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为极数,过满则亏,这是修真界谁都知道的道理,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便是留下一丝生机,而这第五十道由天而出,却像是要断绝最后的生路一样。
朝纵望着那光团靠近,唇角缓缓勾起了笑容,想要他的命,那就要来看看吧。
雷霆压顶。
凤凰纯火第三式:百鸟朝凤。
你有雷霆万钧,我亦有破天之势。
唳的一声,那火光之中双翅招展,无数的火光从四方八面的汇聚而来,直直的冲着那光团席卷了过去,仿佛要将这一片的领域都化成火焰的的所在一般。
力量交鸣,皆是当仁不让,而那溅落的雷光和火焰直入地下,扬起偏偏尘沙,仿佛要将这一片的地域都掀翻一般。
火光与雷光的光球落下,朝纵凝视这那处,握紧了剑柄,输了么?
一道丝线缠至腰间,蓦然的拖拽使他远离了那片火光雷球,而那片光芒却是无可逆转方向,只能直直而落,没入地面的一瞬是沉寂的,可是下一瞬,冲天的力量将这地面的沙子震颤的皆是流动不息,朝纵反客为主,直接搂住了朝砚飞速往后退去,翻手之间,所有的攻势都被阻挡在了力量之外。
直待地面震颤停止,风沙落定,那云层被那冲天的力量散去,一片艳阳当空照射着这处黄沙之地,而那原本力量落下的地方,数百丈的大坑直通地下,就在朝砚有些可惜那绿洲被毁,连纯天然的椰子都没有吃着一个时,那地面再度传来震颤之声。
“嗯?”朝砚扭头,耳朵微动,似乎听到了水声,而下一瞬,无数的水流顺着那坑洞席卷而上,直接喷涌而出,难掩的这一片的黄沙都被湿了个通透。
朝砚没事,倒是朝纵为他挡了一下,身上溅落了不拍的水,水迹顺着脸颊滑落,滴下的那一瞬,朝砚没忍住用手接了一下,捻了捻,微凉。
“崽儿,你真是跟水有着不解之缘,”朝砚抬头调侃道,结果对上的却是朝纵沉沉看过来的眸光,那本来漆黑的眸不知何时转为了黑红的色泽,看起来比之之前更多了几分的昳丽。
嗯,就跟戴了纯天然的美瞳一样,还不用每天摘下来洗一洗再戴上去的那种。
瞳孔之中映这朝砚小小的身影,朝砚悄摸的试探往后挪了一步,结果因为修为的差距不仅没有挪动还被直接扣紧了腰身带进了怀里。
在朝纵开口之前道:“我跟那魔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朝纵揽着他腰身的手臂不断收紧。
朝砚伸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脸道:“可是你满脸都写着你要秋后算账。”
“不算你的,”朝纵低头道,“算他的。”
那个魔修对于朝砚的控制以及威胁,日后这笔账都要一一清算的。
“没错没错,冤有头债有主,谁干的找谁,”朝砚欣慰他家崽儿终于找对了方向。
“所以他是如何第一眼就看上你了?”朝纵紧紧的盯着朝砚道,“你拈花……”
朝砚直接顺手捂住他的嘴:“跟我无关。”
这次真的跟他无关,他只是想脱身而已,谁知道那个魔修怎么回事。
朝纵被他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此时却是直直的凝视着他,固然他对当时的情况回想起来每每觉得后怕,朝砚的生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而那个人还对他存在着不轨的心思,可当时心境的变化是在朝砚毫不犹豫答应那人的条件之时,即使知道他只是为了蒙蔽,但是当时魔气趁虚而入血脉觉醒,到底是因为他心有不安。
跟朝砚无关,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微微的濡湿从掌心传来,朝砚正要说明一下这种行为是有多少细菌的行为,结果手被拿开,吻却过来。
炙热的仿佛要将一切点燃一般,带着属于这个人的急切。
那双幽深的眸像一块极为深邃的宝石,可是却不如石头一般冰冷,而是带着将人燃进的温度。
胸膛之中的本是沉静的心脏跳动了起来,噗通噗通的一下很沉稳,但是却宛如在耳边轰鸣炸响一样。
完了完了,他也要得心脏病了。
吻顺着下巴划下,朝砚现在也不想什么手心细菌的问题了,都是修士,杂质都快榨不出来了,绝对比凡人要干净很多,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因为那当喉结被咬住的时候,一种毛骨悚然又苏麻的感觉从脊背涌了上来,像是被一头美丽至极的兽咬住了喉咙一样,难以呼吸却又有点儿期待。
人类这种思想有时候真是超脱极限的可怖。
就当朝纵惊喜的发觉那身体的变化,打算做点儿其他事的时候,远远却听到了铃铛的声音,踢踢踏踏的传播的极远,修为在筑基左右。
这样的修为连打扰都无力,可是就这么一岔眼的功夫,朝砚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咦,骆驼。”
之前所有的反应皆是归于平淡,只有对于那缓缓迈过来的驼队的兴致盎然。
“你想吃骆驼?”朝纵颇有些无力,却也知道此时想要再挑起什么情意根本不可能。
然而朝纵到底是了解朝砚的。
朝砚点了点头:“你知道沙漠里面有一道名菜叫烤骆驼么?”
朝纵开口道:“第一次听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驼队叮叮当当的走进了,有人眼尖的汇报道:“老大,有人。”
那骑在骆驼上的为首之人将喝干净的水壶挂在了骆驼身上,眯眼看过去的时候满脸的惊艳之色:“美人。”
“会不会是什么鬼魅一类的?”有人眺望到朝纵的面容时小声说道。
那为首之人看了两眼,朗声笑道:“不会,你们看那衣衫褴褛的,显然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驼队靠近,朝砚二人却没有离开,那为首之人本是眺望着朝纵的方向,可是到了近前,看着那一片流淌的湿润之地时却是更多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水源?!我们找到水源了!”其他人也皆是被那翻涌而出的水流吸引了视线,皆是兴奋雀跃不已。
“太好了!”
“二位,此处水源可否与我等汲水?”那为首之人打量着朝砚二人问道,心中却有思量。
此二人虽一人衣衫褴褛仿佛遭了什么劫难,但是朝砚身上的法衣却不是什么俗物,非寻常散修可以穿的起的,虽然无法探查修为,但此二人举止亲昵,非富即贵。
“请便,”朝砚伸手道。
那人在打量着他们,朝纵也在打量着这只驼队,驼队数十人,皆是骑骆驼而行,且骆驼身上挂满货物,行路之人皆是有修为在身,商队?
此处一片荒漠,但并非没有人居住于此,有商队也是正常。
那些人一部分守着驼队,另外一部分则抱着水囊去灌着水,两厢有些沉默,商队之中却有人道:“老大,这里之前好像是绿洲?”
商队最常行走的话,哪里有绿洲自然也要明确的掌握,否则堂堂筑基修士渴死在路上,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那为首之人没什么反应,他身材生的高大,未着法衣,只布匹裹在身上,间隙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出来,充满男人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来,他看向了朝砚二人道:“我们在远处听到了极为可怖的震颤之声,不知二位可否知情?”
“的确是有很强烈的震颤,”朝砚握紧了朝纵的手腕,一脸凝重道,“我们到达此处时差点儿被埋在地下。”
那为首之人一愣,朝纵点头道:“的确如此,不知此处可是发生了天灾?”
如果让人知道造成那样大坑洞就是他,修为之事必定会暴露一些出去,此处不知道是何处,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他二人的疑惑不似作假,驼队前往此处之时听到震颤也避难了几天,其中发生如何的变故也未可知,荒漠之中人虽不多,却也算不得人迹罕至。
“我们也不知晓,”那驼队之中一人说道,“只知道三日之前一个大火球从天而降,极为骇人,天都黑了,那时候还以为是日头直接落下来了呢,对了,你们怎么来这里的?”
朝纵虽不爱说话,但他生的好看,人对长的好看的人总是额外的多一份的宽松,而朝砚仿佛天生一副笑模样,并非那种容易欺负的软弱,却又让人极为容易亲近。
“我们御剑来的,”朝砚笑眯眯的开始胡说八道,“没想到中途遇到了风沙,直接给吹下来了,幸亏命大,不过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哈哈,哈哈,”几个人皆是笑了起来,“你在沙漠里面御剑?那可真是命大了。”
他们没一会就聊到了一起,这些人跟朝砚说了沙漠的危险之处,风沙席卷而来时,若是御剑,可能连开光修士都得栽在里面,而且此处地盘划分严谨,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沙匪的地界,那就不是一般的惨了,他们这样的商队即使人人皆是修士,却也采用骆驼这样的方式前行,便有这个原因在内。
天灾之前,即使是修士也是人,很多的力量也非人力可能挡住的。
“那货物为何不用储物戒指?”朝砚坐在骆驼的驼峰之上,背后靠着朝纵这个垫子,虽有日头当空,但是有它没它一样,相当的舒服。
“那玩意贵啊,”一个人叫嚣道,“也就只有老大有一枚,回纥城不是什么大的仙城,等我们攒够了家底,到时候一个手指头戴十个。”
他们自然是瞄见了朝砚他们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只是有人眼睛发亮,有人却是看了两眼后就强行调转了视线,羡慕虽有,却无人眼中闪过什么贪婪之意。
选择这么艰难的行商之路,他们的骨子之中似乎就有着吃苦耐劳的本质。
所以当知道朝砚他们不知道此处是什么地界的时候,很是热情的邀请他们同往。
“有志气,”朝砚夸奖道。
那人摸着头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们诉说着沙漠之中的事情,例如他们行商的时候是在沙漠之中的几城之间行走,而这片沙漠东起回纥城,西到格桑城,南边还有平城。
而想要从这片沙漠之中出去,就要从回纥出去最好,那里出去以后直往东走,再隔万里就有大的仙城林立了。
他们没有问朝砚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朝砚倒是说了一些与沙漠不同的风光景象,只秘境之中的雪域与大海便足以让这些人惊叹不已了。
“无边无际的水,那岂不是要美死了,不过你说的海水很咸,必然是没有这绿洲之地的水好喝的。”
绿洲之地的水源要么是地下水,要么是雪山上的雪水,看似甘甜,实则也是有种微微的咸味的,不过解渴降燥,比一般的水要好上几分。
“若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我倒是见过雪,但是却没有见过把天地都给遮掩住的雪,这么说你们去过很多地方了?”有人问道。
朝砚笑眯眯的点头:“对。”
虽然不爱旅游,但是的确去过很多地方没错。
只是之前去哪儿一直借助系统的地图,逛起来都没有什么兴趣,此次有人带路,朝砚虽能带着朝纵直接离开此地,但是难得脱离了万剑城那处的势力交杂,他觉得像现在这样也好,不必疲于奔命。
“啊,老大,等我们攒够了底也出去看看吧,”有人叫嚣着。
“嗯,”那为首之人提着水囊,倒出来的却不是水,而是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味。
“老大你答应了,太好了!”
“棒,我以后也要去看看什么大海。”
司徒,也就是那为首之人一抹嘴边的酒水,背过身来看着朝砚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道侣,”朝纵的手扣在朝砚的腰间答道。
司徒叹了一下气:“好看的人都有主了。”转过头却是又去饮酒了。
而夜晚驻扎之时,围着火堆有人悄悄的告诉朝砚,他们家老大的毕生理想就是找个顶漂亮的大美人做道侣,虽然一直没能实现。
公然的看脸,人都是视觉动物,朝砚还稀罕他家崽儿的模样呢,虽然美一点儿丑一点儿无所谓,但是能美一点儿自然是更好的。
“挺好的,”朝砚用棍儿拨着火堆里面的土豆道。
“好什么啊?”叫平安的小个子嘿嘿笑了两声,“本来老大觉得格桑城城主的女儿最漂亮,以后找对比那样的来,结果今天见了朝砚你的道侣,老大觉得这辈子可能娶不到道侣了,哈哈……”
显然标准又拔高了一层,这个世界对看脸的太不友好了。
朝砚也乐了起来:“哈哈……”
这只是插曲,正事是朝砚的烤骆驼,此种做法在此处倒也有流传,大约是因为食材少的缘故,琢磨琢磨着便也跟现代有了异曲同工之妙,将蛋塞进鱼腹中,再将鱼塞进鸽子的腹中,鸽子塞进鸡腹中,再到羊,最后再到骆驼的腹中。
其中的流程颇为繁琐,若是处理不好,或是火候不到位,那样的膻气只能说是浪费。
“烤骆驼回纥城的人会的不少,不过还是我们老大做的最好吃,”平安笑嘻嘻的道,“不过我们老大说只做给媳妇儿吃,朝砚你没有最好的口福了。”
“那你怎么吃过?”朝砚反问道。
“……”