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姚珍珠来说,简直是酷刑。
贺天来忍了忍,强忍着没当着姚珍珠的面笑出声,他俯下身,低声对李宿解释了几句。
李宿便知道,姚珍珠下了课就赶着去做饭,自己还没来得及吃。
这就显得他很有些冷酷了。
李宿顿了顿,低声吩咐几句,贺天来立即就让两个小黄门抬着个小膳桌进来,摆在姚珍珠面前。
李宿倒也并非真的那么高高在上,不好亲近,他只是不喜欢同生人相处罢了。
因比较满意姚珍珠做的牛腩羹,他便很大方,难得道:“赐席。”
姚珍珠立即起身谢赏:“谢殿下。”
她不站起来还好,她这么一站起来,肚子立即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姚珍珠的脸又红了。
这次不是看美色看的,而是因为羞赧。
自打入了宫,跟了师父在御膳房里,她已经好久没在外人面前这么丢人了。
李宿刚刚那点点的不快,莫名其妙因为这几声饥饿声驱散。
他也知道这会儿姚珍珠是极不自在的,便道:“赏菜。”
这会儿再让小厨房做一膳桌是来不及了,李宿这一桌子他自己吃不了两口,倒是都赏给了姚珍珠。
听到赏菜,姚珍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李宿正好往她这边瞧来,见她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桌上的菜瞧,也不知要说什么好。
末了,他神奇地有些心软了。
“你自己挑?”李宿说。
这话说出口,李宿有些愣神,但很快便给自己找了理由:她这几日菜做得不错,就当赏赐了。
姚珍珠一听这个,倒是不怎么含糊,她对身边布菜的小黄门说了句,小黄门便来到贺天来身后禀明。
李宿就瞧见贺天来把他刚刚略尝了尝的清蒸鲈鱼端了起来。
宫里很少吃清蒸鱼。
一个是怕鱼不太新鲜,做得不好让贵人们反感,另一个也怕刺多伤了贵人。
鲈鱼刺算是多的,不过有侍膳的黄门在边上伺候,李宿这边隔三差五还是能吃些鱼虾。
姚珍珠却好久没用到了。
宫里的鱼有一条算一条,都有定数,就差没在脑壳上贴个条,上书某某宫某某殿字样。
既然李宿让她挑,姚珍珠快狠准,一眼就瞧上了清蒸鲈鱼。
其实李宿也喜吃鱼。
今日这鱼新鲜,做得很清淡,很合他口味。
不过,既然被这小宫女要了去,他也不能跟个丫头争,便默不作声让贺天来端走了。
姚珍珠面前的膳桌摆齐,热菜冷碟一样不缺,她起身冲李宿福了福,坐下来便捏筷子。
李宿只觉得眼前一阵寒光扫过。
说时迟那时快,就看姚珍珠已经飞快吃下一整只烧鸭腿。
李宿:“……”
不知道是不是他没见识,每次看姚珍珠用饭,总觉得她不是在用膳,而是在变戏法。
李宿原本吃饭总是慢条斯理的,他胃口不好,也懂得要细嚼慢咽,因此一顿饭即便没吃什么,都要磨蹭小半个时辰。
到了姚珍珠这里,时间都不叫事。
李宿这边又吃下小半块红烧萝卜,配了一勺南瓜羹,末了再吃一个豆沙包,差不多就饱了。
吃豆沙包的时候,他就又忍不住往姚珍珠那看过去。
不得不说,看姚珍珠吃饭还挺享受。
她吃饭速度明明很快,可一点都不狼狈,整个过程也十分文雅,有种信步闲庭的自信。
她吃得又特别香。
怎么说呢,她吃饭是真的很认真,只要口里有食物,眼睛就跟发光似的,眉尾上挑,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
吃到特别喜欢的菜色,她还会不由自主点点头,咀嚼的速度放慢,好似在品里面到底用了多少味调料。
大抵是品出些许门道来,姚珍珠又自顾自点了点头,继续吃起来。
瞧她那食量,一个人能顶李宿两个。
李宿低头看了看自己结实有力的腰腹,又看了一眼对面姚珍珠纤瘦的身形,不由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