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要不,我再去劝劝玉柱?”见老四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老十三坐不住了。
老四十分苦恼的说:“玉柱是个超级现实的家伙,眼里只认好处,你拿什么去劝?空口白牙,能行么?”
“嗨,也不知道玉柱是怎么想的,他阿玛早就……他倒好,居然四面不靠,难道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不成?”
老十三这话,就说得有些恶毒了。
一条道走到黑,这意思显然是指,老皇帝活不多久了,身为孤臣的玉柱,如果继续冥顽不化,恐怕难有善终啊!
如果有御史言官在场,一定会当面痛斥老十三的大逆不道。
“罢了,他若想助我,早就站过来了,何至于等到今日?”老四有些意兴珊的摆了摆手。
老十三也很头疼,老四视他如手足,玉柱对他也有大恩,夹在这两个人的中间,唉,难受死了。
但是,老十三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老四当了皇帝,他才有出头之日。
这个就是根本利益了!
相形之下,玉柱施的那点恩惠,就不值一提了!
“四哥,我求您件事。”老十三虽然站到了老四这一边,毕竟还是重感情之人。
“说吧。”老四对老十三的请求,有所察觉,心里极不赞同,却对老十三的有情有义,多少有些触动。
“四哥,万一,我是说万一,玉柱事败了,小弟愿以身家性命担保,只求您饶了他的一条狗命。”老十三主动跪到了老四的脚边。
老四长叹一声,把手一摊,反问老十三:“他拥兵数万,可以左右将来的局面,我哪有资格饶了他啊?”
老十三听了这话,心里一片敞亮,老四对玉柱的忌惮,已经深入了骨髓。
老四多次对玉柱暗中出手,无一例外,全都无功而返。
根子问题是,玉柱的孤臣立场,站得极稳!
但凡是,玉柱bào露出一点点结党的野心,老皇帝都不可能容忍他到今天。
玉党小集团里,也有二品以上的高官,比如说,汤炳、塞愣额和阿克敦等人。但是,他们皆不掌握朝廷的大实权。
满洲旗人的实权,要么管旗,要么掌握八旗和绿营兵权,要么进内阁掌握一定程度的决策权。
玉柱的人,这几样都不沾,老皇帝自然可以容忍了。
老四若想击垮玉柱,最重要的是,让老皇帝不再信任他。
然而,玉柱太过于jiān诈了,一直滑不熘手,让人抓不住大把柄。
至于,玉柱喜欢抢汉臣之妻的坏毛病,老四压根就没想过,指使自己人去弹劾他。
道理很简单,若无老皇帝的默许,玉柱安敢连抢二女?
另外,有人说过,慢慢长大的小福彭,眉眼越来越像曹颐了。
唉,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深了,简直不敢想下去!
“十三弟,你还是别去找玉柱了,先帮我盯着隆科多吧。他最近也有些不稳了,居然和年羹尧暗中联络上了。”老四叹息着叮嘱老十三。
老十三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老四的夺位计划,只有他最清楚了,就连四福晋都完全不知。
老四若想夺位,内靠隆科多,外靠年羹尧,若是这两个人搅和到了一起,那还得了?
不过,老十三隐隐察觉到,老四并不是特别在意隆科多和年羹尧的彼此靠拢。
老四真正在意之人,只能是玉柱。
“嗯,我一定加派人手,紧紧的盯着隆科多和年羹尧。”老十三忽然问老四,“四哥,玉柱是个绝顶聪明之人,他不支持您,难道是看出了汗阿玛的意思,想拥立弘皙不成?”
老四当场被问住了,久久无法回答。
实话说,老四最怕的就是,老皇帝将遗诏交给玉柱,命其拥立弘皙登基。
在大清的皇家,一向是嫡庶有别。
别看大阿哥胤禔是皇长子,老皇帝真正重视的一直是嫡子胤礽。
弘皙,原本是胤礽的庶次子。
只是,前边的那个哥哥,未及序齿,就夭折了。
这么一来,弘皙也就是老皇帝的皇长孙了。
前明的朱重八,擅立皇太孙,导致社稷改宗,主要是因为,稍微有点本事的带兵将领,都被老朱找借口杀光了。
太子朱标病逝后,老朱才大开的杀戒,就是担心军功勋贵集团,不服yòu主。
但是,弘皙的情况,就迥然不同了。
尽管玉柱一贯低tiáo做人,但是,就算是恨之入骨的老十,也公开承认过,玉柱确实能打胜仗!
一旦,玉柱拥立弘皙登了基,起兵反叛的风险,就大得惊人了!
现在,摆在老四面前的问题,除了玉柱之外,还有个更大的难点。
只要是合格的皇帝,都不可能容忍某个臣子,肆无忌惮的cào纵朝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