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沐晗上网搜过，不知道是否准确，但据说，这种治疗，更倾向于心理治疗，看医生如何引导，如果往忘记她的这个方向努力，其实是有可能实现的。可以选择的话，陈沐晗知道，夏家一定会选择让夏未央忘记自己。“忘了我很好啊，你会遇见更多更好的人，不会像我，以爱你的名义，伤害你，就算我爱你，也没有资格伤害你，我就是个烂人，不配得到你的爱。”“你放心，等你完全忘了，我就会去一个再也见不到你的地方，我知道我现在还忍不住，还是想见你，但是我真的会努力去做的，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我不会再主动接近你，你说好不好？”“你不要说好，你拒绝我吧，渣渣，我爱你，我要怎么办？”陈沐晗连失忆都不舍得，她已经失去夏未央了，不能让自己的记忆里再也没有她。或许是介意了木子禾收了陈沐晗做学生，却没有告诉他，夏父没有把夏未央的情况告诉木子禾，木子禾也很知趣，没有再问。可眼看着，陈沐晗快要陷入崩溃的边缘，她干着急却无奈。陈沐晗几乎躲在房里不出来，每天饿得不行，会吃桌上木子禾放的吃喝，木子禾每天都会进来一次。陈沐晗憔悴的不像样子，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她已经太久没有睡个好觉了。人太久不睡觉，会让意识游离出身体，说得通俗点，会产生幻觉，“木老师，渣渣去哪了啊？”有时候，困的迷糊的陈沐晗会这样问。“你先睡一觉，睡醒了，说不准她就回来了。”木子禾只能这样安抚，陈沐晗会闭上眼睛，看似要睡了，但很快就会醒过来，再度想起，她已经失去夏未央这件事了，“木老师，夏未央怎么样了？”清醒的时候，她会这样问。“她家里也不肯告诉我，想必是在治疗吧。”木子禾转移话题，“她不能参加画展了，要不你来参加？有一块画板的位置不能空着啊。”“我？”陈沐晗半晌说，“我能行吗？”“行。”“那我可以画自己想画的嘛？”“你要画夏未央。”“恩。”木子禾点头，“可以。”只要能给陈沐晗找点事做，那就好，“但是，既然上画展，就得好好画，你先吃饱睡饱，然后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才能画出最好的夏未央，不是吗？”陈沐晗呆呆的没反应，木子禾引导她，“你不想用自己的笔，画出最好的夏未央吗？”“想。”陈沐晗听话地睡下了，连着两天两夜，醒来之后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然后就进画室了。距离画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木子禾也很忙，忙着画展相关事宜，她也在期待着，蒋筱斐的到来。所以，木子禾也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分给陈沐晗，她能做到的，就是清早出门给陈沐晗准备好吃的，中午打电话确认一下，她是不是乖乖在家。好在陈沐晗都不出门，所以木子禾少了很多担心。晚上，木子禾会硬拉着陈沐晗聊天，陈沐晗很不情愿，也不配合，但木子禾硬聊，为的就是让陈沐晗不太闷，她太怕了，怕一个自闭的夏未央可能好起来，又来一个自闭的陈沐晗。对于要参展的作品，陈沐晗保密，木子禾每次问及，她都缄口不言，或许怕被提早看了去，陈沐晗都把画藏起来，木子禾趁着陈沐晗睡着偷偷找了几次愣是没找到。木子禾无意窥探，但为了她的画展，她得保证质量，但是几次三番都无果，她索性放弃了。陈沐晗虽然没有天赋，但很勤奋，之前每晚都偷偷练习，画笔稚嫩，但是也别有青涩味道。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距离画展不到一周了。陈沐晗虽然会好好吃饭了，但精神上，却是很匮乏，黑眼圈，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小熊猫，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要黑化的吸血鬼，再配上她锋利的小虎牙，木子禾曾开玩笑，“每天半夜看见你，总感觉你要咬我脖子。”陈沐晗变了，很明显地变了，她不爱说话了，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对于木子禾的话，她给出最多的回应是笑。木子禾太害怕陈沐晗会自闭，“沐晗，咱不能自闭，不能抑郁，否则，很难走出来的，知道吗？”“知道。”陈沐晗说得很清楚，“我不会的。”“那就好，你不喜欢说话，就不说，不想笑就不笑，我不是非要逼你，但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不能自闭，一定不能。”“谢谢木老师。”陈沐晗笑笑，“画展，这周日就要开始了吧？”“对。”难得陈沐晗有兴趣聊天，木子禾赶紧配合，“你的画怎么样了？还不给我看看？”“恩，我想画展那天，自己送过去。”“好吧，小孩子真是任性。”还是想念夏未央，但心里平静了很多，这些天，画着夏未央，在她脑海里，她们的故事仿佛重演了一遍。这辈子不能拥有夏未央，人生是不完整的，但人生本就充满缺憾，陈沐晗想开了，至少，她的记忆里还有夏未央的影子。没有我的生活，渣渣，你过得开心吗？一定要开心。既然我的存在，对你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会试着去寻找新的意义。如果能找到更好，如果找不到……找不到的话……那或许，我就可以安静地离开了，对于这人世，你成了我唯一的眷恋了。妈妈，我是不是很不孝顺啊？陈沐晗给蒋筱斐发信息：小姐姐，这辈子一定不要放弃我妈妈。蒋筱斐突然收到这条信息，有些意外，自从说了不能传话之后，她们没有再联系。蒋筱斐指尖戳着屏幕，又看了一遍文字，第二条信息进来：小姐姐，我妈妈只是看起来很坚强，但是她也是女人，她也会脆弱，她也会想要依赖，我真的好希望，你们能重新走到一起，相爱不容易，相守更难，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过了这么多年，你们仍然牵挂彼此，是多么难得的事。就算这些年你对我妈妈有很深的情绪，但是发泄的时候，也不要真的伤害她，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的。蒋筱斐拧眉，小孩子这是怎么了？蒋筱斐看着微信显示正在输入，她等着。第187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43第三条：小姐姐，我家住在……我家里的座机是……我家门锁是……我妈妈的单位是……我妈妈现在的职务是财务总监，我妈妈不缺人喜欢，光我知道的，她们单位就有不少。甚至还有小男生对她有好感，我听说，还有新来的实习生是个萌妹子也在缠着我妈妈……说这么多，我是想说，你们不要因为闹脾气错过了彼此。第四条：小姐姐，我妈妈身体并不好，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怎么暖，都暖不过来，每次经期来都不舒服，她不喜欢吃药，有办法，你还是让她吃药调理吧。她工作很忙，几乎很少正常吃饭，所以胃也不好，真希望你们能一起，你能看着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第五条：自从爸爸和妈妈离婚，每年过年，都是我和妈妈两个人，如果我今年不能回去过年，请你陪我妈妈过年好吗？不要让她一个人。第六条：小姐姐，请一定好好照顾我妈妈，我相信，她也会好好照顾你的。第七条：小姐姐，关于我妈妈的事，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告诉你，一时想不起，如果你想知道，可以问我，不过尽量快一点问我，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蒋筱斐：小朋友，我确实有很多是想问你，我知道你在h市，我这周会过去，我们见面聊。陈沐晗：不不，小姐姐，就这样吧，我怕面对面说不出。蒋筱斐：那我想见见你总可以的吧？陈沐晗：我没有什么好见的，就这样吧。蒋筱斐：不需要单独见面，就在木子禾的画展上见一面吧。半晌，陈沐晗：这可以的，小姐姐，不打扰你了。蒋筱斐没有再回复，而是打给了陈母，“沐晗现在的状态非常不正常，你最好问问她怎么回事。”陈母愣了愣，“好。”“我建议你不要电话问，打草惊蛇，她在哪，你应该知道，去那里找她吧。”“恩。”“我把她发我的信息一会转给你，看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了。”“好。”“所以，你会去吗？”“我会考虑的。”“……好。”蒋筱斐憋了半天，说。“恩。”两个人都沉默了，但彼此都没有挂断，良久，还是蒋筱斐先开口，“我会去h市的，就在这周，木子禾的画展，我会去，我和沐晗约定在那见面，她不同意单独见面。”“好。”“你除了好，不会说别的吗？”蒋筱斐有些动怒，“对我就那么无话可说？”“筱斐，我……”陈母话语一顿，蒋筱斐紧着问，“什么？”“谢谢你。”“滚，谁要你谢！”蒋筱斐气的挂了电话。其实，我想说：我想你。谢谢你。蒋筱斐生气归生气信息都发过来了，末了还补充骂了一句：混蛋陈斐。陈母笑了笑，可看到信息内容笑不出来了。画展如期而至，为此，陈沐晗特意睡饱了一觉，画了淡妆，穿的漂漂亮亮的，抱着自己的画，坐上木子禾的车。一路上，陈沐晗安静到木子禾有种错觉，车子上只有她一个人。她们赶到的时候，展厅早已被保安围起来，一下车，就有保安过来挡着人群，陈沐晗想要跟在后面，木子禾牵起她的手，“别落下。”两个人一起往里走。展厅早已经布置完毕，陈沐晗一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展厅中央的画，不同于想象中的晚秋主题，而是一个人，眼里的晚秋世界，过于复杂的画作，让陈沐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只觉得好看，“留的位置是这里。”木子禾指指那边，“现在去挂上去吧。”特意给陈沐晗留了悬挂版。画，终于展开，木子禾很是期待，想看看陈沐晗到底画的什么。意外的是，是一幅素描，有点特别。画面上是一个素描头像，但却是两张脸，左侧是夏未央右侧是陈沐晗，完美的契合，像是一个完整的人。画面，只画到胸口的位置，能看出是光裸的身体，夏未央的心口，是逼真到木子禾有点意外的心脏，仿佛能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跃。一个人，两张脸，一个表情，夏未央在笑，陈沐晗也在笑，明明都是笑，但能看出来，夏未央的笑发自内心，眸底深处都是笑意，而陈沐晗的笑，透着苍白和无力，让人多看几秒，好心情好似都被吸附进去。这幅画和晚秋没有任何关联，但木子禾没办法讨厌，她转过头，“你……”才发觉，陈沐晗居然不在她身边了。打电话给陈沐晗，是关机，木子禾自己脱不开身，赶紧让朋友帮忙找人，蒋筱斐说她要晚点到，木子禾说好，只要能来就好。陈沐晗到底去哪了？木子禾头一次心慌慌，怕这孩子会做傻事。她再度回到陈沐晗的画作前，期待她能出现，却意外，看见了夏父，她往后看，是夏母，再往后看，居然是夏未央。夏未央穿着t恤和短裤，露在外面的肌肤，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但表情却很淡漠，不像是她认识的夏未央了。“木老师。”夏父先发现了木子禾，木子禾只能过来打招呼，目光在遇见夏未央时，有些尴尬，夏未央低头鞠躬，“木老师好。”木子禾答应一声，夏未央看她的眼神并不陌生，但也和以往不一样了，“你们先从那边开始看吧。”她想把人从陈沐晗的画前引开，但夏未央打过招呼之后，已经看见了那幅画，径直奔着那里去了。“未央她……”木子禾想问清楚，才知道怎么说话。“恢复记忆了，但是忘了陈沐晗。”夏母说。木子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你们随意参观吧。”“那幅画？”夏母自然也看见了，“恩，画怎么了？”木子禾问。画没有署名，“谁画的？”夏母问。“我……画的。”木子禾只能这样说，夏母并没有说太多，嗯了一声，就向着夏未央去了，“真的忘了？”木子禾问夏父。夏父皱着眉，摇了摇头，“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忘了，但没有再找过陈沐晗，我试探过，她没有反应。”初看这幅画，就让夏母皱了眉头。黑白色调鲜明对比，这幅画在一片彩色中格外显眼，给人感觉印象深刻，却让人无法喜欢，木老师怎么会画这样一幅画？而且还是画了陈沐晗和她的孩子，“宝贝，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夏母挽夏未央的手臂，将人试探着往旁边拽了一下，夏未央也没挣扎，随着她走了。夏母松了一口气，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夏父，冲他眼神示意。多年的默契，夏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木老师。”“恩。”“画能撤走吗？”“不能。”“是陈沐晗画的吗？”“是。”“我怕会给未央……”“未央是你们的宝贝，陈沐晗也是人家父母的宝贝，你们不能这样自私。”木子禾有些生气，尤其现在陈沐晗下落不明，她真怕这孩子做傻事，“如果陈沐晗因为夏未央有了任何闪失，你们作为父母不会心里难过吗？”“这话什么意思？”“没意思。”木子禾不想再说，“画我不会撤，你们喜欢画展就看吧，我有事不能奉陪了。”木子禾收到信息，说蒋筱斐快要到了。h市的堵车，超出了预期，蒋筱斐还在路上，画展已经结束，正在清场了。木子禾以为人不会来了，失望的不行，对着自己的画，正黯然，见旁边还有一位陌生的观赏者，正站在陈沐晗的画作前，“对不起，画展结束了，我们要清场了。”木子禾过来，那个人偏头看了一眼，木子禾当场愣在那，这个人……真的好像啊……和陈沐晗。第一印象是好禁欲系列，此刻的h市绝不是穿着包裹那么完整的季节，修身的衣裤显得人很高挑，眉眼冷淡，让人觉得高冷不好接近，“你好，画展已经结束了。”木子禾再次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