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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落子(1 / 2)

老者似乎有了几分的焦虑:“你就不怕你这替命咒的威力影响到你的道侣么?”


“背负了他人生命恩情的因果才会影响到他, ”朝纵语气有些微妙。


这替命咒虽然厉害,但是对上朝砚本身的气运就会感觉好像被削弱到了最低的境界。


“天弃之事非同小可, 不是说只看到眼前的那些蝇头小利, 整个大局, 天地之间的气运很难说清, ”老者颇有些无奈,不管那个作孽的女儿到底做过什么, 有孙儿降生他都是高兴的,本来寻不到踪迹结果寻到了, 结果又是身上背负了要命的诅咒,或许旁人很难理解那种天地之间只剩一人终于有了亲人, 愿意为之奉献一切的行为,但是他想解这家伙还不要。


“替命咒解了,晚辈便是真的气运逆天了, 就有可能不遇到危险么?”朝纵情绪的波动极小,“既是难以言说, 我这样的后天倒霉之人应该碰不上前辈这样愿意舍命相助的事的,可晚辈遇上了, 便知也是有不准的, 既是多年都过来, 便不必劳烦前辈奉上性命了。”


朝纵多少是有些不太习惯有人如此全然牺牲为他的, 况且强加上来的恩情他未必想要。


气运之说的确是极其微妙的,老者对上他颇有几分被说服的感觉,若是手下, 杀伐果断都是寻常,哪里用讲什么道理?他就是道理。但是对上这唯一的亲人……


“况且各个灵兽族中不久之后极有可能有新的灵兽降生,前辈若对血脉有兴趣,大可跟那些幼兽培养感情,”朝纵对于他所谓的亲情,也是同样的无动于衷。


“你说真的?”老者明显兴奋了一下,对于睚眦一族有新的灵兽降生之事明显是高兴的,但是……“你就算不想要,待在睚眦族中也比在外面安全啊。”


“待在睚眦族中会死的更快,”朝纵的语气毫无起伏,“晚辈对睚眦一族无兴趣,也对解替命咒,洗涤血脉无兴趣,也不会跟您有什么牵扯,您可以放我走了么?”


“待在睚眦族怎么会有危险?”老者皱着眉头道,“祖父亲自看着你。”


“把鹰关进金丝雀的笼子里面那样看着么?”朝纵反问他。


“话不能那么说,”老者呛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睚眦族那些教育出来的,未必有朝纵来的优秀,至少百岁以内突破到出窍中期的几乎没有,虽是血脉至纯,却似乎因此而懈怠了,更何况朝纵是从炼气一路上来的,天资之出众,绝非那些人可以比较,“您就回去看看,如果不喜欢祖父就放你走,而且洗涤血脉不一定要用到我自己的精血,先人留下的精血也是不少的。”


“要用什么才能够换到那些精血?”朝纵略微有了兴趣。


“不用,你叫一声祖父可以直接给你用,”老者目光灼灼,颇有几分期待之意。


“那不要了,”朝纵直接拒绝道。


老者沉默的彻底,颇有几分对上多年未见孩子的无措:“其实不用叫也给你用。”


“晚辈更喜欢自己换的,”朝纵瞥了他一眼道,简单的说就是不想有什么牵扯。


“祖父这里还有上品宝器,听说你是用剑的,”老者捧出了一把剑道,“你看这个怎么样?”


朝纵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别过了头,他的戒指之中比那个品质还好的就有数十把,完全不稀罕:“既然要表示前辈的诚意,不如先将晚辈放开。”


看来他对于剑寒星的了解也并没有特别的透彻,都是那个告诉他替命咒的人告知的。


老者一挥手,朝纵浑身的束缚已经解了:“这是失误,忘了。”


朝纵扭了扭手腕:“多谢,前辈可能告知晚辈为何一定要让晚辈去睚眦族的理由么?”


“呃……”老者握着剑柄甩了两下,“这个嘛,祖父也是多年未享天伦……”


“那个告诉你替命咒的人还说了什么?”朝纵几乎要确定那个人是谁了,会这样大费周章的在他的身上下功夫的人,除了那个心存觊觎之人,不做他想,“他是否说了若我从睚眦族出去,就会要我的命?”


老者的气息危险了一瞬:“敢惹睚眦族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但那来人是渡劫修为,他要真想要你的命,你打不过的。”


后面的话却是变成了叮嘱。


“或许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龟缩在睚眦族中?”朝纵目色沉沉,他摩挲着自己手上的薄茧想着什么,那个人把控人心的程度非常准确,但他大约会知道按照他自己的性子来讲,一定不会去睚眦族中,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朝纵试探着从全局的思路去看,却发现只是目前的这些线索,面前是一片的迷茫。


“不要你的命,而是让你缩在睚眦族中,图什么呢?”老者搭腔道。


“图什么?”朝纵蓦然站起身来问道,“前辈,那位给你带信的人长什么样子?”


“长的普普通通,修为极高,”老者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未曾遮掩容貌?”朝纵再问。


老者摇头:“未曾,修真界中也未曾听说过这样一个渡劫期的大能,可能是哪家的大乘期刚刚突破到了渡劫期,他挨了我一记,暂时是没办法出来兴风作浪了,但是那样的人随便派一个手下就足以要你的命了。”


一般的即便是渡劫大能,也会对于睚眦族这样的灵兽族忌惮几分,偏偏那个人丝毫没有忌惮之心,且威胁之意极其严重,崖君,也就是老者能将渡劫期的重伤,想要要命一时之间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你怎么会惹到那样的人?”崖君捋着胡须问道,“看他背后的势力似乎极为的庞大。”


“我先走了,”朝纵在确定着朝砚的位置,那个家伙告诉眼前的这人他的事情,不过是在显而易见的告诉他,他动手了,且就是借着这样的理由让眼前的人不自觉的拖延住他,并且明目张胆的让他知道,他去见朝砚了。


可恶……


从老者遇到朝纵的那一刻起,朝砚在界阵的出口见到了那个一管玉箫在手白衣翩翩的人,清雅如兰,一举一动都好像带着极好的教养,配上那副让人沉溺的容颜,只需要等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无数打量的视线了。


一抹背影就让许多女子魂牵梦萦,他似乎察觉了朝砚出来的身影,微微转身笑道:“好久不见。”


声音与语调都像是友人一样,就好像之前算计别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出窍期对上渡劫期,跑是跑不了的,朝砚将肩膀上的寻回放进了灵宠空间之中,有些话还是不要让这个整天惦记天水栗的小家伙听太多的好。


朝砚笑了一下迎了上去道:“好久不见,前辈这次来,有何要事?”


说到演戏,他也是会的。


“在这里说?”齐冕翻转了一下长萧,站在这人来人往之处,因为那份气势和姿容,即便有人打量围观,也无一人撞上他,反而在他的周围留下了一片独自的空间。


而当朝砚迎上去的时候,那份似有若无的打量也降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站在一处,气势分毫不差,但是容颜对比,到底是会引人比较一番的。


朝砚伸手道:“前辈请。”


湖心泛舟,天地仿佛皆是水色,只有一叶扁舟在其中顺水飘荡,坐在其中时好像与此情此景都融为了一体。


洞箫呜咽,宛如水流声泣,飘飘荡荡无所凭依,若是他人吹来,悲戚荒凉之声可能会更添几许,但齐冕吹来,颇有一种继往开来,天地辽阔苍凉之感。


朝砚自然是没有这样的情致的,虽然坐船很舒服,但是晃的久了他就想打哈欠。


一曲尽,朝砚忍住了打哈欠的欲望鼓掌道:“前辈吹的极好。”


请问可以说事情了么?


齐冕收起了箫回身笑道:“琴声更欢快些,但是箫声可传天地,澜清觉得呢?”


朝砚笑道:“前辈说的极有道理,可见在此道上造诣颇深,这次找晚辈来只是为了谈乐器之事么?”


“无甚大事,这修真界每日就跟这湖水一样平静的很,”齐冕拂袖落座,看着他道,“我不过是来看看你罢了。”


朝砚笑了一下:“……”


看看我,再给我添点儿堵?


湖水看似平静,其下也是波涛汹涌,弱肉强食,再添一个搅风弄雨的人,更是混乱不堪。


“你不信?”齐冕微笑道,“是真的,跟你一样,我也从来都不骗人。”


朝砚微微耸了耸肩笑道:“这边是前辈您来看我,朝纵那里呢?”


齐冕笑了一下:“你猜呢?”


盲猜就算是朝砚也不一定猜的到,但是最近发生在朝纵身上的事情除了灵兽就只有替命咒了。


血脉至亲的亲人?睚眦那边的一滩深水同样的深不见底,是否如大洛神府记载的那样还是两说。


朝砚笑道:“晚辈实在猜不出。”


“那我也不知道了,人不是我安排的,”齐冕笑道,“不过借了他的机,来看看你罢了。”


朝砚对于他这句话是信的,但是只能信他说的这部分,不是他安排的,但是可以是他放饵的,饵放下去,自然有鱼会跃跃欲试,甚至咬勾上去。


“晚辈一切都好,多谢前辈挂怀了,”朝砚相信朝纵那边自己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那个人已经不是最初那个需要他处处帮忙的孩子了。


“那就好,”齐冕抬箫,勾了一下他的下巴道,“我答应你不会要了他的命,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朝砚将那玉箫别过笑道:“前辈这箫真是不错。”


这个人落子了,目的未知。


齐冕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将箫递了过来道:“这是宣若白玉所铸的玉箫,品质堪比半仙器,你若喜欢,赠予你了。”


他这样说着,直接将玉箫递过,并没有给朝砚拒绝的机会。


而等朝砚接过的时候,他已经从船舱之中消失,只有隐隐的声音留存:“你的道侣要来了,我就先回避了,免得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冲突。”


朝砚握着那玉箫默了一下,这种场景,如果朝纵来时看到人在还好。湖心就他一个人,手里拿把箫,人刚刚走,本来不怀疑都要怀疑了。


你将东西归位吧,好像有掩盖的嫌疑,明明没什么都好像有什么了,但不掩盖,也得怀疑。


朝砚有点儿想说脏话,然而还没有等他做个坏孩子,朝纵的身影却是蓦然出现在了湖面的上方,且刚刚好贴着湖面,在其落水之前,朝砚将人拉了回来,小舟翩跹,独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朝纵站稳,低头看着朝砚道:“我已经不会呛水了。”


“但是你还不会游泳,”朝砚总觉得那人选湖心上跟故意的一样。


如果他知道朝纵怕水,也就是说他知道替命咒的事情,而且是一早就知道的。


以那样的修为,知道倒也不奇怪,要不然也不会知道朝纵的运气极差。


朝纵将鞋上的水渍去除,低头看到了他手中的玉箫:“这是齐冕送的?”


“我没想要,”朝砚这才想起箫还在自己手上呢,他将那箫放在了朝纵的手上道,“他就这么放在我手里,然后消失了,我本来想扔进湖里的,但是觉得还是放在珍宝阁卖掉比较好。”


“你不必紧张,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朝纵看着那玉箫道,湖水轻漾,这样的地方宛如人间天堂一般清闲,吹箫弄水,的确是很好的情致,齐冕了解人性,想必知道他的占有欲极强,设下的套朝纵用理智想知道这是个套,却仍然忍不住的心里会有些醋意,无法避免的陷阱。


朝砚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拉他在小舟之上坐下道:“你知道他是故意的,难道就不吃醋了?”


朝纵将那玉箫随意丢在了一边,抱住了他叹气道:“知道了也是吃醋的。”


“都吃什么醋了,来说给我听听,”朝砚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完全没有了刚才想要打瞌睡的无聊。


朝纵低头道:“他邀你来泛舟,这是第一件。”


“我们现在也在泛舟了,”朝砚靠在他的肩膀上笑道,“他泛舟的时候坐离我一米远,现在我们连一寸的距离都不到。”


“他既送了你这个,想必为你吹奏了一曲,”朝纵再道,“他既然敢吹,说明吹的相当不错,这是第二件。”


朝砚胳膊肘搭在了他的肩膀笑道:“是吹的很好,吹的我都快睡着了,你若想听,他吹给我听,我吹给你听。”


“他的那杆箫就不必了,”朝纵道。


朝砚笑了一下,从背包之中取出了一支横笛,笛声轻快,一曲小调就像是为这湖水配上了叮咚作响的流水一般,满是喜悦的意味,其中又有落花缠绵之意,朝砚吹笛时轻轻垂目,偶尔抬眸时眼神交流,满是情意。


就像是流水一般,将心底的晦涩在一瞬间清空了一样。


那样故布的陷阱似乎也变得无所谓了起来,笛音落,吻也落下,朝纵贴着他的唇道:“吹的真好。”


湖水微漾,泛开了涟漪。


湖边绿柳,白衣之人站在那里,连柳树都似乎倾慕其风姿一般从他的面颊之上划过,黑衣女子缓步前来,在他的身后站定时引来了一些修士打量嫉妒的目光,而下一刻那里就被禁制封起来了。


“魔主,事情已经办妥了,”云霁的目光从那扁舟之上扫了一眼说道。


“嗯,”齐冕的语气之中不带丝毫情绪,只是看着那扁舟的神色略有思量,“云霁,你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经得起几重考验?”


云霁有些讶异,却是开口道:“这要看真心有多少。”


“真心?在这世间,真心是最值钱的东西,”齐冕轻嗤了一声道,“你竟然还会相信有那种东西。”


“属下在一些人的身上看到过真心,故而还是相信的,”云霁低头,看着他负在背后的手有些出神。


“再多的真心,抵不过阴差阳错,爱到极致,求而不得就会心生怨恨,一旦有了那东西,人人逃不过此劫,”齐冕错开了眼神转身道,“走吧。”


“是,”云霁匆忙跟上,虽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却隐约知道他的决心似乎更坚定了些。


湖心之中两人已经分开,轻微的缠绵足够,谁也没有想要在此处做些什么。


分别的思念去了些,齐冕的来意也不能轻忽,这个人每每有所行动,后续可能就会有大的动作。


“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朝砚问道。


朝纵想起那名老者,神色有些许的复杂:“是睚眦的族长前来寻我,说有人告知了他替命咒的事情,他有些担心我,所以就来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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