辰,不碍事。
姚珍珠说完,便让听澜给她取来李宿之前赏赐给她的白狐狸毛大氅,头戴红宝石华盛,异常华丽地准备出门。
可到了门口却没看到暖轿,只看到了毓庆宫黄门苦涩的脸。
“小主,车马司不肯派轿,说小主身份不够,坐不得轿。”
姚珍珠深吸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姚珍珠的魂儿跟着梦里的自己,一路顺着狭长的宫道往前走。
从毓庆宫往尚宫局行去,要走大半个时辰,这么冷的天,也是遭罪。
姚珍珠艰难走到尚宫局,到了的时候鹿皮靴都湿透了,即便披着大氅也觉得冷。
出乎她的意料,尚宫局的管事姑姑很客气,不仅答应马上就送份例过来,还给她上了一碗茶。
姚珍珠走了一路,口里又干又渴,没想那么多便喝了。
管事姑姑见她喝完,才道:“这是特地为小主准备的陈年普洱,味重,也不知您喜不喜欢?”
这普洱味道很醇香,没有一点杂质,姚珍珠点头:“多谢姑姑,辛苦你了。”
管事姑姑笑道:“小主哪里的话,咱们送晚了份例本就要挨罚的,小主客气,咱们自然不能无礼。”
姚珍珠顿了顿,只说:“能送来就好。”
毓庆宫如今也挑不得礼了。
梦里的一切都在往前进行,但姚珍珠却觉得尚宫局实在太过异常,令人心中发寒。
她就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看着梦里的自己紧紧攥着手。
显然,她自己也觉得不对。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里很清楚无论尚宫局如何,她们都不好当面翻脸。
翻脸,就是太孙殿下对太子妃不敬。
到时候一个不忠不孝的帽子扣上来,别说吃饭用炭,命还能不能有都不知道。
不多时一个大宫女便进来,福了福道:“诏训小主,份例已经备齐,您同跟奴婢一起去清点一番?”
姚珍珠起身,轻咳一声:“好。”
库房在尚宫局厢房后面,分了六间。
宫女先带她去瞧布料那一间:“这个月是小月,布料只一人一匹丝绵,小主和周姑姑的是两匹,都在这,小主瞧瞧?”
姚珍珠只觉得这库房里霉味很重,好似许久都未开窗,屋里又潮又湿,令她分外难受。
她鼻子本来就灵,这会儿只觉得头晕恶心,便也顾不得布料好坏,匆匆摸了一下便停了:“不错,有劳。”
出了这间库房,宫女又领着她去了隔壁。
这一间放的是药材。
姚珍珠这一次点单要的祛风寒的祛风丸和活血化瘀的金疮药,其他的丸子配了一些,放在药盒里不过两匣。
药材库的味道比刚才还难闻。
一股子经年的苦涩药味直往姚珍珠鼻子里钻,她觉得自己更头晕了。
姚珍珠艰难地看了几样份例,最后那宫女还要领着她去炭库点炭,姚珍珠有点坚持不住,直接道:“我便不去了,有劳姑娘帮忙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