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似乎比许多人都要纯,要美, 也要灵。
这两个地方虽都不是家,却能保护她。
一旦这保护没了,她就会如同梦里那样, 一朝踏错,便会成为御花园里的花泥。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毓庆宫出事!
姚珍珠面色沉沉, 她使劲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呼吸顺畅起来。
她因奔跑而混沌的脑海逐渐清明起来。
“走吧,这次跑慢一些。”
姚珍珠虽如此说,脚下却丝毫不放松,飞快往毓庆宫跑去。
平日里要走小半个时辰的路途,姚珍珠几乎只用了一半时候就回去了。
待进了毓庆宫侧门,她也顾不上同守门的宫人寒暄,直接去寻周萱娘。
“姑姑!”
周萱娘正在看账册,听到这一声抬起头来,立即就被姚珍珠难看的脸色吓到。
她在寒冷的深夜一路跑回毓庆宫,发髻松了,衣服乱了,脸上煞白煞白的,嘴唇也没有一点红润颜色。
最要紧的是,她身后的听澜身上都是泥土,腿上更是一片淤泥,似乎还摔倒过。
周萱娘眉头一皱,立即起身扶着姚珍珠坐下,叫如雪给她倒茶:“姑娘,您慢慢说。”
这一看就出事了。
姚珍珠语速飞快把她今夜所见所闻之事都说了,自然不会说自己的梦境,只说隐约看到人群里有宜妃娘娘的身影,也说知道沈彩霓在御花园。
最后她道:“姑姑,真不是我多心,疑神疑鬼惹是生非。只是我从小耳朵就灵,但凡有人盯着我跟着我,我都能感觉到。今日在御花园,即使有那么多人,我也能知道有人故意引导我往竹林深处那边行去。从我一进御花园,人就跟上来了。”
“但我没有上当,沈姐姐……”
姚珍珠说到这里,终于把话都说清楚了。
周萱娘点头,立即道:“姑娘莫慌,我这就吩咐下去,不会有事的。”
她安慰了一句姚珍珠,让如雪好好伺候,然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如雪给姚珍珠和听澜都倒了茶,又让听澜坐下给她上药:“不上药好得慢。”
听澜被姚珍珠看了一眼,这才略坐下,松了口气。
姚珍珠这会儿只觉得浑身都疼,她连着喝了好几杯茶,这才喘过气来。
她手心捧着温热的茶杯,丝丝暖意顺着手心滑入心尖,这一刻,姚珍珠心里的紧张和焦急才算消散。
不多时,周萱娘回来了。
她依旧神色淡淡,瞧不出多紧张,也似乎没把这当成什么要紧的事,但看着姚珍珠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慈爱。
“姑娘,我这边已经安排人过去打探消息了,若是能瞧见沈姑娘,就提前请她回来,姑娘且不用担心。”
周萱娘语气温和,声音缓缓,姚珍珠渐渐放松下来。
“好,有劳姑姑了。”
周萱娘却笑了:“姑娘能如此谨慎,又如此关心殿下,老身才要谢谢姑娘。”
姚珍珠面上一红,她只道:“但愿是我多虑了,希望今夜平安无事。”
周萱娘点头:“是啊,希望今夜平安无事。”
然而,鸿恩三十年这个小年夜,却注定不平凡。
姚珍珠回了自己的左厢房,躺下后不多时就睡着了。
这一夜她并未做梦。
次日清晨,她眨眨眼醒过来,就听到外面听澜道:“姑娘可要起了?”
她这才发现时候已经不早了。
姚珍珠连忙起身,道:“快着些。”
今日她还要跟着李宿去拜见贵妃娘娘,自然是不能迟的。
听澜进了里间,一边手脚麻利替她洗漱更衣,一边轻声道:“昨夜里姑娘睡下没多一会儿沈姑娘就回来了,奴婢瞧着是没有出事,不过……”
听澜声音更低:“不过周姑姑叫奴婢同您说,昨夜御花园确实出了事,宜妃娘娘被端嫔娘娘的另一只爱宠惊扰,从竹林深处的假山上跌落,失血小产,如今血崩不止,恐怕……”
姚珍珠心中一惊。
跌落假山,血崩不止……宜妃娘娘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了。
姚珍珠心里止不住的心慌,她深吸口气,道:“还好咱们没往那边走,也没牵扯到毓庆宫。”
听澜点头,轻声道:“正是。”
姚珍珠看了看她的手,上面的擦伤都上好了药,便道:“我自己净面吧,你今日少沾水,好好养养。”
听澜难得笑了,没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