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或者说,她的思念和想念,没有自己的深切。
“怎么,鹞儿心有疑虑?”见到展鹞很是诧异,焱以为他不同意,但又转念一想,他立刻就明白了展鹞在担心什么,“鹞儿,你是在担心你母后的棺椁?”
“嗯!”听焱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展鹞低低的回复了一声,低下头的双眸,在焱看不到的角度,不停的闪躲着。
他怕,他怕父皇会怪罪他,更怕他以为自己在得知母后已经转世后,一心还想着复活昔日的母后。
“父皇,鹞儿,鹞儿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展鹞赶忙解释道。
“怎么,鹞儿知道父皇在想些什么吗?”焱有些不高兴,声音也随之冷了下来。
虽然他自知,展鹞在生下来之后,因为伏骻的暗算,他无声无息的陨落了,几万年来,他并没有尽一个父亲应有的职责,亲自看护展鹞长大,内心也曾万分自责。
可是,当时的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对于揣摩人心,焱自问不会输于任何人,否则,他又怎么会扶持丫头,一路走到今天呢。
如果此刻的展鹞,真的还存有那个心思,他也不会姑息。
感觉到焱生气了,展鹞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的他冷汗都冒出来了,“父皇,鹞儿的确怕母后的棺椁被毁了,但是,鹞
儿也知道,昔日的母后已经转世了,又怎么,又怎么会再存有其他的心思呢?”
见到展鹞这般惶恐,这般急于向自己解释,焱的心不由的有一丝抽痛,也更加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痛。
高兴的是,展鹞对丫头的mǔ_zǐ 之情,竟然这般深厚。
悲痛的是,他对六万年前的丫头,竟然这般眷恋。
看来,他这位父皇,今后要夹在他们mǔ_zǐ 之间,不停的游说了。
“嗯!”想到这些,焱长叹了一声,内心对展鹞的自责,又厚重了几分,“鹞儿,你不用说了,父皇明白你的心意。”
“真,真的吗?父皇?”展鹞难以置信的目不转睛的望着焱,不敢错漏他,哪怕一丝丝的目光,内心的惶恐与不安,都写在了那双浅紫色的瞳眸中。
望着这样的展鹞,焱的内心更加自责了,这是他与丫头的亲生儿子啊,他不仅仅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还是统领一方的妖族帝王。
作为一个帝王,他应该是冷血冷情,杀伐无畏的,可是为何会因为这么一桩小小的事情,而这般惶恐不安呢?
这样的他,能担负起复兴妖族的重担吗?这样的他,如何能带领妖族,走向辉煌?
可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如果当初自己的修为能再强大一些,又怎么会被伏骻所暗害呢?
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鹞儿也不会如此贪恋~母亲的温柔和慈爱,也更加不会在母亲死后,满心执着于复活之法。
而会像其他的皇族王子一般,正常的长大,有父亲的谆谆教导,有母亲的体贴关爱,如愿的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君王。
内心的懊悔让焱的眼眶不由的赤红了,他颤抖着手,慢慢的伸向展鹞,“鹞儿,你怪父皇吗?”
“怪?为何要怪?”展鹞看着自家父皇的手,颤巍巍的伸向自己,他不解的同时更加不安,“父皇,你这是,何,何意啊?鹞儿,不,不懂!”
“傻孩子,是父皇对不起你!”焱将停留在半空的手,慢慢的抽了回来,如果方才展鹞距离他能近一些,他多想摸摸他的脸,那张形如他与丫头的脸。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摸到,“鹞儿,六万年来,你受苦了!”
一听这话,展鹞的内心,轰的一声……
那根紧绷了六万年的委屈与不甘之弦,终于断裂了,他赶忙疾走了几步,走到焱的面前,一边流着泪,一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哽咽道,“父皇,您不要这么说,您没有对不起鹞儿,鹞儿不觉得苦,也从没有怪过父皇!”
“父皇,无论你在禁地中想要做什么,鹞儿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一边埋首在奏折中,一边回想着三天前,与焱的相谈,御书房内的展鹞,无声的说了一句。
呜……呜……呜
妖族禁地中,随着万千孤魂一声声的哀哀戚戚,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枯骨,瞬息间,化成了无数的骨粉,洋洋洒洒,如落雪一般,飘满了整个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