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砚左右看了两圈,终于找到了赌局设立的地方,拉着朝纵朝那处飞了过去,陈涌坐于陈家的地界,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宁家的范围之内,见到朝砚的目的地时默了一下:“……”
主人这是要掏空圣域城么?
陈略的视线跟随了过去:“呦,押人呢,还有这个兴趣爱好?”
陈涌说道:“您不是也押了。”
“我能跟他一样么,”陈略翘起了腿道,谁都知道陈家的陈略吃喝嫖赌什么都会,他瞧不出陈涌在想什么,转口说道,“也不知道朝前辈押的谁,第一已经毫无悬念了,第二么……我去看看他押的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过去凑热闹了。
陈涌:“……”
真不想告诉别人那是他爹。
朝砚还真没有打算押第一是谁,这种观念跟在场的许多人观念都相吻合,第一是谁那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事情,第二是谁才能够引起这些修士们的兴趣,要不然这个局押的太没有意思了。
朝砚没想捞什么灵石,他就是想玩玩,所谓小赌怡情,未知才比较有趣。
“朝前辈想押谁?”陈略凑近了问道,此处赌面设的极大,围了不少人,大家都跟开运动会一样不想在座位上老实待着。
朝砚拿了一枚储物戒指,放在了宁旭的位置上,陈略摩挲着下巴道:“朝前辈觉得宁家的小子能得第二?”
这基本上相当于朝砚自己认输,毕竟不少人知道朝砚当初赢了,但当时的情况据说朝砚受了伤,宁旭反而伤的轻,修为一样,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庄家,押宁旭,第三,”朝砚笑眯眯的开口道。
陈略在一旁愣了一下:“朝前辈果然乃自信之人。”
“好说好说,”朝砚也不能跟他说这第二名他家崽儿占了,毫无悬念的那种。
第二轮的筛选持续十日,十万人中,旋照修士居多,辟谷修士其次,金丹修士也并非没有。
比斗台上,一少年模样的人执着一根棍子横扫一下便将所有人扫了下去,就如同金丹期对上元婴期一样,金丹以下的对上金丹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那处比斗台应该是下饺子下的最快的比斗台了。
“长英谷凌绝,”宁泓看着名册道,“九十岁,金丹初期。”
不需他说,诸家天才的眼睛已经汇聚了过去,那少年模样的人跳下比斗台,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茫然,然后在看到某处时笑的恍如星辰,露出了两颗甜甜的虎牙。
和淼不知何时已经窜了过来,不管她祖父给她脑袋上丢几颗棋子都不好使了,此时看见那少年灿笑,眼睛顿时就开始发亮:“这种美人也可以啊。”
她的话音刚落,那少年模样的人就扑到了一个男人怀里,激动的说着什么。
和淼仿佛化身为了一尊石像,毫无生命力的那种:“好看的人怎么都找男人了?”
朝砚在一旁笑道:“为了修真界的人口着想。”
和淼扬着眉毛道:“现在人都太少了。”
各家族都在鼓励生育了,有资质的孩子测试后更是能够被各家提前划分,如朝砚这般的天纵奇才自然要拉拢,但是后生力量也不能够轻易忽略。
“喜欢男人的人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喜欢女人的,”朝砚摇着手指道,“就像是让你现在喜欢女人一样。”
“嗯?可以啊,”和淼说道,“我喜欢长的好看的。”
朝砚:“……”
这是一个颜性恋,可以的。
比斗台上,既凌绝之后,又一位修士将其他人皆是扫落下台。
“芳尽城,芳菲,”宁泓对上了名单,“九十九岁,金丹初期。”
芳菲无尽,那女子生的颇为柔美和婉,一双极艳的红唇格外的夺人眼球,她非是用剑,而是用的一个带着铃铛的手鼓,手鼓上画的仕女图极近妖娆,甚至在边缘一圈还绣上了曼珠沙华的花纹,腰肢扭动,鼓声响起时,那些修士就宛如见了什么美景一样失了心智,竟是一个一个的往下走。
而在诸边观看之人也有不自觉的沉迷其中,一副心神向往的模样的。
“媚术,”陈略的目光看了过去,似乎沉浸在其中一会儿后眨了眨眼睛,“其中的美人不错。”
朝砚看着有些人痴迷至极的目光,在芳菲的身上盯了一会儿,手指交握的地方就被捏了一下,他仿佛听到了朝纵的声音:“记一次。”
而朝纵只不过在问他:“看什么呢?”
“看无数的美人啊,”和淼也眨了眨眼睛,从刚才的那种隐约的景象之中脱离出来。
幻术骗人,但是却能够展露人心中最渴望的东西,而修士其实至始至终都还没有脱离凡人的范畴,依然会对一些东西心存向往,渴求自己得不到的。
朝砚开口道:“我看她那个小鼓挺好看的,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她的小鼓。”
朝纵默了一下:“你没有看见别的什么?”
朝砚也很疑惑,他看见很多人在那个女人的手鼓声中心生殷切,觉得那个手鼓是挺好看的,但是那种属于女子的东西,没理由那么多男人喜欢看。
“没看见,”朝砚反问道,“你呢?”
朝纵看见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心中最深处的地方被勾了出来,无数遍布的血液仿佛盛开染红大地的花朵,那是一片死地,胜得过弱水三千,而在那中央,一座大床洁净至极,被飘渺的轻纱覆盖,在那轻纱边缘,一条线条优美的手臂垂落在那里,束缚在其上的链条给其上增添了几分的脆弱。
不用掀开轻纱,朝纵就知道那手臂的主人是谁,虽然只有一瞬,金丹修士的媚术于元婴修士而言,破障只需要一瞬,但他看清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这种心思极其隐秘,朝纵却莫名确定了朝砚听到了不会生气,但是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却让朝纵有些好奇,传音耳语了一番,朝砚的神色从平静到激动,再到若有所思,转头道:“我们可以试一试。”
朝纵:“……”
果然。
朝砚的折扇抵着唇道:“不过感觉没有什么创意,我们可以用……”
他如此这般科普了一遍,再次为朝纵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所以说教出变态什么的真是是自己作死没人拦着。
“你都从哪里看到的?”朝纵为自己的没有创意而感到羞愧,但是……
“话本喽,”朝砚笑眯眯的搂上他的脖子,跟他咬耳朵,“我一直想试试。”
好奇心不止能害死猫,还能害死朝砚。
“好,”朝纵当然是答应他了。
而一旁的和淼颇是坐立不安了几分钟,起身溜到了陈略那里,还是单身的人跟单身的人有共同语言。
陈略看着她豪放的身影道:“你不是一直想找个美人,那个女人长的还可以。”
和淼的目光在芳菲身上扫过:“那算什么美人。”
媚术修行自然要懂的迷惑之道,迷惑人的事情自然要身经百战,若是与男子相好倒也无妨,但是旁人看不出,和淼却能看出,那个女人的功法比起双修,更偏采补。
“你要喜欢你去收了,”和淼玩笑道。
陈略摆了摆手道:“吃不消吃不消,那边那个怎么样?”
和淼看了过去:“哦,美人。”
有道侣的。
“那个腰很细,屁股很翘,”和淼立马调转了目光,“在床上会很有感觉。”
“你不真枪实弹的上,不要乱摸你那些炉鼎,”陈略笑道,“小心被你祖父扔棋子。”
“我要真枪实弹上了,他可能扔过来的就不止棋子了,”和淼摊了摊手道,“我要是男人就好了,一定能亲自让小美人们扭出花来。”
“那个腿很长,”陈略看了另外一个。
“我也喜欢腿长的,”和淼赞成道。
陈涌在一旁坐着,虽然已经经历了人事,但是仍然习惯不了这种飙升的车速。
“这就受不了了?”宣贡垂眸看了一眼,“白教你了。”
陈涌:“……”
而朝砚那边算是知道了那些沉迷的修士不是在看芳菲的手鼓,而是在看幻境,但是连崽儿都能看到一瞬,他竟然连一瞬都看不到。
就好像人家告诉你这是一个万花筒,都看到了很美好的景色,领略了世间的千变万化,偏偏你看过去的时候一片空白一样,说好的大气运者一定是骗人的。
“看不到才是好事,”朝纵眸色微微深邃了一些,“说明你无欲无求。”
他说这话的时候朝砚刚刚吃完牛肉干,扭过头道:“崽儿,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他明明爱吃爱睡,贪吃,懒惰,这都是人类的原罪。
朝纵不言,朝砚看似对这些东西都有追求,但是没有执念,如果真的让他舍去,他可以毫无挂碍。
凡人?不,凡人不会有这样的心境,但朝纵估摸着连朝砚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谁,所以他从来不说。
“芳尽城那边人手加派,”宁泓将名单合起笑道,“一旦过界,全部抓起来。”
功法偏采补,守得住心还行,守不住的就别怪他们无情了。
芳菲下场,其余的比斗台的对决仍然激烈,震荡的那禁制如同碰到了水波的泡泡一样晃动不止,好像随时会破碎掉一样,但是由元婴修士设下的禁制,由始至终都坚固异常。
十日期到,尘埃落定。
人数锐减到了一万之数,皆是佼佼者中,却还要从其中选出前五十。
只不过这一万之数,朝砚看过一旁宁泓摩挲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眼神,就知道各大家族也借着这次的机会想要招揽人才的,一万之数看着多,分到各家也就少了。
又选了离开此界之人,又赚了灵石,还能招揽到不少人,一次万城来贺,可以说是物尽其用了。
相信他们以后也能够开发出更多的用处。
第二轮结束,第三轮却已然需要诸家推举之人下场了,无数的光球从天空之中飘落下来,一道恢宏至极的声音响起:“一万之数,夺得者进入第三轮。”
诸人飞跃,天空之中仿佛逆转的流星划过一样,朝砚尚未动身,朝纵已然抢了两颗回来了,给了朝砚一颗以后,眼睛却仍投注在那些光球的上面问道:“你想让参与者更少一些么?”
争抢之间,难免有人会动手,灵气波动,和淼的长枪大开大合,直接抢了三颗在手,而枪尖划过,竟是有光球直接破损坠落了。
而破损处不止她一处,破损的越多,则参与者越少,和淼明显吓了一跳,退回原地之时却是将三个光球对比了一番,挑选了她觉得最好看的一个,其他的两个都扔了回去。
有如和淼这般期待对战的,就有希望能够减少敌人的,就如朝砚自己,少一场比斗多好啊,年轻人就是爱打架。
不过如果朝纵出手,那些光球十难存一,年轻人也是好不容易努力到现在的,朝砚按住了朝纵的手道:“不用了,没人参加就没得看了。”
虽然他不喜欢比,但是他喜欢看啊。
“好,”朝纵对于对手有多少倒是无所谓,他只是不想朝砚累到而已。
第三轮尚未开始,空中的争夺便已然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各家推举之人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大多已然抢到了光球回去了,而空中的争斗却好像白热化了一样,散修们不敢得罪诸家族,减少一些对手却是在他们的期待之中的,甚至自己没拿到也不让他人拿到的也有。
一刻钟后,未曾拿到光球的修士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逐了出去,即使不甘也无可奈何,那道恢宏的声音又起:“余八千六百五十六数,开始吧。”
四千多座比斗台被禁制覆盖笼罩,而与此同时,那些光球之中也展露出了各自的比斗台为何处,随机抢夺,随机安排,这场大比,现在才算是真正开始。
朝砚托着自己的绣球,不是,光球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千六百六十六。”目光所及,朝砚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上面一个修士已然站了上去。
朝砚正要动身,目光却是转到了朝纵的光球之上:“崽儿,你是哪个?”
朝纵将自己的光球给他看,朝砚看着上面的四四四四默了一下:“这跟你对手的加起来不就是八个四么,不知道有没有抽到二三三三。”
朝纵:“……走吧。”
那点儿略微的喟叹都被整没了。
两人分开,朝砚托着光球,稳稳进入禁制之中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但是人多事故也多,就有人眼睁睁的托着自己的光球走错了场地被禁制阻挡在外的,幸好那禁制只是防御,御着剑绕了几圈,才恍然大悟的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宁泓观到此景,笑着给站起身的宁旭指路:“你的一千三百一十四在那里呢。”
“我知道,”宁旭沉着脸看着那个方向就要动身,结果衣袖被拉了一下,方知笙指了一下另外一个方向无奈道:“在那边。”
宁泓看了自己指的那处一眼:“哎呀,我看错了,抱歉抱歉。”
毫无诚意。
宁旭:“……”
这是长辈,得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揍。
朝砚挥着折扇看着对面的对手,青衣,辟谷后期,一张可能下次就不记得的脸,结论:速战速决。
朝砚不认识江浩然,江浩然却是认识朝砚的,宁家推举的金丹天才,不过百岁的金丹中期修士,甚至于传言连宁旭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前辈,请多……”指教。
话还没有说完,江浩然的招式刚刚摆出,就发现自己已经倒飞而出了。
招式不重,江浩然落在地面之上连伤都没有受,他知道自己会输,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快,什么想要借此磨砺都成了空谈,金丹修士果然厉害。
朝砚的光球之上展露出胜的字眼,他疑惑的看向了那倒飞出去的人,离开之前觉得他好像说了什么。
算了,比斗场上应该没有说什么吧。
朝砚回去的时候,朝纵已然坐在了原地,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结果已定,朝纵自然是赢了。
他们的结束了,其余人的却尚未结束,和淼的对手是辟谷初期,枪尖还没有横扫的时候,她的对手就认输了,看着她郁闷至极的回去,陈略很不厚道的笑了一下,非常有狐朋狗友的自觉。
诸家天才的对手之中,投降者居多,与其说他们怕了,倒不如说他们在留存实力等待下一场,此战双败淘汰,就是为了避免有些有实力的人运气不佳遇到难以对抗的对手,若是朝砚这样的直接倒霉的遇上宁旭那样的,那也太过于可惜。
当然,朝砚的运气极好,至于宁旭,他的剑还没有挥出,他的对手就投降离开了,只剩宁旭站在台上,似乎沉吟了一会儿,蓦然御剑离开。
“他去干什么了?”朝砚看着他行进的方向有些疑惑。
和淼本来还在郁闷,此时抽了抽嘴角哈哈大笑道:“大冰块又迷路了哈哈哈……啊,祖父!”
和卿这次不装无辜了,和煦道:“女孩子要矜持,那样哈哈大笑实在太不像话,以后……”
和淼:“……”
当年她祖母一定是被烦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