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还是孤独终老。”蒋政柏说道。“我就不能找个跟自己一样的?”沈醇笑着问道。蒋政柏深吸了一口气, 觉得心口有点儿堵的慌:“你喜欢软一点儿的?”他跟沈醇算是不同的类型,并不是说沈醇娘气,他的样貌偏向精致, 眉目也是男人的硬气,但就是不太一样。蒋政柏想将这种区别归结于少年感,但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跟沈醇好像也不太一样。“我说喜欢硬一点儿的你又不信。”沈醇拉上了被子,将自己蒙在了里面,“睡觉了, 勿扰。”“我没不信。”蒋政柏拉了拉他的被子, 里面拽的死紧。他又拍了拍,里面不仅没掀开,还传出了非常响亮的呼噜声, 简直假到了极致。蒋政柏彻底没了脾气:“起来, 别闹了。”里面的呼噜声越发响亮,蒋政柏直接将他连人带被都抱了起来:“我还治不了你了是吧?”奈何被子太重, 里面的人刚刚抱起,就一个反压,将他压在了床垫上。蒋政柏刚要谴责一番金丝雀这种恃宠生娇的行为, 就被那俯身而下的人吻住了。什么心酸, 怀疑,不解都被消融在了这个甜蜜的吻里。“不是说睡觉了?”蒋政柏被松开时摸着沈醇的脸问道。“蒋哥,睡这个字是动词,怎么睡还不是由我决定的。”沈醇笑道。蒋政柏微微深呼吸着道:“说,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沈醇说道。“你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你自己不知道?”蒋政柏问道。“三年内都不能动感情,这不是合同里写的么?”沈醇无奈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罢了。”“你当自己充.气娃娃呢。”蒋政柏说道。“嗯。”沈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这不是蒋哥你的要求嘛, 我只能这么做。”蒋政柏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悔,并且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其实有些东西也不一定非要按照合同上来。”蒋政柏试图挽回。“那不行。”沈醇翻身坐起道,“蒋哥,你该不会惦记我那点儿违约金吧?”十倍这个数目是逐年上升的,简单的说,就是蒋政柏在他的身上花了多少,一旦违约,就要按照十倍返还。沈醇倒不在意这点儿钱,他只是有那么点儿小心眼而已。对自己喜欢的人,别的事情可以不在意,不让动感情,那就一起玩嘛。蒋政柏那一瞬间真的脑袋嗡嗡的,但他又不能说金丝雀掉钱眼里了,毕竟没钱,对方也不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想要得到什么,总要先付出点儿什么:“我……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就是饿死,穷死,也不可能动违约金那种主意。”“那您问我喜欢的类型干什么?”沈醇问道。蒋政柏脑子热了起来,对上沈醇好奇探究的目光,一时却有些说不出口。他喜欢这个人,却也不想自己的一腔真心被他当作玩笑。即使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感情的伤是很痛的。“蒋哥,你不会喜欢我吧?”沈醇凑近了问道。蒋政柏深吸着气,他的确喜欢对方,而且这种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加深,每一次亲吻,每一次拥抱,都让他更加的眷恋一些,情绪堆积,现在就像是盖子都压不住了一样的往外溢着:“嗯。”沈醇眸色微深,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唇道:“我也喜欢你。”蒋政柏伸手抱住了他,久久没有答话。沈醇感受着他有些快速的心跳道:“蒋哥你不信么?”“我相信。”蒋政柏很难描绘自己现在的心情。他从青年的口中听到了最想要听到的话,可心里仍然觉得那种喷涌的感觉无处安放,他所表达的喜欢和对方表达的不是一样的,也不是同一种。他想要让对方成为他终身的伴侣,但他的小金丝雀很可能仅仅只是在敷衍玩笑而已。“那我们现在是情侣了是不是?”沈醇抬头时笑着问道。“嗯。”蒋政柏心里叹了口气。他觉得是,但对方恐怕觉得不是,这小混蛋现实的很。【宿主,白白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521疑惑道。人类复杂的感情再度让系统陷入了迷局,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嗯,他不信我是真的喜欢他。】沈醇说道。【那要怎么办呢?】521问道。【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他。】沈醇说道。521:【……】那样白白不仅会吓死,还可能哭死。“那我就放心了。”沈醇说道。“你放什么心?”蒋政柏瞅着他道。“做金丝雀的时候还是比较憋屈的,做恋人就不一样了。”沈醇笑道。蒋政柏沉默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包.养的经历,没发现小金丝雀什么时候憋屈着了,那翅膀都是张的开开的,随时准备一飞冲天。那要是算憋屈,不憋屈的时候得是什么样子?“哪里不一样?”蒋政柏问道,“你还想上天不成?”“上天干什么,陆地多平稳。”沈醇笑道,“恋人跟金丝雀当然不一样,恋人可是要全面入侵对方的生活的,金丝雀却只能停在鸟笼里等待着主人的眷顾,想想不觉得什么可怜么?”蒋政柏本来没觉得的,现在觉得了:“你开心就好。”他就想看看对方还能作出什么妖。“蒋哥。”沈醇躺在了他的身侧叫了他一声。“嗯?”蒋政柏应声。“回去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我还想尝尝你的手艺。”沈醇抱着他说道。“给你做。”蒋政柏说道,“想吃什么?”“红烧肉。”沈醇点着菜。“好,记下了。”蒋政柏说道。下午沈醇叫了外卖,定制的饭菜,份量相当的大,剧组里不是没有自己给自己改善伙食的,但花自己的钱,即使遇上了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饭菜吃过,沈醇还是出了一趟门去丢垃圾,却被恰好回来的王导给发现并且叫住了。“王导,您那边收工了?”沈醇客客气气的问好道。“现在拍的是场面戏,李导就能做。”王导笑呵呵的看着沈醇道,“蒋总走了?”“嗯。”沈醇笑道,“下午已经送走了。”“那就行,你招待的不错,下次蒋总再来,还得麻烦你了。”王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麻烦,都是应该的。”沈醇说道。“好孩子。”王导哎呀叹了一声道,“现在像你这么懂事的也少。”当一个人给你戴高帽的时候,是要提起防备心的,因为他下一刻很可能就有事情要麻烦你。沈醇提起了心神笑道:“哪里哪里,您过誉了。”“嗨,你这孩子还谦虚,”王导笑道,“既然蒋总走了,刚好你这也空闲,不如把预备好的夜戏拍一下,早拍早上映,开景那边都准备好了。”沈醇:“……”这并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告诉。他倒是不是很在意,就那些戏,早晚都要拍,只是可能要让蒋总独守空房了。“王导,能不能明天再拍,我今天好累。”沈醇揉着自己的肩膀道,“现在特别困,可能发挥不稳定。”“我孙子一般不想干活的时候也是跟我撒娇的。”王导摆明了不吃这一套,“一场拍完,我把你之后的戏都提前拍,让你早点儿休息怎么样?”沈醇:“……”姜还是老的辣有时候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再拒绝就没意思了,沈醇说道:“那我回去换一下鞋子,我这穿了拖鞋就出来了,被人看见了影响形象。”“嗯。”王导低头看了一眼应允了,“快点去啊,我在片场等你。”不待沈醇回答,他已经负着手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哼着小调,显然非常的得意。“好的。”沈醇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进去的时候蒋政柏正捧着他的笔记本在看着什么,沈醇的咳了一声,男人看了过来。“怎么去了那么久?”蒋政柏问道。“蒋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沈醇坐在了他的旁边说道。蒋政柏转头看向了他道:“坏消息。”“蒋哥,你是悲观主义者啊。”沈醇说道。“讲。”蒋政柏捏了一下他的脸道,让这张嘴扯下去,他很有可能直接忽略掉重点。“王导让我去拍一场夜戏。”沈醇说道。蒋政柏手顿了一下,转身就去摸手机:“我给他打电话,说找你有事。”“别,我都答应了。”沈醇按住了他的手道,“你要是一打电话,他保准知道我告状,以后你不在的时候,说不定会给我穿小鞋。”蒋政柏沉默了一下道:“那好消息呢?”“王导说把我的戏份提前,这样就可以提前完成,然后回去陪你了。”沈醇笑道。蒋政柏缓缓松开了手机,权衡着利弊,虽然今天晚上很重要,但是要是提前完成,他的小金丝雀回去的就早,那可比这几个小时重要的多了:“王导是导演,肯定要整体把控,你还是服从指挥比较好,我也尽量不要打扰你的工作。”蒋政柏说的十分的义正言辞,沈醇在他说完的时候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并且笑声越来越放肆。“有这么好笑么?”蒋政柏一脸郁闷道。“嗯,有。”沈醇抬头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捧着蒋政柏的脸,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道,“蒋哥这狡辩的水平跟我一样一样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夫夫相?”蒋政柏觉得他这嘴甜的程度直接又上了一个台阶,直直的就往心窝子里戳:“挺会说。”“还不是因为蒋哥太可爱了。”沈醇在他另外一侧也亲了一口道。蒋政柏活了二十八年,也就六岁以前被形容过可爱,再到那之后,到成年之前,基本上处于人嫌狗弃的状态,也就是成年之后懂事了,但已经跟可爱沾不上一点儿边了。他这八尺硬汉被形容可爱本来是一件让他能够踹上一脚的事,但是沈醇形容,怎么就跟别人那么不一样呢?蒋政柏非常的费解,他不仅不觉得讨厌,还觉得心里跟抹了蜜一样。沈醇松开了他换着衣服,又蹬上了鞋子,蹲身系着鞋带。蒋政柏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蓦然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学过什么道术?”沈醇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学过。”蒋政柏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学过哪种?”“牵红线的。”沈醇起身的时候跺了两下脚,试了试松紧道,“就是两个娃娃,左右红线一牵,一辈子就跑不掉的那种。”蒋政柏:“……你骗鬼呢。”“蒋哥,我不允许你这么骂自己。”沈醇打开了门笑道。蒋政柏蓦然觉得手有那么点儿痒:“赶紧走,别让王导等着急了。”“好,要想我啊。”沈醇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朝他飞了过去,顺带轻轻眨了下眼。门被关上,只剩下蒋政柏一个人坐在桌旁,他捂了一下脸,觉得沈醇是跟当金丝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他确实还能更放肆。心跳声很大,蒋政柏自己坐了一会儿,电脑上本来还能够投入的东西现在也看不进去了,他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沈醇挂在墙上的帽子和墨镜,心里有了主意。……夜戏的场地确实已经安排好了,沈醇去的时候造型师几乎是迅速的穿戴,整妆,各种东西佩戴上,那个狠戾的太子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这一场戏是改变三皇子朱徽丞的一场戏,一定要体现出太子朱徽峥的荒.yín 无道。”王导在那里讲着戏道,“开景你要尤其注意这场感情戏的变化。”“好的,导演。”叶开景说道。“沈醇,你……你就按平时的演就行。”王导看着沈醇道。整个剧组里,就沈醇的演技最稳定,稳定到王导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演戏这条道路,本来就有老天爷赏饭吃这种说法,拥有天赋确实能够省去不少的麻烦。“好。”沈醇笑道。“争取一次过。”叶开景看向沈醇说道。“我尽力。”沈醇跟他一起走向了片场道。太子朱徽峥目无法度,荒.yín 无道,可他的心思又很深,随着各个势力的争斗浮出水面,他的手段也变得愈发的残暴,甚至有一点儿嫌疑便会灭口。皇子之中不敬者被他弄死弄废了不少,按理来说很多事情都应该顺畅,偏偏一处送来的贺礼被劫,原本装宝物的箱子送来了京城,里面却只有几块大石头,当众打开,简直是活生生的打脸。朱徽峥彻查此事,也因此摸到了朱徽丞的一点儿边角。这一场夜戏,也是因为这一次的怀疑而起。太子夜探珉王府。太子车架尊贵,也显得那珉王府三个字的匾额愈发的卑微。车架到了近前,朱徽丞匆匆出来迎接,态度极为恭敬顺从:“臣弟恭迎太子殿下。”他都是如此,身后跟随的人更是跪地迎接,甚至有的人手指还在微微的颤抖。车撵停下,侍从连忙打开了车门,有一人跪在了车旁,一人则在旁搀扶。华贵的袍服从车内踏出,朱徽峥踩在那人凳上下来,垂眸看了朱徽丞一眼,甩袖直接进了珉王府,将要踏入时才说道:“不必多礼。”他已然踏入,身后侍从纷纷跟随,朱徽丞抬起身,看着那鱼贯而入的侍从,垂了一下眸跟了上去。京城之中非他之家如此,王权亲贵,无人不仰太子之鼻息。朱徽丞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大厅落座,朱徽峥直接坐在了主座之上。侍从很自然的接替了珉王府的工作,灯火点的通明,茶盏放在了桌上,让其他人根本无从插手。烛火之下,那本就华丽的金线几乎熠熠生辉,一只修长的手取过了茶盏,放在鼻端闻着,衬的那人美好到了极致。在他的面前,他没让坐,其他人是不能坐的,即使同样是皇帝的儿子,也照样分着三六九等。也就是此时,在工作人员的外围,蒋政柏戴着鸭舌帽站在了那里,看向了中央正在演戏的人。不一样,真的很不一样。“坐。”朱徽峥抬了一下眸说道。朱徽丞拱手道了一声谢,这才坐下,并不多言,而是静静看着坐在那里的人,只求以招拆招。“你这里的茶不太好。”朱徽峥闻了半晌,将茶盏随手放在了一旁,因为太用力的缘故,那茶水直接洒了出来,发出了一声极为大的瓷器碰撞声。周围的侍从因为这一放纷纷跪了下来,朱徽丞屁股刚着椅子,只能无奈下跪道:“太子殿下息怒,是臣弟无能。”“那么害怕干什么?像我要吃了你一样。”朱徽峥审视了他半晌轻轻笑道,“非是茶不好,而是泡茶的人手艺不够精纯。”“太子殿下恕罪。”方才送上茶的侍从脑袋砸在了地上,浑身都在颤抖。“聒噪的很。”朱徽峥看向了那跪地求饶的人道,“我跟珉王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拖出去吧。”“太子殿下,太子殿……”那人连连求饶,却被侍卫捂了嘴,直接拖了出去,声音再没有发出分毫,反而有些许的血腥味传了进来。厅堂之中人人静默,朱徽丞垂着头道:“太子殿下若不喜,臣弟再为您换一位泡茶的师傅。”“不必,听说弟妹做茶点的手艺不错。”朱徽峥侧撑着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道,“不若让她来伺候。”此时反驳便是驳了面子,对待太子殿下,即便一切顺遂其意都有可能没了命,更何况如今他还弄不清楚他到底为何而来,一旦驳了面子,整个珉王府都会有灾难。朱徽丞轻轻吸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是。”珉王妃是朱徽丞联姻的女子,侍郎之女,嫁入皇家看起来是高攀,实则也是步步艰难,衣着朴素的甚至比不上朱徽峥旁边的侍女。但官家出身,总是会多几分端庄之气,烹茶,奉上茶点时,那朴素却漂亮的流苏也在轻轻的晃动着。朱徽峥的目光从其面上打量到了全身,珉王妃刘氏即便力图镇定,呼吸也屏了起来。小户出身,平时也是深居浅出,并不轻易见外男,宫门都踏入的少,更是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一手遮天的太子。家中所学皆是温柔贤淑,出嫁从夫,举案齐眉,从未有男子会如此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生的倒是不错。”朱徽峥在众人的视线下抬手勾住了刘氏头顶的步摇道,“人生的雅致,戴的首饰也雅致。”如果说前面那句话还能算是夸奖的话,这句便是直接的调.戏欺.辱了。刘氏惶恐要跪,却已经被朱徽峥扯的抱在了怀里,双目瞪大,竟不知该如何反应:“太,太子殿下……”他的举动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侍从们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一眼。作为夫君的朱徽丞则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垂在袖中的手蓦然收紧:“太子殿下……”“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皇弟舍不得?”朱徽峥单手握住了刘氏挣扎的双手,目光直射在朱徽丞的脸上。他在试探,试探他的不臣之心。朱徽丞袖中的拳头握的极紧,几乎到了滴血的程度,他跪了下来道:“妻刘氏非完璧之身,恐污了太子清名,殿下若想要,臣弟为您寻一位完璧美人。”那是他的妻啊。可珉王府上上下下数百人,那些跟随的将士若因他而亡,他怎么对的起那些人。前后皆是为难。“孤不在意,这国色天香见多了也腻味,小家碧玉反而讨人喜欢了起来。”朱徽峥挑起了刘氏的下巴,手指捻着那垂下的眼泪笑道,“哭的挺有味道。”他抬手的时候直接撕碎了刘氏身上的外袍,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出来。女子贞洁,本就不宜见外男,更何况裸.露肌肤,刘氏顿时挣扎不休,奈何无力脱身,只能哭喊着叫着夫君:“王爷,王爷!!救救妾身,王爷!!!”声音凄厉,真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朱徽丞看着那处,眼睛中布上了血丝,奈何朱徽峥虽然戏弄着那处,目光却直直的看着他。朱徽丞低头,索性不看,直到那几乎浑身赤.裸的妻子被丢在了地上,颤抖的抱紧了自己低低哭泣。太子衣衫整齐,整理了衣袍起身,走到了跪地的男人身边,眼睛中有着蔑视:“还真是一把软骨头,柳州的事听说了么?”“臣弟略知一二。”朱徽丞叩头回答道。“如今京城不太平。”朱徽峥按住了他的肩膀笑道,“孤怀疑到你的头上也正常,今日之事实属冒犯,皇弟不要见怪。”“臣弟不会。”朱徽丞平静说道。“嗯,走吧。”朱徽峥说道。“太子起驾……”一声高喊,众人随那华服之人离开。厅堂之中烛火通明,却只剩下一室的冷寂,刘氏衣袍不整,发丝凌乱,缩在角落颤抖不已。时间过了许久,朱徽丞才抬起头,起身冲向了那处将人扶起,眼睛中遍布血丝,手上的血迹再也掩饰不住:“本王对你不住。”刘氏眸中无光,只呆滞的看了他两眼道:“皇室中人,当真无情。”那被太子夸赞的步摇上少了几颗珠子,被她握在手上,然后深深刺入了自己的颈侧。血液喷洒,埋葬了她所有的不洁,也让朱徽丞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他擦拭着唇角道:“的确无情。”朱徽峥,必须死!“卡!”场景结束,工作人员纷纷上前去收拾着场景,这一场夜戏并不是一次结束的,而是分了好几场。一声卡就好像结束了一个人的一生。叶开景从地上站起来时,旁边饰演刘氏的女士也被扶了起来。“周姐,刚才对不起。”沈醇带着几分抱歉说道,“没弄疼你吧?”“没什么。”周萍扯着看起来有些破碎的衣服,站起来的时候看着面前带着羞愧的青年竟然有一种十分恍惚的感觉。属于朱徽峥的狠戾刚才确实让她很害怕,对方在做着无良的事,心却又不在她的身上,手劲很大,但不疼,说是扯着衣服,其实很注意没有碰她的敏.感部位,那种漫不经心和格外出色的外表加成,要不是那种无情,她可能会压不住戏。畏惧害怕演成了羞涩喜欢,王导怕不是要气到跳脚。而刚才让她小心肝还在颤的人,现在却一脸温柔的向她道歉,就让她有一种十分离谱的感觉。朱徽峥狠戾无情的时候已经足够吸引很多人了,真的温柔深情起来,那谁遭得住,作孽哦。“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带我入戏。”周萍笑道,“没事的,你看连点儿青紫都没有。”“是周姐演的好。”沈醇笑道。“沈醇,补拍一个镜头。”王导那边喊道。“好,就来。”沈醇朝周萍笑了一下,挥了挥手转身去补妆了。“每一次看我都觉得震撼。”人群中有人悄悄说道。“就现在还没有剪辑加音效,都已经这样了,我可以预感到时候放出来得让人疯狂。”另外一个人说道。“戏里戏外真的感觉两个人。”沈醇在那里补拍着灯光不足而需要的镜头,蒋政柏站在人群外看着那里,心里是赞同那些人的说法的。在他面前的沈醇是有些皮的,带着点儿被宠爱的有恃无恐以及年轻人的青涩和热情,但在戏里的沈醇却不是这样的。这个角色明显年龄不是太大,华服加身,不用故作姿态就有着天生的高贵傲慢,那是一种气场,是其他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画着同样的妆容也绝对无法模仿的气场。高高在上,傲慢狠戾中还夹杂着冷静,那一场戏里,即使蒋政柏算是外行,也能够看出叶开景被牢牢的压住了,所有的节奏都是由沈醇一手把握的。王导的格局也体现在这里,他绝不会为了主角的出彩而刻意让配角放低演技,也才会有这样的朱徽峥。让他意外,惊喜,甚至心跳不已。他所喜欢的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面能够展露在他的面前,他展现在他面前的,又是他真正的一面么?“嘿,王导不是让你拍夜戏么?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一只手在此时搭在了蒋政柏的肩膀上,让他收回了纷飞的思绪。蒋政柏没应,身后的人啧了一声:“不会是没挤进去吧?”“冯全,沈醇在那里补拍呢,你叫错人了。”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可这确实是沈醇的衣服和帽子啊。”冯全看着那衣服pk拉了他道:“也可能是一样的,你自己看嘛。”“对不起啊兄弟。”冯全垫着脚尖往中央看了一下,在看到正在补拍的沈醇连忙道歉道,“不过你这个衣服确实太像了,对不起对不起。”蒋政柏没应,冯全却被pk拉着离开了,只是他虽然离开了,目光却还是停留在对方的身上:“那衣服上不就是赵妃菲和叶开景的签名么?那天我还见了呢。”“好了,帮我拿一下东西。”pk说道。“行,我在这里等你。”冯全说道。pk进了里面,去参演下一场了。沈醇那边补完了镜头,直接出了人群,要去做一个整体卸妆。蒋政柏看着他的身影,压低了帽沿直接转身离开,冯全本来就在盯着那里,见人悄悄离开,皱了一下眉悄悄跟了上去。酒店里是没有监控的,蒋政柏进了酒店放松了心神,到了沈醇门口的时候正要开门,却听旁边一声大喝道:“你到底是谁?!”蒋政柏看了过去,在看到那提着东西的人时沉默了一下,他在这里倒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被一个陌生人发现在沈醇门口,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蒋政柏转身就走,冯全直接追了上去:“妈的,给老子站住!”他越喊,蒋政柏跑的越快,从楼梯那里下去,一路的脚步跟随,完全没有任何停下来的征兆。一前一后的追逐,蒋政柏藏到了一处柱子后面才甩掉了冯全。等到人消失了,他才重新回到了酒店里,只是刚刚站到门口,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冯全全力朝这边冲了过来:“我就知道你还会回来,妈的现在私生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看你往哪儿跑!”蒋政柏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快速打开了门,进去的时候冯全冲了过来,却被他拧住了手臂。“有两下子!”冯全直接抬腿踢向了他,门被关上,里面传来了拳到肉的声音。沈醇卸了妆就回了酒店,开门的时候心情还很平静,然而进了门却听到了几声扑腾支吾的声音。他关上了门,插上磁卡打开了灯,面前的两个人一人按住另外一个,手被反折着,背被腿抵着,却还在拼命的支吾着。灯光明亮,两个人纷纷看了过来。冯全直接大叫:“沈醇快过来帮忙,这家伙刚才想进你屋!”蒋政柏头上的帽子还在,墨镜却不知道掉在了哪里,此刻对上沈醇的视线道:“我是刚才出去了一趟,他就打过来了。”“屁,你个私生饭,不仅……”冯全拼命挣扎扭头,在看清反折着他手的人的脸时后面的话嗝屁了,脸色从涨的通红变得又青又白。沈醇反手锁上了门道:“蒋哥,冯全是朋友,您可以松开他了。”冯全已经完全不挣扎了,蒋政柏松了手,两人对视,冯全默默的别开了视线。把华茂的总裁像私生饭一样追了整个酒店,还打了一架,这事拿出去吹他能吹一年的,就是没人会信。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沈醇看着沉默的两人道:“怎么回事?”“就是出去了一趟。”蒋政柏警告的看了冯全一眼。但有的人天生看不懂人的眼色,冯全说道:“我就是在片场那边看见了蒋总,以为是你,主要是衣服太像了,然后他又打算开你门,我叫他,他还看见我就跑,我就以为是什么私生饭,然后就这样了。”他几句话将事情捅了个干干净净,蒋政柏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将帽沿压的更低了一些。沈醇看了一眼男人身上的衣服装扮,再结合冯全说的话,心里有了数:“那就是一场误会了。”“误会,确实是误会,蒋总别放在心上。”冯全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是惹不起这位的,再说也算是他没理在先,“我也没想到是蒋总您,您穿的跟沈醇挺像,还开他的门……”他的话说到一半熄火了。根据可靠情报,蒋政柏应该是下午走的,但现在不仅没走,反而出现在沈醇的房里,还穿他衣服跑去片场。事情就有那么点儿诡异。冯全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不会死无葬身之地吧?“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蒋政柏看着冯全说道。“好。”冯全说道,“一定的,蒋总放心。”“你可以走了。”蒋政柏说道。不追究就让他直接走,冯全忙不迭的站起来,捂着自己被打疼的脸直接往外疾走,奈何刚刚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开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嘴角被打青了一块,疼么?”这是沈醇的声音。“还行。”这是蒋政柏的声音。“我煮个鸡蛋给你滚一滚要不要?”沈醇笑道。“嗯。”蒋政柏别过头应了一下。打架还让自己受了伤,这事可真够丢人的。“今天去我片场干嘛?”沈醇单手托着他的下巴看着那处青紫的痕迹道。“看看进度。”蒋政柏说道。“微服出巡啊,真是看进度?”沈醇笑着问道。“……你那戏怎么还有女人坐你腿上?”蒋政柏不装了。“那尺码挺小的。”“你还想要多大尺码?!”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冯全握着门把手,觉得如果自己再听下去,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门轻轻的关上,却还是发出了令人绝望的咔哒一声。蒋政柏愣了一下,沈醇笑道:“没关系,他是朋友,知道了也没没事。”“你朋友能接受你跟我是这种关系?”蒋政柏问道。“蒋总要强取豪夺,人也不能跟你拼命啊。”沈醇说道。蒋政柏:“……之后还有多大尺码的戏?”“只是撕衣服,没发生什么实质的东西,”沈醇说道,“其他的都是借位,没有吻戏。”朱徽峥这个人骨子里是有点儿高傲的,他的目的是试探和践踏,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事情,将自己也置于围观之下。蒋政柏仍然觉得心气有那么点儿不顺:“徐梦宁怎么给你安排这种人设?”“你不喜欢么?”沈醇交叠着双腿侧头问道。蒋政柏:“……”“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的。”沈醇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衣领,拉到了近前的时候,那双眸中满是暴戾和戏谑,“阿白长的真不错。”蒋政柏呼吸微重,顺着那向上滑动的手指微微仰头,觉得心底好像灼热了起来。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从沈醇转变成太子朱徽峥,又或许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一面。暴戾的,充斥着游戏人间的趣味和傲慢,游离在所有人情世故的外面,冷眼旁观着别人的嬉笑怒骂。沈醇靠近时蒋政柏沉着呼吸闭上了眼睛,却久久不觉吻落下。他睁开眼睛,对上了对方凉薄的眼神:“你好像很期待我亲你?”蒋政柏的心底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对方的感情是收放自如的。“那就如你所愿。”沈醇凑过去ua了一下,抬头时神色飞扬了起来,“说好要滚鸡蛋的,真亲了得疼了。”蒋政柏:“……”沈醇去取蒸蛋器了,他这里还真有鸡蛋,蒸汽飘散,沈醇记着时间坐在了蒋政柏的旁边道:“怎么了?”“你演的很好。”蒋政柏说道。“没有服装还是会有点儿出戏的。”沈醇笑道,“蒋哥要是喜欢,戏结束了我把衣服买下来演给你看。”蒋政柏心头一跳:“怎么演给我看?”“太子跨越时空把华茂总裁蒋政柏给睡了,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沈醇侧撑着脸饶有兴味的问道。蒋政柏觉得……挺好。“你这戏还有多长时间拍完?”蒋政柏问道。“两三个月吧。”沈醇说道。“挺长。”蒋政柏说道。“是呀。”沈醇点了点手指,意味深长道。“不用买,我可以定制,比那个好看。”蒋政柏说道。521默默旁观,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lsp过招,招招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