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进了乾清宫后,照例,先带人巡视了一遍宫里的防务,再来见老皇帝。
只是,走到老皇帝的书房门外时,却听见里头传出老皇帝愤怒的咆孝声。
“朕早就有言在先,再敢有言及立太子者,一律严惩不怠。老匹夫,竟敢把朕的话全都当成了耳旁风,狂悖无礼,猖狂之极。来人,叉出去,乱棍打死!”
“嗻。”玉柱心里暗暗苦笑不已,领着侍卫们应声而入。
倒霉催的,早一点或是晚一点,玉柱都不在。
偏偏,玉柱到了门口,老皇帝发了脾气。
徐元梦仗着资格老,居然当着老皇帝的面,重提复立太子胤礽之议。
站在玉柱的立场上,其实很理解老皇帝的愤怒。
太子胤礽先后二次被废,别看罪状罗列的颇多。实际上,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罢了。
归根到底,就一条。
只要胤礽坐在太子的宝座上,垂暮的老皇帝就毫无安全感,成天要担心玄武门之变,睡觉都不敢合眼。
三十几年的太子,在被废过一次后,居然还可以聚集起大量的掌握了实权的党羽,老皇帝实在是深感焦虑啊!
一废太子之时,老皇帝故意把胤礽的哈哈珠子们都杀了个干净,目的就是剪除老二身边死忠的羽翼。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到了二废太子之前,索额图早就死透了,依旧有好几位尚书级别的满洲重臣,聚集在胤礽的四周,形成了一股威胁皇权的庞大势力。
说实话,老皇帝真的被惊呆了,也吓怕了!
试想一下,胤礽都被废过一次了,威望大损之下,居然还可以聚拢庞大的势力,甚至把手伸到了jūn_duì 里头。
老皇帝岂能不高度警惕?
玉柱进去之后,快步走到徐元梦的身前,很有分寸的把手一摆,客气的说:“徐师傅,请吧。”
老皇帝正在气头上,见了玉柱的作派,不由怒道:“哪门子的徐师傅,他是想谋逆,懂么?”
一般人,面对盛怒之下,要杀人的老皇帝,只怕是早就吓得腿软的跪了。
玉柱才不怕老皇帝生气呢,他故意把头一低,偏不吱声,却一直用眼神催促徐元梦。
赶紧走吧,继续待下去,会死人滴。
可是,徐元梦不仅没走,反而梗着脖子说:“主子,您就算是杀了奴才,奴才还是要说,国不可一日无储……”
玉柱一阵脑仁疼,也来不及多想了,上前抬手就捂住了徐元梦的嘴巴,厉声喝斥道:“狗奴才,你老湖涂了,竟敢一派胡言,还不快滚?”
见玉柱暗中打出了熟悉的手势,跟着进来的塞勒也赶紧上前,两人一左一右,将徐元梦给硬架了出去。
老皇帝气得不轻,这事显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把徐元梦拖到了偏殿之后,玉柱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啪。”狠狠的扇在了徐元梦的脸上。
徐元梦彻底的懵了,傻瞪着玉柱,气得嘴角发颤,浑身发抖。
客观的说,徐元梦做梦都没有料到,他身为诸皇子之师,又是元老重臣,竟然也有挨耳光的时候。
“哼,徐元梦,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嗯,你除了年纪大点,又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敢逼宫?狗东西,打你已经算是轻的了,老子回头就请旨,把你全家老小杀个鸡犬不留。”玉柱故意骂得很大声。
伺候在老皇帝的身边,不能不听话,又不能太听话了。
怎么说呢,今天的事,若不是徐元梦,玉柱根本懒得去管。
若是旁人,要杀要剐,都随便老皇帝去处置了,玉柱肯定不可能插手进来的。
只是,徐元梦的格外不同。
鞑清入关后,为了坐稳江山,出于现实的需要,就必须拉拢汉族地主和读书人。
鞑清的基本国策,除了联蒙制汉,挟汉制蒙之外,就是格外推崇万世师表的孔圣。
康熙时常自诩为仁君,屡有自夸之举!
只是,盛怒之下的杀了皇子师之后,康熙的仁君之名,肯定会彻底的崩塌了。
到那个时候,老皇帝知道了玉柱就在外头,却不管不问,任由仁君的牌坊坍塌了,会怎么想呢?
所以,玉柱想得很通透,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留有巨大后患的暂时躲避了,不如索性直接干预了。
反正吧,等老皇帝的火气消之后,自会想通,玉柱维护君父良好形象的一片赤诚之心。
大冷的天,玉柱扇耳光的时候,很有技巧性的抽在了徐元梦的脸颊上,
很快,徐元梦那张肉很多的圆脸上,便留下了极其明显的两根发紫的手指印。
二根手指印,而不是五根,其实是玉柱临抽脸之时,故意收了劲,免得把六十岁的老头,一下子抽昏了过去。
万一用力过勐,徐元梦年纪大了,不经打,被抽死了。
到那个时候,玉柱再有盛宠,也要悲剧的。
那就是弄巧成拙了呀!
就在玉柱噼头盖脸的痛斥徐元梦之时,王朝庆一路小跑着凑过来,哈着腰说:“柱爷,万岁爷叫您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