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粲这时转身,正对上她的眸子,又问:“那你今日的身子有没有好些?”
林纨以为是顾粲在关切她的身体,便道:“好多了,昨日乘车再加上凤冠太重,这才有些疲累的。”
她或多或少有些厌烦自己这个体弱多病的身子,总是想在旁人面前,展现自己是康健的,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总会生病的病秧子。
随即,顾粲竟是攥住了她的手腕,俯身吻住了她。
他的另一手则向后一伸,将床帷放了下来。
林纨被他放在床上后,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为何要兜兜弯弯,与她讲这些话。
*
夜已深沉,府中诸人早已入了黑甜乡。
只有几个守夜的下人,站在主子的门外,随时等着被召唤。
林纨裹在衾被中,小声地呜咽着。
适才她看见了自己腕部和膝处的痕迹。
腕上的是青紫的,膝上的则被蹭破了皮。
别处的痕迹,她还没来得及看。
顾粲则披上了衣物,去门处唤下人备水。
待他再度回来后,见林纨眼眶微红,只露出了个小脸在外面,心中疼惜,又有些自责。
可适才,她含泪的眸子和哭音,却没让他停下,反倒是让他仅存的理智消失殆尽。
林纨暗自攥紧了拳头,心中想起了沈韫的话,见顾粲已经回来,她下定了决心,开口问他:“你娶我,是不是想报复我?”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因为一次有体力没技术的xx,这几天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感值全都归零,得从头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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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发热
“你怎会觉得我想要报复你?”
顾粲没想到林纨会这么问他, 他走到了床侧,想着将床上的她抱去浴房后,再与她好好解释。
可林纨却将身上的衾被裹紧, 缩在一处,拒绝他的任何碰触。
她的眸子水盈盈地望着他, 略带着怯意,示为一种无声的控诉。
只因一晌贪欢,竟是落到了如此的境遇,顾粲心中无奈, 同时也对自己的不知轻重而自责。
他只得坐在了床侧,尝试着开解林纨,他低声问她:“那纨纨同为夫讲讲, 我哪处做的不好, 让你觉得我是在报复你?”
顾粲的问话,夹杂着多种语意。
他深知,林纨既是认为他在报复她,那这个念头应该在心里存了许久。
绝对不会是因这一次敦伦,她便起了这样的念头。
林纨听后, 咬了下唇,她却觉得, 这是顾粲在问她适才那番的感觉。
她强忍着身上的虚乏和不适,决议控诉一番他适才的行径。
但女儿家的面子到底是薄,林纨的性子又一贯柔和,讲出的话儿, 却像是在同夫君撒娇:“我…我求你停下时,你也不应。而且…那时若是我看不见你,我…我会害怕。”
林纨讲完后, 就用被子将自己的脸给蒙住了。
这话虽讲的支支吾吾,但顾粲心中却明白了过来,原来纨纨不喜欢他那么待她。
摸清了林纨的喜好后,顾粲趁此时机,连人带被的将林纨抱到了浴房中。
这个时辰了,下人们的神色都有些困倦,但一看主子来,都是强撑着精神,齐唤了声:“世子。”
顾粲命一众下人退下。
浴桶内水的高度不浅,林纨先被放进去后,那水也就堪堪到她肩头处。
但顾粲再入其内时,那水就快要没过她的下巴了。
因着那年险些落入伽淮河被淹死,林纨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四处又没有可供她攀扶的物什。
她心里一急,眼里又蕴了泪。
浴房的烛火暖黄,充斥着丝丝缕缕的热雾。
眼前的人儿本是冰肌玉骨,现下因着热水的熨烫,雪肤被浸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隐约可见,那几处鲜妍的红梅,似是从其上绽出似得,姿态天然却又带着几分靡丽。
这番风光,令顾粲一贯清冷的眸子,变得晦暗如渊。
顾粲察觉出了她的异样,见那水位有些过高,便道:“若是怕沉下去,就扶住我。”
林纨在心中挣扎了一下,她怕溺水,怕得很。
气愤终归抵不过恐惧,林纨还是将他做为了攀附。
顾粲的声音已然变得低哑:“日后为夫不会像适才那样,定会让纨纨你能看见我。”
林纨听后,心中更加难解其忿。
她即刻松开了顾粲,捏着拳头,想要往他的身上重重地砸个几下。
可是刚一动作,却只是推了些水花,丝毫未对顾粲造成什么影响。
顾粲任由她发泄着,见她又沉入了水里,又扶住了她的双臂,低声劝道:“纨纨都没力气了,还是先歇歇吧。”
林纨更加羞恼:“你不讲道理。”
到底是闺秀,都气成这副模样了,却只说了句不讲道理。
那声音也是软绵绵的,丝毫都唬不住人。
她以为她是在耍横作怒,看在顾粲眼中却是撒娇柔媚。
那种美态别有风情,让他一时失了神。
顾粲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微俯着身,凝视着她的眼。
他语气低沉,像是在同林纨商量,言语却透着命令:“纨纨这样的神情,不要给别的男子看。”
林纨别着头,不敢去看顾粲此时的神色,一时语塞。
她怎会知,顾粲突然同她讲这样一番话是做何意。
顾粲见她不言语,又向她强调了一遍:“只许给为夫一人看。”
这句话听上去,态度强硬。
林纨心中觉得顾粲不可理喻。
他现在竟连她的表情,都要管。
沐浴完毕后,顾粲怕林纨着凉,让丫鬟紧着她伺候,林纨在折腾一番后,虽已无甚气力,但当顾粲抱着她回四柱床上后,她却没有什么睡意。
顾粲将她放下后,又离了这处。
再度回来后,他周身都散着寒气。
林纨隔着衾被,都能觉出他身上的冰冷。
她侧过脸,悄悄地观察着顾粲。
顾粲平躺在床上,枕着一臂,他感觉到了林纨的注视,并未侧首,而是仍望着帷顶,对她解释道:“我浸了冷水。”
林纨听后,倏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只觉得顾粲当真是疯了,这还没入夏呢,就要浸冷水。
但转念一想,他肯浸冷水,也是为了她。
林纨能觉出,顾粲适才并未尽兴。
若他真想报复她,大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而不是去顾及她的想法。
想来前世的她也不如现在这般放得开,每每见到顾粲,都总是战战兢兢的,别说靠近他,就连看他一眼,她都觉得要鼓起万分的勇气。
之前她看顾粲,像看神祇。
而如今,她仅是将他做为自己的丈夫看待。
自从没了那些女子情思,与他亲近抑或是主动的碰触他,便也不那么困难。
林纨想到这处,见顾粲已经阖上了双目,却并未扯被子来盖,便道:“你…你不盖被子吗。”
顾粲闭目,摇了摇头。
林纨抿了下唇,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声如蚊讷地开口:“你…你别着凉了,我把被子分给你点儿。”
顾粲没有言语,仍闭着双目,就如死人一样,雷打不动。
林纨无奈,只得将温软的被子盖在了顾粲的身上,见他没再推拒,这才自己钻入了其中,她靠着墙边,缩成了一团。
因他身上过冷,林纨还特意避开了稍许的距离,她还在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这衾被够大,分开些距离也没碍着什么事。
因着过于疲累,林纨很快便呼吸沉沉,再度睡下。
次日拂晓。
顾粲到底是年轻,身体也一贯康健,就算浸了会儿冷水,次日醒来后,除却手脚有些冰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他见林纨还睡着,也不欲扰醒她。
上朝前,他还是想静静地看她一会儿,便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林纨长睫微垂,睡得仍是很沉。
可顾粲瞧着她泛红的小脸,却觉出了异样,他伸出了手,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虽说他的手有些冰寒,但这一摸,他还是觉得她的额头十分滚烫。
顾粲心中骤然一紧,纨纨竟是发热了。
他心中自责无比。
古有以冷熨妇,丈夫为了生病的妻子,不惜卧在冰上,用自己的身体给妻子降温。
而他浸了冷水后,却将身上的寒气过给了体弱的妻子,还害她得了病。
顾粲扬声命向屋外的下人:“来人,去请医师过来。”
外面守着的丫鬟们道了声是。
林纨隐约间听见了他焦急的语气,因着头痛,她不想睁眼,只喃喃道:“子烨,我没事的,只是有点发热,养一养多睡会儿就好了。”
她对她的病视若鸿毛,而他却对此如负重均。
因着林纨身子不好,顾粲特意派下人与府外不远处医馆的医师许以重金,与他提前打好了招呼,如若林纨身子有恙,医师很快便能赶往府内。
没想到医师在他成婚没几日后,便派上了用场。
顾粲眉宇微凝,眸中蕴着的情绪不明,林纨看不见他的神色,进屋间伺候的丫鬟们看得是一清二楚。
尤其是镇北世子府伺候的那些旧人们。
他们好不容易觉得,世子成婚后,眉目清朗了不少。
终于有了弱冠男子的青春模样,正常了许多。
不再似之前那般,周身都似散着阴森的寒气,眸中如染深晦,不戾而鸷,让人望而生畏。
每日在这府中,都如在地府般,处处充满着压抑之感,让人喘不上气来。
但如今,仅是世子妃病了,世子便又如之前那般,让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顾粲声音冷沉,仍看着林纨,却问向身后的丫鬟:“粥熬好了吗?”
这时日都快入夏了,丫鬟却觉得身子仿若进了冰窟,她有些哆嗦地回了句:“还…还没,奴婢这就派下人去催。”
顾粲声音未变,又言:“催一催,让厨子快一些。”
他的语气不重,那丫鬟却觉其言如嵌冰芒,慑人且迫人。
她应了声是后,几乎是用跑的,去了庖厨处催进度。
粥端来后,医师已经到了。
可此医师,却不是彼医师,来人竟是林纨的闺中密友——沈韫。
她今日休沐出宫,顾粲府外那家医馆的医师,与他父亲沈清河师出同门,她自幼便与其相熟。
因那医师经常能寻到一些难觅的草药,沈韫便常来那医馆高价买下,研究其药理。
正逢她知晓,自己的好友刚刚与镇北世子完婚,便想着得空来拜访。
可谁知,世子府竟是来了个下人,说他家主子病了,让医师赶快去瞧一瞧。
那下人虽未明指病的人到底是谁,但沈韫心中还是清楚,肯定是她那体弱多病的好友病了。
顾粲见一身黛蓝素衣,背着药箱的沈韫入内,也是有些讶然。
他认得沈韫的身份,林纨前世便与她交好,此女医术甚高,过不了半年,她就会成为承初宫的一品女医官。
只是前世此女的下场,也是如她二人一般,过于悲惨。
顾粲将床上的林纨扶了起来,让她倚靠在他的怀里,林纨没什么力气,只得任由顾粲环住了她的腰肢。
丫鬟将鱼粥递与了顾粲,顾粲接过后,对沈韫道:“请沈医女稍候片刻,待吾妻用些粥糜后,再请沈医女为她诊脉。”
沈韫听后,念及着顾粲的身份,还是颔首示意,但是眸色却是愈发不善地打量着顾粲。
林纨却以为是自己发热,产生了什么幻觉,她艰难地开口,咽下了顾粲喂予她的粥,小声问向他:“沈医女?是沈韫吗?她怎么来了,是我在做梦吗?”
她的声音很低,沈韫听不大清她究竟讲了些什么。
沈韫没想到,顾粲这个阴鸷的阎罗,竟是在成婚后的第四日,就把林纨折磨成了这副鬼样子。
沈韫瞧着林纨的身子像是过了寒气。
林纨的身子是弱些,但这天气马上就要入夏了,早晚的天气也很温暖,她又怎会受凉?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女主看不见男主,你们自己脑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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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小排
这刚刚染病, 还逢上清晨,正是发热最严重的时候。
林纨觉得嘴里发苦,饮鲜鱼粥也尝不出什么滋味来, 便推了推粥碗,不欲再用。
顾粲见她实在难受, 也不强迫她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